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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狐狸脸一红,大怒。“滚回自己房间去!明天早餐之前我不想再看到你!”
“谢您了,正合我意。”我白了他一眼走人。回自己房间的路上将他腹诽了N遍,直到累得脑仁儿发酸、直到七点半坐到饭桌前为止——老狐狸雷厉风行,为了履行他不想再看到我的承诺,愣是不让我进餐厅。当然,他是因为不想再看到我才这么做的,并非惩罚我饿肚子。
虽然我的胃向我表示了抗议,但我觉得少看到那个老毒物更有助于我的身心健康,只可惜我那庸俗的胃无法理解我的气节。
晚上再度严重失眠。
我默默呼唤着尔忠国的名字。好希望看到他,希望他此刻出现在我面前,带我离开这里。就像去年他夜闯匪窝、当着一大堆歹人的面带我离开一样。那种无所畏惧、横扫千军的气势是何等的威武!
可他为何再也不出现了?哪怕给点暗示,让我知道他一切安好也行啊。见我一面就这么困难吗?
他永远都是这样,冷冷酷酷的,一点解释都不愿留给你,就这么随意地将你晾在一边,不死不活地吊着。
这个家伙总是这么——招人恨!
我使劲地揉搓着被角,心浮气躁了整个夜晚。
第二天,老狐狸像催命鬼一样坐到早餐桌前,好在他没提弄来新工匠的事。
“气色不好啊。不过时间已经到了,你该告诉我你的决定了吧。”
“吃完饭再说可以吧。您不是说过吃东西时不许发出声音吗?”
老狐狸愣住,冷冷一笑,爬到自己位置上。
十分钟后,我的饭碗被老狐狸强行收走。他严肃地坐到我对面,再次问起我的决定。
“没有第三条可供选择的方案吗?”我问完,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顿时眼泪汪汪。
老狐狸狡黠地一笑:“你还希望有第三个方案?”
“是啊。”我揉了揉眼睛,“我出家当尼姑好了。”
老狐狸哈哈笑起来。“可惜没有。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有用的建议。”他说着眯起小眼睛,“抓阄吧。你不是喜欢让命运作出选择吗?就让命运决定你该嫁给川进做妻子还是做我的女儿。当我的女儿有什么不好?你的地位可不低,再也不必跟一帮低俗、愚昧的支那人为伍。你喜欢干什么我都能提供支持。你会像公主一样尊贵,像小鸟一样自由,百合子也比不上你。”
“自由”这个字眼刺激了我一下。“听起来不错,像巧克力一样诱人,”我抿抿唇,回味着巧克力的丝滑口感。老狐狸正用极富优越感的眼神看着我,“但是会被口水淹死!”我脱口而出。
“放肆!”老狐狸蹙起眉,眸里的优越感瞬间被击溃,可不出一秒又卷土重来,“我刚刚打听到一件事,我想你很有兴趣知道。”
“嗯嗯。”我散漫地看着他,等待下文。
“有一个外号叫余铁掌的支那人你一定不陌生。”老狐狸慢吞吞地说道。我瞬间凝神。坏消息,一定是坏消息。我使劲抠自己的指甲。“他上个星期五死了,被人暗杀了。他曾经是你的老板吧。”
上个星期五?就是四天前的事!我感觉自己整个人向下沉了一下,眼前瞬间浮现余老板那张严肃而正气凛然的面孔。他还是没能逃脱魔爪!“谁干的?”我沉声问道。
老狐狸撅起嘴,蹙眉。“警方正在调查,估计是黑帮内讧,抢地盘什么的。嗯,支那人很不团结。你的朋友们好像也在他手底下的一个什么地方工作吧。我真替他们的安全担心。”老狐狸莫名地笑,我却抖战起来。
可耻的威胁!老狐狸在威胁我!我感觉冷气从脊背窜上来,然而脑海里却又浮现余老板的形象,想起他被日本人砍伤后在病房里将手抚在我的后脑勺上说过的那句话:“丫头,挺起胸膛做人,中国人的脊梁永远是直的。”
“中国人的脊梁永远是直的。”我喃喃道,泪水不听使唤地流了出来。尔忠国没再出现是因为余老板的事情吗。余老板的被害一定跟日本人有关,作为他的朋友,尔忠国岂能不闻不问?
我又想自从尔忠国出现在汉口前后这段日子,刺杀行动陡然多了起来,没猜错的话,是他出手了。鬼子在闻风丧胆中加强对抗日人士的搜捕和迫害。
尔大哥最近一直未出现,难道在东躲西藏?
菩萨啊,求你保佑我的尔大哥平安无事吧。
菩萨……来生我愿意做牛做马侍奉菩萨,保证此生不再说任何不敬的话。
“好吧,”我定了定神,“你赢了,老狐狸。”
“嫁给川进?”老狐狸小眼睛内精光一闪。
“井上先生,瞧您这话问的……我可不愿意认一个患老年痴呆症的人做父亲!”
老狐狸略微尴尬地干咳两嗓子。他曾当面承诺手镯若摘不下来就同意取消婚礼,这会儿还贼心不死,以为我会松口?“嗯,先这样吧,你今后会感激我的。当然,无论何时你想通了还可以当我的外甥媳妇。”
“谢谢!”我咬着牙对他说。
“你们这些孩子太叫人操心啦。”他又叹道,从地上爬起来。“我要去拜访我的弟弟,还要去其他地方走动走动。嗯,婚礼取消是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多走动走动好啊,患老年痴呆的可能性会减少很多的。”我十分肯定地点头。
“对长辈要有礼貌!”老狐狸非常生气。
“嗨!”我朝他鞠躬,“在您出去走动之前,我还有几个小小的请求。”
老狐狸眯起眼睛看着我,嘴角下拉,显然还在生气。
“既然认您做了父亲,我有什么好处呢?”我笑嘻嘻地看着他。
“你想得到什么好处?”
“中国人的礼节您一定不陌生,长辈认了晚辈是要给见面礼的。”
“噢?你想要什么见面礼,我可以送给你。”老狐狸的怒气降了一些。
“您真大方,对您来说是非常容易办到的礼物。您同意了我就好意思开口了。”
“说吧,只要不是天上的月亮。”老狐狸的神色和蔼起来。
“那我就开口了。第一件礼物是,不得逼我叫您父亲或爸爸;第二件礼物是不得限制我的自由,我想去哪里都可以;第三件礼物是只要不伤害你我的感情,我做什么事情您都不要横加阻拦。就这么多了。谢谢您,祝你身体健康,万事如意。”我非常快地说完,毕恭毕敬地朝他鞠躬。
老狐狸窝着嘴愣了半天。“岂有此理!”只憋出这几个字,愤然离开。
“老狐狸——”我朝他远去的背影叫道,“说话不能不算话啊,中国还有一句俗语:说话不算话屁股当嘴巴!”
我相信最后这一句话老狐狸再耳背也不会错过,但是我也因此遭到了惩罚。老狐狸丢下一句话,让我把前一段时间耽误下来的日语课程全部补上。
小优菊香这些日子情绪十分低落,我问她是否因为惠子的事情,她既未说是,也未说不是,但是眼圈红了。我抱住她,轻轻拍她的背,发现自己在排忧解难方面是如此的无能为力。
“我想念我的家乡。”她幽幽地告诉我,虽然她的中文听起来有些别扭,但我想她一定是非常非常想念她的家乡才会这么说。
“我也是。”我的鼻头立即发酸,瞬间想起自己的妈妈。
我们忍不住抱头唏嘘,但我隐隐感觉小优菊香还有什么伤心事瞒着我。我一边擦着她的眼泪一边告诉她我是她的朋友,需要我帮忙一定要告诉我,不要一个人闷在心里。她柔柔地笑,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轻轻地摇摇头。“请一定要幸福。”她说出这句话时真诚地看着我,露出恬静的笑容。多年以后她这一刻的音容笑貌始终烙印在我的脑海里,成为永恒。
恶补了一天的日文,心力交瘁的我爬到床上休息时感觉生命是如此的不随人意。
因为昨夜失眠的缘故,今晚很快被困意袭倒,连原本打算咒骂老狐狸一通后再睡觉的任务也没能执行。
我又梦到了我的尔大哥,梦到他如天神般降临,杀死老狐狸,再将整个府一把火点燃。他伸出他的双臂迎接我的回归。我幸福地笑,瞬间感觉到天长地久的美好。
被自己的泪水唤醒,我睁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屋顶,努力驱散思念带来的痛,突然感觉身旁有异样。
没等我扭过头去看,嘴被人捂住。“嘘!”一个声音对我发出。
我惶然僵住。难道——是尔大哥来了?
捂住我嘴巴的手掌很粗糙。是他!我一时激动得忘乎所以,手臂立即从被窝内伸出搂住他的头。
他的手还没打算撤走,只是略微放松了一些。我摇摇头,呜呜地抗议,并拿手掰开他的手掌。
“是你!”我激动得再也没能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再次紧紧搂住他。心里不停地说:“你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