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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已经98岁,阳寿随时都会走到尽头!没准他已经不在人世了!
我咬着唇,激动万分地想着,无法平静。
很快,一个疯狂的计划诞生:无论他现在是死是活,我一定要再去一趟台北!
匆忙起身打开电脑,我搜索到上次组团到台湾的那家旅行社,预定好最近的一期行程。
十天后,一切手续办妥,我告别父母,再次登上前往台湾的飞机。
啊,台北,我又来了!
309
309、久别重逢 。。。
的士载着我,沿着记忆中的路线飞驰,终于来到位于阳明山的那栋古色古香的小楼前。
前来开门的正是上次一直陪在莫老先生身边的那位王先生,见到我一脸的陌生。
“这位小姐您……?”
“哦,我姓柳,从大陆来的,四月份时来这里做过客。莫老先生当时邀请了很多人,我和他曾单独在大书房里聊天,您想起来了吗?”我想我说得够明白,他不可能对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可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满脸狐疑。
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装作不认识我,但我不愿往坏里想。
“我们这里一年都没接见过什么客人,何况是大陆来的?对不起。”他这就要关门。
“等等,等等。”我急忙阻止他,“给你看一样东西,”我匆忙从随身小包内拽出来一幅画像,是我在飞机上打发时间时画的,“这是我画的莫老先生。麻烦您告诉我,他还。。。。。。住这里吗?”
王先生看了一眼画像,有些惊诧,却又面露为难之色。“先生现在正在午睡,不见客。”
我一阵激动。我的国哥哥就在这里,他还活着,太好了!可这个王先生居然假装不认识我,还想将我拒之门外,什么意思?
我不想跟他冲突,见到忠国本人面才是最重要的。
“王先生,麻烦你让我进去,我非常非常想见到他,我想他也一定很想见到我。我千里迢迢赶来,而且你也看到了,我是个孕妇,不能累着。当然,我保证不惊扰他休息,就在一旁守着,一直到他醒过来行吗?”
王先生犹豫了片刻,总算没再拒绝我。我想他也找不出什么更好的理由拒绝我吧。
放我进了屋,他再三叮咛我别吵醒莫老先生,并告诉我老先生前不久刚中风过,好在发现及时,无甚大碍,但也马虎不得。
上次来时,记得这里雇佣了不少人,光是医生、花匠和保洁员就有四、五个,可这次来除了看到一个陌生的菲籍女佣,再没看到其他护工。
王先生轻手轻脚地领我进了卧室,又小心翼翼地从墙角搬了一把椅子放在我面前。
屋内打着空调,温度恰到好处。
落地窗帘没完全拉上,一缕明媚的阳光从缝隙内探进来,刚好射在他的床头,洒下一长条耀眼的光辉——让这个带着中药味道的房间带上些许苦涩的暖意,就像我上次来这里闻到的那股气息。
床头的茶几上摞了一大堆报纸和刊物,一枚放大镜搁置在一旁,仿佛随时等候主人差遣。床头挂着一幅镶着框的肖像画,看着画中人,心中不由一荡——年轻时的尔忠国——正是我给他画的一幅素描像。我记得当时只是随便画着玩的,他竟然保存至今。然而仔细看去发现并非原稿,而是翻拍下来的照片,相纸已泛黄。
我搬动椅子,挨着他的床坐下,心情复杂地看着这个如婴儿般熟睡的老人。
他呼吸均匀,神态安详,九十八年的岁月磨砺没能销蚀他美好的轮廓。没错,他就是我的国哥哥,即便容颜再苍老无华,沟壑再纵横交错,也无法掩盖他曾经的俊美无双。他的鼻梁几乎没变,依旧高傲挺拔,让我不禁有了吻上一记的冲动。
就在一个多月前,我还和他眼对眼,眉对眉亲密依偎。转眼,我还是我,他却是近百岁的老人了,怎不叫人感慨造物弄人……
静静地看着他的睡颜,我那波澜起伏的心总算恢复了安宁,其实能再次见到他,已让我真真切切感到了满足,仿佛远离了尘嚣,卸下了重荷,心灵愉悦而轻盈。
不知过了多久,跟前多了一杯鲜榨橙汁,想来王先生进来过,我却只顾着神游,竟不知他是何时进来的,况且人家还替我准备了一杯饮料。
我端起果汁,贴到唇边浅尝一口,甜中带着微酸,是我喜欢的味道。
喝到一半,天生的敏锐听力让我捕捉到他睡梦中的呓语:“拾伊…”他在呼唤我的名字。
我蓦地抬眼,看到他灰白色的稀疏睫毛正在轻轻的抖动。
似乎在我的注视下他有了心电反应——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双灰褐色的眸子扫向我这里,浑浊而滞缓,当看清是我坐在他床边,他陡然睁大了眼睛,眸子里闪动着怀疑、惊喜和不可置信。
“……拾……拾伊,是你吗?”他惊颤着问道。
“是我,我来看你了。”我柔声说道,生怕刺激了他。
捧着凸起的小腹,我在他的床头坐下,轻轻拂开落在他眉梢上的一缕银发。
“拾伊……”他呓语着,眸子骤然亮了许多,如阳光穿透云层,散去浑浊的云翳。
“我带着我们的儿子来看你啦。”我靠近他小声说道,“再有四个月就该出生了。到那时,你能听到他的啼哭,看到他的模样,对了,还没起名字呢,你给他取个名字好不好?”
我语气平缓地跟他说话,仿佛我们一直生活在一起,从未分离过,而此刻只不过在一个夏日明媚的午后随意拉拉家常。
而他由内而外绽开的惊喜完全抑制不住,仿佛又会像从前那样一把搂过我,将我的脸狠狠地揉捏一番。
“拾伊,你竟然来找我了,你竟然来找我了!“他咧开几乎掉光了牙齿的嘴,一瘪一瘪翕动着。“让我好好看看你,真的是你吗?还是我在做梦?”他说话有些漏风,但思维清晰。又伸出瘦削的手一把抓住我的手,紧紧的,虽然不比年轻时那么巨力,但孔武依旧。
他的手不停地颤抖。
我迎上去轻轻搂住他,“是我,真的是我,你的凤娇,你的拾伊。”
他身上依旧有我熟悉和眷恋的气泽,却又粘满中药的药香味儿,氤氲满室,令他整个人也像一味药。
搂住他,一丝带着微痛的甜蜜融进我的心田,随着心脉的搏动输送至全身带来酥麻而曼妙的感觉。
没想到他都这么老了,我还是如此迷恋他,哑然失笑中,我拿头蹭了蹭他——我三生三世的最爱。
“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一转眼人就老了。”忠国带着自嘲的口吻叹道。
“谁道人生无再少?门前流水尚能西,休将白发唱黄鸡。”我反驳他道,并扬起戴着表镯的腕。
“当初你把它送给我,我才能回到70年与你再续前缘。也多亏它提醒,让我还能在这里见着你。”
“我送你的?”忠国看着我的手腕,一脸云里雾里的神情,“怎么变成我送你的?这东西我记得那年在青龙镇第一次见你时就戴着它。”
讶然。我蹙眉,眨了眨眼,他为何这么说?明明是他邀请我上门,亲自赠送这手镯给我的。从上次来台北推算至今不过四个月时间,这中风的后遗症也太厉害了吧。
我抬起手镯凑近他眼前:“你再仔细想想,是你送我的镯子啊,就今年四月底我来台北旅游时,你邀请我来你这里做客,然后送我这个,还告诉我说是一个神仙留下的。”
他不明所以,表情费力,似乎竭力挖掘那些可能遗漏了的事情。“我——什么时候送这个东西的……我经常梦到给你戴上玉镯,就是我母亲留下的那对。唉,拾伊,你怎么比我还糊涂?你不是说过是一个神秘的老人家送你的神奇宝贝嘛,还说只有我能脱卸下来。”
再次讶然。
他竟然一点也记不起是他送我镯子。为什么?我突然醒悟:我戴上这个手镯穿越时空已经改变了历史,因而他的记忆也改变了。那么当初究竟是谁送了这个手镯给尚未见过我面的尔忠国呢?那位神仙?哪位神仙?或者是——妖怪?
我曾经以为是辛凤娇引我去了那个时空,可自从知道我自己的前世便是辛凤娇时,再也不会往那里想。
是谁安排了我们这场跨越时空的相见呢?究竟是谁?
忠国拉着我的手要我帮忙扶他坐起来,我只得收回思绪。他用手指了指床尾的遥控开关。我上前去摁住揿钮,抬高他的床头,摇到合适的位置。他坐直了身体,将胳膊挥了挥,又很振奋地拍了拍自己的肩,笑道:“一见到你,我感觉自己没那么老态龙钟了,呵呵。”
恰在此时,王先生推门而入,见状,一脸的不悦,冲我说道:“你这个孩子,不是答应过我不吵醒老先生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