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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夫呈祥-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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箫琰淡淡地道:“该说的,我已经同你说清楚。我箫家是罪人,配上不柳二小姐你,今日前来,不过是想从你手上要回那个人。”

“你要救他?哼,你可知道他做过些什么?”柳沁冷哼着。猛地一压腕,伸出膝盖在曹游身后用力一顶,一声惨叫连一阵脆响,他整个痛得昏了过去,而他原先站立的地方,早已是湿黄一片。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言的腥臭。直熏得人作呕。

“我看你误会了,我根本就没打算救他。”卫嫤上前一步,道。“我跟你一样恨不得他立即去死,不过,我希望他能死在我手上。”

“花言巧语我就会信?你若想将这个畜牲带走,行,拿他来换!”柳沁横手一指。勾向箫琰,“若将箫琰还我。我就不管他生死。”

“箫琰又不是阿猫阿狗,我随便标一个价,就能跟你拿王八来换?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他是我的人。”卫嫤没好气地端了张凳子坐下,跷起了二郎腿,“你不将这畜牲交给我也行,我就坐在这儿看他怎么死好了。”她拔下了一支珠钗,竟对着灯火挑起指甲来。

灯火跳动,照得曹游的脸一片蜡黄,豆大的汗水从他脸上冒出来,不多时便油腻腻地连成了一片,卫嫤说完了那句话,却再也不看他一眼。她真不是来救他的,她真的没有骗人,她这次来,是为了杀人。许多年没动手,她还真有点生疏了,不过没关系,杀他,就当是试试手,感觉很快就会回来的。

她斯条慢理地吹了吹指甲缝里的不存在的灰,挑眉含笑:“怎么,不动手?杀这种人还要考虑半天?要不……我来替你!”说时迟那时快,她手中金芒划动,在昏暗的小屋内掣过一道长弧,柳沁腾出短笛,罩向卫嫤头顶,却被一左一右两人分别出手架住。

胖子没作声,下手却不是一般地重,她还没来得有挣扎,就蔫了。

花柳两家之间的较量,从来没停过。

卫嫤笑容如春风拂柳,轻盈温婉,出手却狠戾异常,曹游被冷风吹得一机灵,醒了过来,跟着,指间的剧痛袭卷而至,竟是钻心的痛。

鲜血溅上了卫嫤的衣袖,斑斑点点,如寒梅盛放,她手里的珠钗,狠狠地扎在曹游的右手中指上,像钉中了一条毒蛇的七寸。

柳沁呆住了,小蛇也呆住。

“啊!”惨绝人寰的哀鸣响彻了整个燕支坊的上空,闻声赶来的老鸨子进来看到这情况,当场就吓傻了。

“卫……”她认出了卫嫤。

“这位嬷嬷,你有青光眼,这时候什么也没看见,对不对?”卫嫤将珠钗拔下来,展开血淋淋的手心给她看。

“对,对对对,老身确实什么也没看见,没看见!”老鸨子忙不迭地点头,带着人退到了门边,手攥着帕子在身后一个劲地打暗号。

“我卫嫤不轻易杀人,不过真要动了手,就不能停下来,你们最好能明白。”卫嫤笑眯眯地说着,提起桌上的烈酒照着曹游的伤口淋下。

“救……救命!”曹游醒过来,只感到每寸皮肤都火辣辣地痛,面前的卫嫤就变成了两个,三个……唯独那金光闪闪的珠钗,他能看得无比清晰。

“曹国舅醒了?那继续……”她将手里的凶器抛了抛,突然反手接住,由四指并握着,朝着他右手的无名指扎去,曹游大叫一声,又昏了过去。珠钗却不偏不倚地,插在他两指之间。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对准了他的喉咙,“我以前在公堂上救你一命,现在不过是拿回来,再加点利息,其实很公平对不对?只是我这人眼神不大好,这一扎肯定不足以致命,没办法,活该你好好享受。”

柳沁怒道:“你这样根本不是存心要杀他,你……”

卫嫤起身道:“难不成,你到现在还认为,我这是在救他?”珠钗在她手中转了一圈,突然隐没在曹游的胸前,曹游便连哼也没哼一声,就一命呜呼,这一击穿心,竟没差半毫。

柳沁张了几次嘴,却咬痛了自己的舌头。

温热的血水浸泡着那只漂亮的珠钗,卫嫤将手里的东西完完整整地塞进了她手里,亲热地拍了拍她的手:“今夜之事,原该是这样的,柳女侠你行侠仗义,制服了曹游,而我上前救人,挡了你的好事,你便借机用我的……这只钗,替天行道。”

她从曹游怀里扯出一条手帕,从容地擦了擦手,又掸掸身上的灰,昂首走进一片月光里。

柳沁被那只珠钗硌得掌心生痛。

她突然幽怨地看了箫琰一眼,咬牙道:“箫琰,你真的喜欢这样一个女人 ?'…3uww'杀人不眨眼的……”

“我喜欢啊,她不管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箫琰施然一笑,松开架住她的手。

他手心的温度撤离之后,她居然感到有点冷。

第111章 玉帛

文婆婆有乐青照料,很快便镇定下来,但回想起七夕之夜天降横祸,心里怎么也想不明白,除了骂老天,便是不住地流泪。

卫嫤回到船上,什么也没说,起手拍开了酒坛,撇开了一众人对月独饮,背影零丁。

“卫小姐,怜儿呢?我家怜儿呢?你们没找到她?”文婆婆壮着胆子爬过来,说不得两句,又嘭嘭嘭地叩起头来。

卫嫤看了她一眼,依旧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侯白将箫琰拉过一边,小声问道:“究竟怎么样?真是曹游这畜牲干的?”

箫琰点点头,担忧地望向卫嫤:“回的时候就没怎么说话,到现在还郁郁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文婆婆见卫嫤不答话,又颤巍巍地爬来箫琰身面,扑通一声跪下:“公子行行好,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孙女,虽不指望她能替我养老送终,但却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她不能出事的……公子,你就发发悲……”

小枇杷看着不忍心,凑上前来问道:“你与小姐出去这么久,一点收获也没有?花胖子呢?怎么到现在还不见人。”

箫琰漫不经心地抬了抬眸子,道:“你随文婆婆一边坐着等吧,花兄弟马上就快回来了。”他不放心地转头看看卫嫤,也提起了一坛酒放在她跟前。卫嫤将手里喝剩一半的酒坛晃了晃,递给他。他接过来喝了一口,陪她坐下了。卫嫤仍旧没说话,看着远方已经零星的荷灯默默出神。

小枇杷不死心,追上来继续又问:“找不回怜儿,那曹游呢?你们没抓到他?”

一旁的文婆婆听到“曹游”这两个字,脚下一软,又抹着眼泪瘫在了地上。

乐青与侯白想上来问个清楚。却看卫嫤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不觉都有些忌惮。

卫嫤低头又开了一坛酒,月亮在酒水里映下一个零乱的影子,一圈圈波澜将她的影子剖开重组,只隐约看到一个黑漆漆的影子。

小枇杷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卫嫤,一时像泥塑了似的,整个钉在了原地,她听见卫嫤模糊地吐了两个字:“死了。”怕众人听不清似的,她又摇了摇酒坛,露出本分醉意。“来,干杯,就当是庆祝扶城少了一大害。干!”

这时候也只有箫琰与她提着坛子干杯了,所有人听到这个消息,都犹如坠入了雾里云里,不辨真假,纷纷怔在当场。

整个游船画舫里一片死寂。只有司徒剑起伏不定的鼾声,不应景摧残着各人的耳膜。

琼浆玉酿从卫嫤丰润的红唇边逸流而下,晶亮的水色,在月光下染上了一层银亮的秀色,而逆着光来看,她那双凤目犹其冰冷。

“当!”她手里的酒坛与箫琰手里的重重地撞了一下。小半坛酒淌出来,溅在了她裙子上,她衣上有血。鲜红似芍药盛开。

“曹……那畜牲真的死了?”文婆婆看清了那鲜血,不确定地站起身来,画舫悠悠,慢慢地荡向了湖心,定壤湖上起了风。水波徐徐散开,推散了飘零于水面的灯火。终于,羽船莲灯都被水浸湿,一盏盏地灭了。月至中天,又到了牛郎织女分别的时候。

“喝啊,你们怎么不喝?”她将剩下的酒坛都拖出来,放在了船头,自己悬着双腿,坐在甲板上放置的那张床上,“牛郎织女……嘿,老婆婆,你可以这样想,你家怜儿就是织女。你们想想织女是怎么样跟牛郎在一起的?她脱了羽衣来凡间沐浴,牛郎见色起意,藏起了她的羽衣,并威逼她与自己在一起,她其实也跟你孙女怜儿一样,是被迫的,没准也是这样,是被遭蹋了。”她疏懒一笑,又道,“若不是为人所迫,她为什么又要偷取羽衣,抛夫弃子呢?”

“小姐,你喝醉了。”云筝从没听过这样荒诞的说话,原本乞巧节的美好传说,在这一瞬间崩塌无余,她竟找不出话来反驳。

箫琰倚在船沿,深深地望着她,却不知为什么心里有些凉凉地,很痛,却像是被人掏空了的那一种痛,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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