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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仆缩着脖子,颤巍巍地抬起手臂,指向我。
“你的良民的不是,带走!”那个宪兵朝我一指,两个宪兵扑过来抓住我。
“慢!”尔忠国叫道,“你们抓我就行,我是这个家的主人。她只是个烧饭丫头;根本不识字,何须藏这些书?”
“谁说她不识字?”池春树的声音随即响起。“你说他不识字就不识字了?带走!”
“喂,我的确不识字!”我一边说,一边冲池春树蹙眉咬唇眨眼睛,希望他明白我有话要说。
“她自己都承认不识字,你们抓错人了。是我把书放在她房间里的。”尔忠国说道。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怎么可能是他?他一定不想让池春树带走我才故意揽下这项指控。
“你的过来!”池春树假装不认识我,冲我招招手,两个日本宪兵立即将我押到他面前。他一把揪住我将我拖到门卫的小屋内。“拾伊,你做什么?跟我配合一下嘛。”
“你把事情办砸了!”我焦虑地看着他,“我一直没来得及告诉你,尔忠国是重庆方面派来的人,他不可以出事,而且事关很多卧底的生死。”
池春树张着嘴,异常吃惊,但他反应很快,立即说道:“不是我办砸了,先到的那些宪兵不是我带来的人。”他警惕地朝外面看了一眼。“我带来的这些宪兵是花钱买来的日本侨民装扮的。刚才我好不容易搪塞过去,赶紧走吧,再迟就露馅了。”
“等等等等!”我更觉不对劲,“那批鬼子跟你无关?”
池春树点点头。
“可是……他们的确是三点十五分准时到的,而你却迟到了,怎么回事?你又是怎么知道我的住址的?”
“我来时路上遇到点小麻烦耽误了一会儿。至于得知你的下落也是极凑巧的事情。前几日有一批日本宪兵搜查过这里,其中有个家伙脚上长了鸡眼在医疗部治疗时说他看到一个非常美丽的支那女人,并描述了样貌,我感觉就是你,后来跟他套出地址过来查看发现正是尔忠国的住处。现在别管那么多了,他那么坏,算他倒霉。”
他说完,掏出手铐将我铐起来。“忍着点,就一小会儿。”将我拉出小屋。
可外面的形势又发生了变化。那个叫梅野岭人的视察员刚才那么大动静都没露面,这会儿出现在众人面前。大门也被关上,暂时出不去。
“尔忠国,怎么回事?”梅野岭人厉声问道,身边站着刚刚跟池春树说过话的宪兵头头。
“唉,您也看到了。”尔忠国一脸沮丧,“我自认倒霉,一人做事一人当,请梅野先生跟太君说说不要为难我的仆人们,他们只是奉命行事,并不知情。”
“你太贪心了!”梅野岭人拿拐杖直捣地面。“挣钱不能不要命!”看他那神态很替尔忠国惋惜。
尔忠国垂睫不语,满脸的懊悔。“看在我忠心耿耿、尽心尽职的份上,请梅野先生答应我一个请求。”他说完跪下地。
“只要不是太难办,你说。”梅野岭人爽快地说道。光看着一个高大威猛的支那人跪在自己面前就能让他愉悦很久吧。
只是我没料到这个日本人这么慷慨,居然愿意帮他,看来尔忠国脱身有望。
“这个丫头是我亲戚,年纪小不懂事,我希望梅野先生跟太君说说能不能让她跟我关在一起。反正我们都犯了一样的过错,要审理也归同一个部门。”
梅野岭人立即用日语小声跟身旁的宪兵头目咬耳朵。过了一会儿,他点点头。“你放心,我们大日本帝国对偶尔糊涂、犯了错的支那人还是很宽容的。你先跟他们走,我会想办法保你出来。”
宪兵头目随即跟池春树带来的伪冒日本宪兵交涉,不想起了冲突,双方虽未动手,但彼此唾沫星子乱飞,估计在为我这个“非良民”的归属权问题争执不下。
尔府顿时变成超级口水大战场,从一开始的一对一辩论赛,变成二对二、三对三、四对四的群舌乱战。
我紧张地拿胳膊捣了捣池春树,向他使眼色。他正愤怒地看着尔忠国。
“春树,不能蛮干。”我悄悄对他说,“快带着你的人撤吧。”
“我答应这些侨民事成之后给钱,他们不会甘心就这么走。”
“你傻了呀?事不成也可以给钱,打个折嘛。万一露馅都走不了了。”
“可是,拾伊,我不放心你,能有一线希望我也不能放弃。”
“春树,”我狠狠地拿胳膊肘捣了他一下,发现他倔起来也是一根筋的人,“他是不可能放我离开的,我知道他太多的秘密,就算你现在成功地带走我,他也会想方设法再找到我,甚至杀了我灭口。我留在他身边反而不会有事。他跟这个日本人关系不错,应该很快就会被保释出去,我也会没事的。”
“拾伊!”池春树的眸中闪动着痛苦和不解,“他是恶霸,坏透了,可你为什么总在帮他说话?”
“如果你真这么想,我只能告诉你虽然他很可恶,但他是爱国的中国人。”我对他说,知道这话会刺激到他。
果不其然,池春树薄唇紧抿,无奈而抑郁。
“春树,我知道你一直对我好,可是,在你没有脱下那身可鄙的制服之前,我们最好不要再见面。我这人在这方面非常狭隘,没法不计较。我还是那句话,照顾好淼玲,代我向她问好。上次的事情我是迫不得已,很抱歉。这次——也一样。”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拾伊,你等着,我会想办法做回自己,你要等我。”他打开我的手铐,眸里满是温柔却不便过分泄露,于是匆匆垂了睫,握住我的手用力几下又松开。
“赶紧带那些伪冒品离开吧。我不希望你出事。”我催促他道。
他挤入吵架的宪兵人群里,对其中一个宪兵耳语一番。那人立即手臂一举,做了个撤的动作。十多个日本宪兵从人群里分离出来,跟随池春树一道离去。
我看向尔忠国,发现他正在看我,也不知在那里看多久了,此刻眉梢轻扬,嘴角弯起一抹莫名其妙的笑意。
不就是阴谋得逞了吗?我猜测那抹笑意的由来。
马上就要坐牢的人了,笑什么笑?我靠!我狠狠地挖他一眼,别过头去。
院子里的宪兵命令在场的仆人和搬运工将地上散乱的邮包全部搬到邮车上,并将我和尔忠国押上车。
不幸地,我和他被锁在同一辆车里,更不幸的是被同一副手铐铐住。
日本人这么节约手铐吗?总喜欢将两个人铐在一副手铐上?我想起初到汉口逃跑的那次也是被日本人拿手铐跟池春树铐在一起。
“不知不觉已经四点钟了。”尔忠国散漫地说道,居然躺了下来,“我想睡一会儿,记得五点钟叫醒我。”他躺下来不打紧,跟他铐在一起的我不得不往下蹲。
看着车外那些忙忙碌碌搬货物的人,我突然感觉眼前发生的事情是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尔忠国曾说我不会演戏,也不会看戏么,拖着我看所谓的戏,还说眼下的戏就不错,虽然后来徒生变故,但看他此刻气闲神定地躺下睡觉让我无法不惊觉。莫非这一切都是他一手导演的,否则他如何睡得着?
我拿脚踢他:“起来说话!”
“我想躺着就没人能叫我起来。”他闭着眼睛说。
“起来!”我又拿脚踢他,但没敢重重地踢,因为不想让自己的脚倒霉。“我上当了。你别想拿睡觉当理由装呆。”
“你说错话了。第一,我没必要在你面前装呆,装呆是你的强项;第二,上当的人不是你,啊,纠正一下更准确,上当的不是你一个人。”
“你欺骗了池春树!”我忿然说道。除了他,谁能将真正的日本宪兵引到这里来?除了他,谁能设计阻挠池春树的准时到达?都是他预谋好的。但他为何让自己也掉入陷阱呢?梅野岭人毕竟是日本军方的人,而他不过是被利用来干活的中国人,那个傲慢的日本视察员凭什么保他这个胆大妄为的“违法乱纪者”?
疑团太多。我需要问清楚,更迫切想知道答案。
“嗯,没错。”他仍然闭着眼睛,居然懒洋洋地大腿跷上了二腿,“你们都是棋子,但是为了稳超胜券,我也需要成为棋盘上的某个棋子。”
“你再不起来说话,小心我现在就揭发你,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我威胁他道。
“不如躺下来说话吧。”他睁开眼睛,朝我忽闪了一下长睫,又闭上。“什么叫夫妻啊,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才对嘛,哪有出卖的道理?唉,躺着说话真'炫'舒'书'服'网'啊。你蹲着不累么。”
混蛋!跟我玩阴招,就是不告诉我是吗?
我躺下,逼视着他的眼睛,故意粗重地呼吸,将热热的鼻息喷在他脸上,看他还能睡得着?
他扭过头去,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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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忠国,你要是个男人就不要跟我装蒜。”我压低声音怒道。
他睁开眼,慢慢转过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