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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而神圣的字眼,可我是否能够成为一个合格的母亲?
一旦冷静下来,肚子里这个小生命不再是我憎恶的包袱和累赘,它瞬间唤醒了我沉睡的母性。
“乖,妈妈会好好对待你,不会拿你出气的。现在你是不是在听我说话,你能感觉到吗?可能在睡觉吧。你还太小,耳朵有没有长出来?只有长了耳朵才能听见妈妈说话啊。” 我自言自语对肚子说话打发时间。
十分钟过去了,前去打水的池春树还没回来,我有些担心,在船舱里胡思乱想。他可不能出事啊。
池春树没出事,但我有事了。
我缓慢地起身,打算到舱门口探一眼。没走几步,船身一阵剧烈地晃动,停止了航行。我的身体如溜冰般滑向另一侧,又倒回去。惊惶中,我捉住床旁的柱子,防止不小心磕到硬角上。
船身摇晃的幅度减小,终于稳住。我疑惑这船开了不过半个多小时,不会这么快就到下一个码头了吧?
舱外传来哭喊声,人声嘈杂。我小心翼翼地往舱门口走,欲看个究竟,刚探出头便看见一队日宪兵气势汹汹地冲到我们这层甲板,一个舱、一个舱挨个搜,似乎要抓什么人。
春树在什么地方?我一阵紧张,伸长脖子左看右看,就是不见他的踪影。
和我一样从舱里探出头看究竟的旅客很快将头缩了回去。除了日本宪兵,过道上看不见一个船客。
两个日本宪兵率先冲到我这个舱门口,其中一个人手里拿着一幅画像,是我的画像,准确地说是我的一幅海报。
我顿感不妙,但想躲藏已经来不及,跳江更不可能。
很快我这里聚拢了十多个宪兵,将我团团围住。
担心腹内胎儿受伤,我没做任何反抗,任由他们铐上我将我拖走。
鬼子将各层船舱都控制起来,不让船客走动。
快上汽艇的一霎那,我看到了池春树的身影。他在第二层,跟另一群平民一道被宪兵阻拦着,无法通过。他正在跟一个宪兵论理,手里挥舞着尔忠国留给我们的特别通行证。
“春树!”我大叫一声,他看见了我,见我已经被带上汽艇,焦急万分的他猛地推开身旁的人,直接从栏杆翻下,坠到下一层甲板上。
我惊呼一声,担心他摔折了腿,但见他爬起来继续朝我这里冲。几个守在船舷处的宪兵拦住了他。“拾伊!拾伊!”他大声叫着,发了疯般推开那几个宪兵,可没等他迈开步子,又被更多的
宪兵拦截住。
我怕他吃亏,挣扎着扬起脖子叫道:“别冲动,春树!我暂时不会有事,找人来救我!”
他悲愤地握紧拳头,好在他克制住了自己。
汽艇驶离大船,突突突地往下游驶去,那是汉口的方向。
我回望大船上的那个追随到船尾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看不见……
我被带上岸,塞进一辆车内,最后又被带到汉口宪兵队这个充满地狱式恐怖气息的地方,不过鬼子没把我关进地牢,而是带到二楼一间连着办公室的简易宿舍内。
一个鬼子替我打开手铐,又倒了一杯水放在我面前,接着一声不吭地守在一旁。
我想会不会是尔忠国后悔放过我,又命人抓我回来,因为除了他没人知道我在那艘船上。但他没有露面;我不能确定是不是他干的。
这里挺安静,静到让我昏昏欲睡,我将鬼子倒的水端起来慢慢喝下去,一杯水喝完还是没能等来“肇事者”。我一边祈祷春树一定能及时赶回汉口找人救我,一边躺下来闭目养神。
耳边又响起倒水的声音,我迷迷糊糊地想此刻我是安全的,头一偏,睡过去……
突然惊醒,记得自己做了一个离奇的梦,梦里仿佛有人向我伸出手,虽然记不得发生过什么,但意识到这个梦并非第一次做过,于是忆起去年深秋的某一天,自己搬着藤椅坐在尔府院门口晒太阳时做过的那个梦。梦中一个俊逸修长的身影从阳光中走来,披着一身的金辉,浑身散发着圣人般的祥瑞之气。他从金色的光芒里向我伸出一只手,白皙而修长。我将自己的手递过去,接住那只手,温润如玉的触感。我信赖他,于是打算跟他走,然而刚迈开步子,黑暗笼罩,光芒不再,手心里温润如玉的触感消失,被冰冷和僵硬取代,惊惶中,我抬眸看向他,却看到他的眸光,阴冷,森寒……
他是谁?为什么会再次出现在我的梦中?我竭力追忆着他模糊的容颜……突然,恐惧让我骤然惊坐起来,寒冰般感觉随即蔓延全身。
是他!我认出了他!竟然就是泉溪!
可是,泉溪怎么会变成那副可怕的模样?我陡然又想起另一个梦里如孔雀开屏般飞散的长发,以及那双犹如鬼火的暗红色的眼睛,那双眼睛残忍而冷酷地死死盯着我,那双眼睛……往后退,再往后退一点,他的脸……老天爷,他正是——泉溪的脸!
我剧烈地喘息着,轻拍自己的心口,一眼瞥见旁边注满水的茶杯,立即端起来送往唇边。
一只手阻隔在水杯与我的唇之间,是那个日本宪兵——一直在一旁看守我的那位——夺过我的水杯,将水倒进一盆吊兰里。
我微微张着嘴,满怀怨恨地瞪着他。狗。日的,居然倒满了水放在那里又不让人喝,变态!
但很快,我知道自己误会了他,因为他正在往水杯内倒水瓶里的热水。“多佐。”他将冒着热气的水杯递到我面前。
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谢。
门外传来皮靴急促踏地的声响,不久,清水洋子出现在我的视线内。我的心拎起来,是清水洋子这个变态女人派人捉我回来的?
这女人一身男装打扮,冷着脸站在门口,挥手叫宪兵出去,随即合上门,一步步走过来,呼吸有些局促。“伊,我允许你离开了吗?我信任你,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你却跑了,你让我很失望。”一双美目透出压抑不住的怒火。
我暗叫糟糕,徐徐放下水杯,露出笑容:“洋子太热情,我承受不起。我厌倦了你的游戏,想出去散散心不可以吗?”
“这样大大的不好。”她逼近我的脸,“幸亏我的眼线及时报告了你的行踪,否则真让你飞了。你的问题还没有完全解决,怎么可以离开?放走了你将是我一生的损失。”
她的手指用力捏着我的面颊,很痛。我扭头避开。“我不是共。产。党,你不是已经查清楚了吗?”
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顿了片刻怅然说道:“就算你是我也会网开一面,只要你听话。尔忠国不就很听话吗?重庆政府能给他什么?“她努了努嘴,带着嘲讽之色,“瞧,他现在多威风啊!伊,我这辈子喜欢过的人不多,准确地说很少很少。我一直在跟命运斗争,我)经)历(网)的痛苦没人能了解。我希望你就是那个可以跟我分享一切痛苦和快乐的人。”她的手又伸过来。
我再次躲开,冷冷地看着她。“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但我想你这么器重我,应该跟井上泓一有莫大的关系。你曾是他的女儿,而我是他现在的女儿,你心里很不'炫'舒'书'服'网',对我更多的是嫉恨吧。加上你身边那个男人的原因,你恨我。”我打算跟她胡说八道一通,尽量拖延时间。
清水洋子一愣,突然笑起来,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你怎么这么想?”露出玩世不恭的神情,“太可笑了,那些男人算什么东西?我承认井上泓一认你做女儿的事让我很不'炫'舒'书'服'网',但绝不是你想的那样。当我见到你舞台上的风采不得不承认那个老东西确实很有眼光。你不仅打动了他,也打动了我。至于那个支那男人根本不值得一提,他对帝国也许有用,但对我而言只是个废物!对你来说也一样。”
“洋子小姐,你用词有问题,欣赏和打动是不同性质的词汇,不能乱用。”我纠正她的话,她的话让我再次起鸡皮疙瘩。
“我的中文很好,跟那个老东西学的。他是个博学多才的人,但是我恨他,因为他霸占了我喜欢的人。好像只要是我喜欢的人他都会抢先一步插。进来。我很后悔十三年前没杀了他。”
“你弄错了,他没霸占过任何人,他对女人也没你说的那么有兴趣。”
“那是现在,他再喜欢谁也没资格享用啦。他能算个男人吗?”这女人又得意地大笑起来。
我惊骇地看着眼前这个极不正常的女人,无法预测她会把我怎么样。但是如果能拖延更多的时间,等来援兵,我可以再忍耐一下。
“他……怎么霸占你喜欢的人了?”我引出话题。
“你愿意分享我的痛苦了?”这女人顿时来了兴致。
“算是吧。更准确的说是好奇。”
她的目光泻出一抹哀痛,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