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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传来了一片骚乱。那刻意压低的笑声终是张狂起来,一声比一声响亮。
听起来都是讽刺。
“箫琰他怎么了?可有进展?”兀言昊对自己好心做了坏事始终记挂于心。箫琰变成如今这样,他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故人之子,这四个字太沉重,他犹豫了半天,也没敢进箫琰躺着的那间屋子。
司徒剑眸色阴暗:“身中寒咒,一命换一命,这些邪法邪术,又有谁能解得了?大师兄你何苦多此一问。我请你来,不过是想求你一件事。”他想了想,才下定决心似的抬起了头,“箫琰的事,能不能暂时瞒着嫤儿?我不想她义气用事,害人害己。”
兀言昊没出声,缓缓地点点头。
司徒剑松了一口气:“我不是为了自己的徒儿,不是为了那点私心,而是因为嫤儿她现在有了身孕,受不得刺激。等过了这一段时日,我会找个时机亲自同她说。”
兀言昊面无表情地看着寂冷的天空,喃喃地道:“琰儿他终是比我幸运,这样也好。”他穷其一生未得段织云一顾,甚至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未尝见到,一生遗憾,无处言说。
“我想见见姓卫那小丫头。”兀言昊很快便收起了无尽的感伤。
“也好。”司徒剑让出一步,兀言昊便走到了前头。
……卫嫤不知梦见了什么,眉心皱起,两道柳毛都起了褶子,她又吐了几次血,握着完完约的手终于松了些。完完约满头大汗地将手抽回来,每个指头都按了一回,才发现尾指已经没有了知觉,指根处痛得发热。
……卫嫤抓得太紧,竟将他的一截小拇指掐断了。
“兀前辈,司徒前辈。”他强忍着痛,保持着一贯的冷静。
兀言昊在床边坐下,端祥着卫嫤皱巴巴的小脸。
后者失了所倚,舞着手在空中一顿乱抓,兀言昊只得伸手将她的手指握住。
“这一身武功,只怕是要废了。”兀言昊道。
“什么?”完完约以为自己听错了。
兀言昊不理他,又摸了摸卫嫤的命门,低头一叹。
“中毒,又被下了蛊,身体又承受了过重的负担,还怀了孩子。这丫头能保住这条小命已经是奇迹。”
完完约一脸震惊。
兀言昊又点了卫嫤几处大穴,抬眼看向司徒剑,毫无商量的余地:“马上动身去惜祭,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祛毒!不能再拖!”
完完约与兀言昊同是一凛,即点头不在话下。
第296章 夜袭
浮屠宫众位前辈再聚首,却是一个个像见了仇人似的。兀言昊对箫琰存着一分愧疚,难免与师弟们恶颜相向。至于柳欢,更恨不得将这些老鬼都杀干净,为柳沁出了这口气。
柳沁还是穿着一身黑衣,平躺在马车上,双手十指交握,放在平坦的小腹上。她的头发乌黑油亮,从耳际流泻而下,铺满甲板。她习惯了皱着眉头看人,这时候静谧入眠,反倒显出非一般的清婉秀气。抛开她桀骜不驯的性子,光从外表看,也不过是个十几岁不谙事世的小姑娘。
柳欢哭红了眼睛,几次昏倒在乐青怀里。她只有这么一个妹妹,全山庄上下莫不将其宠成了宝贝,谁也没想到会这样。柳沁的喜欢,更像是一种占有,柳欢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这个傻妹妹也会为了心中所爱,奋不顾身。
柳沁扑向箫琰时,她这个做姐姐的只是吓呆了,时间不过是电光火石地一刹那,她就永远失去了与妹妹面对面的机会。原来,柳沁天天嚷着说要和箫琰在一起,并不是玩笑话。
她已经长大了。
马车是在村里找到的,就那么一辆,甲板有些松动,门窗也都孙旧不堪,车厢里挤着一垛人,各自神情莫测。完完约头一次有机会离得卫嫤那么近,可心中的旖旎风光却不知死哪里去了。
“我杀了你!”柳欢往二长老身上扑。
“欢儿,你冷静些!有些事情还没弄清楚!”乐青扯住她。
“沁儿死了,你教我怎么冷静,我唯一的妹妹死了!”柳欢将怒愤喊了出来。两眼血红。
“你不过是想要他这条命,何必急在一时,我还有些话要问问他们。”兀言昊挡开柳欢,在众位师弟面前施施然坐下。如雪如玉的容颜之中,透着一股寂寞的冷清,他盯着那一张张被时间冲刷得面目全非的容颜,不徐不疾地呷了一口茶。二长老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下一刻,兀言昊口中冰凉的茶水就喷到了他脸上。
“兀言昊!别以为你能从我们这儿打听到什么,我们不会说!什么都不会说!”三长老怒不可遏,他扭动着身子扑向二长老,试图撞开大师兄。却被后者重重地甩了一记耳光。
“我没让你说话,你特么给我住嘴!”这一记耳光毫无情面可言,脆响之的后。三长老刚正的脸上便浮起了数道红印子,鲜血顺着嘴角滑下,滴了一地。兀言昊死死地盯着二长老,猛地一俯身,将手指掐住了他的脖子,另一只手里握着的茶盏“哗啦”一下就碎成了片片。“你们想怎么处置巫族,我可以不管,但是你们伤了箫家的孩子,便怨不得我。”
二长老眯起眼睛,不可置否:“你是怕我们伤了箫家的孩子。还是怕我们杀了段织云生出来的小畜牲?年纪轻轻就学人当狗。就占着那妖女的三分温柔?真是有出息!”他一语双关。既是在说箫琰,亦是指摘兀言昊。
兀言昊脸色一变。猛地一收手指,掐住了他的喉咙。
二长老呼吸困难,脸都变成了酱紫色。
兀言昊道:“你们才是真的有出息,堂堂七尺男儿,居然纠集成军,去欺负些手无寸铁的女人,我浮屠宫里怎么尽出你这样的败类?你同我好好听着,若是琰儿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就等着陪葬!你们既不认我为师兄,我也不必惺惺作态,将你们看作同门。”
二长老“咯咯”地梗了几声,手足在空中挥舞了两回,三长老不服气,又扑了回来,与兀言昊扭成一团:“谁稀罕你作同门?我们没你这样的大师兄,有本事,就将我们尽数杀了!”
兀言昊俊脸上漫过一丝戾色,陡地松了手,冷哼道:“杀了你们?不……你们说不出我想听的,就别想着安心去死,你们不让我痛快,我又何须令你们痛快?说吧,你们与南禹叛军是怎么样勾结上的?你们效力于大梁皇室,所作所为都是今上的意愿?说清楚,我给你们一个全尸,说不清楚,我就和你们慢慢玩!玩到你们想说为止!”
完完约一直抱着卫嫤没作声,这时听到兀言昊逼供,才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一眼,他只看到兀言昊挺直的背影,以及四长老握紧的手心。
夕阳肃杀,马车转眼就跑了一天,司徒剑亲自在前面赶车,却未放过车厢内的任何动静。
三长老突然笑起来,笑得还特别大声:“兀言昊,你是不是后悔了?后悔之前对大梁皇帝下不了手?你这副痴情的嘴脸还真够恶心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以为玉煜是段织云的儿子,就一定会买你的账?倒不回头去看看夏侯罡现在是什么下场!”
“住口!”兀言昊没出声,完完约却铁青着脸站了出来,他上前一步,厌恶地瞪着浮屠宫的那两位长老,沉默了一会儿,才得接着道,“狡兔死,走狗烹,你们在南禹是做狗的命,到了大梁就能变身成人 ?'…3uww'别痴心妄想了!”
柳欢脸色阴沉,坐在角落里不出声,抓着长弓的手指格外冰凉。她恨不得将面前这两个罪魁祸首大卸八块,却也清楚,兀言昊与司徒剑未必会同意她这么做。
她很安静,抿紧的唇没有一丝血色,乐青自身后紧紧地抱着她,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三长老又笑起来:“姓箫这小子已经死透了,这小妖女也差不多只剩下半口气,如果我猜得没错,那些寡妇正与大祭司们打得热闹,是输是赢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从此以后,南禹再无巫族,再无宗主。”
箫琰与柳沁并排躺着,一者素衣沾着,一者玄衣染血,同样地狼狈。
柳欢心如刀割。却只是狠狠地剜了众人一眼。
完完约低声道:“你们说得不对,没有了巫族,没有了宗主,也就没有了南禹。从来是鹬蚌相争,渔人得利。”他说完,也不看众人的表情,径直退回去,便又将卫嫤抱在了怀里。
卫嫤已经不再呕血,但却吃不进东西,便是喂下清水也会吐,因为失血过多,那双曾经灵动犀利的凤目深陷下去。颧骨高突出来,一张脸仿佛在刹那间凌厉了十倍。完完约看得难受,便不再去听周围的争吵。径靠着车壁,合上了眼晴。
村外比相象中更安静,安静得有些不同寻常。
一行人赶在附近一座荒村歇脚,各人分吃了一些干粮,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