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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征这时却不糊涂了,颤声道:“他们说的玩,是不是就是……陪他们睡觉?”他这时能想到的就只有单九,血淋淋的想象潜伏在脑海中,怎么也挥不去。
城楼上人影晃动,便有一人拾级而下,行至一半,而并不开城门,而是借着云梯蹑墙跳蹿,转眼就跑到了卫嫤跟前。众人齐齐向那人望去,却发现来人并不是夷人,而是作大梁行伍打扮的一名青年士兵。
那大梁士兵隔着丈余的距离将卫嫤等人打量了一番。道:“你们要进城?想蒙谁?”
卫嫤神情倨傲,将鼻孔对着他:“你们不敢开城门?怕了?”
那大梁士兵道:“怕?惜祭一城都成禁脔,我们会怕?我知道你们南禹人喜欢弄那些蛊啊毒啊,这样,你们若是想要进去,就大大方方脱光了再去。”他一脸戒备。
卫嫤瞪了他一眼,突然拉着谢征,齐齐后转,一边走一边说道:“妹妹,我们已经来了。是这些狗杂碎不让我们进去。娘亲就算知道也该体谅……”说着。眼眶一红,哽声道,“反正城里那么多人,不能尽孝的又不止你我两个。我就说了他们不会这样轻易开城门的,你都听清楚了,他说他们怕……怕我们身上的蛊毒。”
那大梁士兵怒道:“我何尝说过我们会怕?你带了耳朵听我说话没?”
卫嫤足下一顿,突地踢了谢征一脚,后者莫名其妙挨了一下,双膝一软便往前扑,偏就在这时卫嫤伸手抡着他兜了一转,谢征便向天扑地冲着那大梁士兵栽去。
卫嫤尖叫了一声,道:“放开我妹妹。你这个不好脸的,光天化日的你要做什么?”
那大梁士兵被她这一叫,脑子里嗡嗡直响,本能地想将谢征压制住再起来说话,却不想这一翻身。便覆在了谢征身上,香气扑鼻,勾得他心中一荡,便有无数双手往他身上拽来。
“放开我妹妹,放开她,她年纪还小,你不能……”
席庶玉登时明白了这是一场什么样的戏,她抢在卫嫤前面入戏了。
南禹儿郎最知情趣,一看就知道卫嫤是什么用意,他们同是“花容失色”地冲上去“救”谢征,却无一真心要将那大梁士兵拉起来,反而让人觉得是那人色心发作,摁住了谢征不放手。
城下立时乱成了一团。
有人怕戏分不够,趁乱扯了谢征的衣物就往空中抛,卫嫤难得在心底喝了一声彩。
“救命!叫救命!”卫嫤踢着谢征,在他身边说得咬牙切齿,那大梁士兵好不容易反应过来,整个人却是被迫贴在了那一团“温香软玉”之上。他又惊又怒,挣扎着站起来,却猛然听见城楼上一阵骚乱。跟着便是城门大开,数十匹高头大马破尘而来。
谢征终于叫起来:“救命啊,救命!谁来救救我!”他一边叫着,一边衣裳不整地推开了趴在身上的大梁士兵,一张脸上满是惊惶,还真像个失了方寸的小家碧玉。
那大梁士兵想解释,没想到一抬头却挨了结结实实一鞭子,跟着整个人被长鞭带起,抛得老高。马背上有人粗声粗气地道:“还说我们北夷人见不得女人,我呸,这大梁狗比我们还猴急,这是几辈子没沾过女人香了?”
北夷人都是在马背上长大的,皮鞭用得神乎其技。卫嫤见鞭影袭来,便失声大叫,暗地里使了些劲,将席庶玉推得一歪,一群人皆有些站立不稳,竟悉数被马鞭卷上了马背。
数十匹快马夹着“战利品”,从那大梁士兵的身上踏过,几乎可以听得见肋骨碎裂的闷响。卫嫤手里无剑,仅趁乱攥了把簪子在掌心。
惜祭半壁城门大开,就在马匹跃上架桥的瞬间,卫嫤玉腕一翻,将身前夷人的喉咙割断。
马儿长嘶,带着胜利的欢悦,驮着一人一尸进城,卫嫤一手扯住尸体的后领,另一手去抽马背上的铁弓,就在架桥要快收起来的时候,一枝铁箭破空而出,直直射向了控持机关的士兵。卫嫤见一击即中,便将夷人的尸首弃于马下,翻掌搭箭,六发连珠,城里惨叫声迭起,打破了夜的宁静。
响箭冲上云霄,便有杀喊声四起,绵延近千人像从地底冒出来似的,往城中涌去。
“火,放火!”夷人乱成了一团,城上火光熊熊,将火星刮到人的脸上,微微有些刺痛之感。这里候放火,已经迟了。外城烧起来的时候,城内已经被冲乱,杀喊震天响起,惜祭的上空再次被血光覆盖。
第307章 回马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一头来自北方的狼,到了南方便冻成了狗。
时下寒冬,南北各有不同。
北夷人习惯了草原的干冷,习惯了烧着马粪窝在帐蓬里喝羊奶的日子,再来南边的小山城里作战,简直苦不堪言。方才为什么是由大梁士兵下城楼去查看,就是因为这落雪下刀的天。
北夷人从来没与南禹对上过,但一想到是女子当国,他们就忍不住嗤笑。
这样一来,自是轻敌了。
出城掠人的那些北夷鬼子不过是色心大发,想掳几个女人来玩玩,却不想竟轻易丢了性命。
卫嫤抓起一把铁箭,侧身一仰,贴在马背上,右手执缰,左手持箭镝沾过城墙上的火油,再引弓时,便是箭箭往火里瞄。
箭头沾着火星燃起了明焰,跟着便穿过火势往夷人帐顶上飞。
成片的火苗舔过,城内一片鬼哭狼嚎。
卫嫤再翻身跨上马背,面前已杀出了一条血路。
由于天时、地利、人和,三样都不占,北夷最有用的骑阵展示不出来,有骑有兵,却没有杀伤力,对于卫嫤来说,半点威慑也没有。
北夷人颇有些虎落平阳的挫败感。
南禹人单个武功修为都不错,单打独斗正是长项,席庶玉学着卫嫤的模样解决了马背上的人,便跳下来,撤出了兵器,跟着以叶冷为首的数百道人影齐齐掠上房顶,发出一阵阵高低不一的长啸。
很快,惜祭城便被烧成了一块白地。
卫嫤策马而过,用北夷话大声呵斥着,终于在西市处发现了被圈禁在一起的商人。
“主上!”衣衫褴褛的少年从人群中奔去,转眼就到了辔前。
他掀开披散的长发,让卫嫤有机会可以看清他的脸。
是小魂。
卫嫤的身份今非昔比,小魂也不能再姐姐长姐姐短地叫,这声“主上”听起来有些陌生,可是却意外地十分顺耳。卫嫤一勒马。便见百余人有老有少,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瞧。
卫嫤将出剑,俯身挑起一柄长矛砸向小魂,向他点点头:“杀出去再说!在他们回防前,冲破北门!”卫嫤回头望了一眼,打了个唿哨,头顶衣袂连响。显是南禹各人先有了行动。
剩下那几百大梁少年,即刻两股颤颤地跟在身后。
小魂接过长矛,向着卫嫤身后一招手,道:“你们不用硬闯。都跟我来!”
卫嫤一挥剑,即抢出一步。先跟着小魂走了。
少年们本来还有些看不懂路数,但看卫嫤有了行动,便也顾不上那么多。
小魂在路边捡了一匹马,提矛上马,走得倒算是有模有样。
卫嫤紧随其后,又砸开了几道门锁。被困在屋里的男女老少纷纷加入到了逃亡的队伍中。
北面杀喊声震天而来,料想是叶冷等人与北夷军正面遇上了。
小魂领着卫嫤等人一路西行,马儿踏过干涸的河水,到了对岸,再回头,竟有种隔岸观火的意味。守在河边的北夷人可算是真冷成了狗,凶狠有余而灵活不足,迎上来纠缠不过盏香时间,便被人一一砍翻在地。余人反应过来。待要围攻,却被卫嫤手里的箭矢打乱了阵脚。
北夷人没想到的会有人大冬天渡水过河。当他们看着一个个商人打扮的人跟在马屁股后没命地跑时,居然都惊呆了。
这水不深,但冰寒刺骨。
卫嫤碰着水的时候也是一个机灵,眼角余光扫见那些族商,却是一个个连眼睛也没眨一下。
不要说北夷人,这就连卫嫤也有些始料未及。
河边传来了北夷兵的大喊大叫,少数几个追了一阵子,冷得受不了,又悻悻地退回去。只冲着卫嫤等人背影一边咒骂一边放箭。
卫嫤回敬了数箭,百步穿杨的本事,一连射倒了十几个。
小魂回头看见卫嫤的好箭法,笑得眼眉弯弯。
身后的杀喊声渐渐远,卫嫤被风吹得有些麻木,搓了半天的手,才发现真正冷的不是手,而是膝盖。小魂身下的马儿已经被冻得翻白眼,卫嫤的马则干脆就昏倒在了河滩上,但不管怎么样,渡河的任务终于完成。
“主上,到这儿还不算安全,我们要等么?”北夷人有四千骑,人加马,算起来就是八千条命,这时候拼命是不极为不智的,所以小魂才会有此一问。
卫嫤冻得全身发痛,脑子却转得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