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十几年后的一个月夜，她猛然从梦中惊醒，对着小窗外的明月怔怔半日，才发现自己已然泪流满面。
她梦见他们了。
青花白衣的少女偎在男子身上，渐行渐远。
无论朝堂江湖。
无论富贵贫贱。
无论生死。
我牵住你的手，便永远不放开。
与林月萤一样久久凝视二人的，还有齐仲彦。
青萝，青萝
那些关心，我很感谢，那个约定，我很抱歉。
你可知道啊青萝，哪怕是作为朋友，我也甚至没有勇气，对你道一声，珍重，再见
第九十章 生死之别
命运如此奇妙，在你不经意间给予，又在你不经意间夺取。
——青萝
十年前。
杭州，游仙阁。
少年看着小女孩饿极了似地、在短暂的休憩后继续大吃，不由得笑了起来。
小女孩咽下口中食物：“你笑话我啊？”
“不”
“真的？”狐疑地打量了少年半天，小女孩还是勉强信了对方的说辞，“那就当不是好了。”
“你不用找你的家人么？”少年的齐仲彦向西湖方向张望了一下，“如果他们找不到你，一定会很担心吧。”
与家人分开之后，对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的恐惧感，这个小丫头，完全没有呢。
“他们不会担心我的。”
“哦？”齐仲彦挑挑眉毛，“听你的意思，他们要担心的另有其人？
本来只是一句调笑而已，却不科小女孩在听见之后竟然大力点头，表示肯定：“嗯嗯，他们比较担心别人！”
“谁？”齐仲彦有种不好的预感，“该不会是”
“像你这样倒霉遇上我的人咯！”小女孩说的理所当然。
齐仲彦扶额低叹：“好吧我倒霉”
于是小女孩得意洋洋，继续向点心进攻。
这一定是幻觉吧会在西湖畔遇上这样一个孩子，会因为这个孩子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
这个孩子还真是有趣
“喂。”见小女孩满意地擦擦嘴巴，齐仲彦忽然起了逗弄的兴趣——毕竟是他破费，你总不能什么都不还吧，“既然吃饱了，是不是应该付账了呢？”
然后，意料之内的表情出现在了小女孩脸上。
“嗯？”在短暂的惊讶之后，小女孩眨眨眼睛，故作天真无辜，“付账？”
他故作严肃地点点头：“是啊。”
“你说你请我吃东西的啊，难道你是这样请客的吗？”小女孩想起证据，有了底气，昂头这样说道。
他再次点点头：“也是啊不过，在下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小女孩疑惑地皱眉头：“什么？”
“在下的钱袋，没有带来呢！”他摇动折扇，笑得温润如玉，却没有得到对方的欣赏。
看着小女孩的表情顿时徒增几分惊恐，齐仲彦心里的好笑感觉益甚——她居然真的信了呢，呵呵，真是有趣的孩子啊
女孩突然撅起嘴巴，两手托腮：“讨厌不就是离家出走么居然还碰上这种事情”
哦？离家出走？
“好啦，我付账就是了。”
嗯嗯？！
“早知道应该多带一点”小女孩突然开始在腰间的荷包里掏来掏去，珍而重之地取出一物，“你来看看，这个够不够付账？”
难得一次起了玩心，齐仲彦饶有兴致地凑过去，想看看小女孩掏出了什么——该不会是什么花儿朵儿树叶子石头之类的吧？虽然看起来清秀可人，不过毕竟还是小孩子，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嗯？
口中被突然塞进了一个小小的圆圆的物事，在他惊讶之前，带了几分异香的、甜丝丝的味道已经化了满口。
这是糖？
小女孩带点讨好地两手合十，笑眯眯地问：“我都请你吃糖了．你不生我的气好不好？”
“我本来就不生气啊！”咽下糖丸，齐仲彦抬手去拿一旁的茶杯。
“不要喝茶！”小女孩赶紧阻止，“糖的味道会被冲淡的！”
“可是”这不是太甜了些么？
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青萝慎而重之：“心情不好就要吃糖啊，吃过糖之后心情会更好的！”
“你怎么知道，我心情不好？”
“你脸上写着呢！”女孩得意地昂头，“我厉害吧，一眼就看出来！”
“是啊，很厉害。”
心情突然又轻松了几分。
那些沉重的事物，在这陌生的小孩子面前，就好像不存在一样。
真是单纯的小鬼啊只是一眼就看出我心情不好，却还缠着我要我请吃东西，肉麻无比地当面称赞“你是好人”
呵
“来而不往非礼也吃了你的糖，送你一件东西好了。”他突然解下了腰间的香囊，递给女孩，“打开看看。”
女孩打开香囊，再次眨眨眼睛，却是露了喜悦之色：“真好看。”
绿玉雕成的小小耳坠，如同含着一泓秋水，晶莹碧透，流光浮动。
“这石头出自大理国境内严格来说，不应该叫做玉，不过”
“很贵重么？”小女孩喜悦之色忽然敛了起来，“师父说别人要是送给我很贵重的东西，只有两种可能：“不怀好意，和不怀好意。”
“不贵重”齐仲彦再次扶额，说贵重的话就是不怀好意，这小丫头是什么都不知道，还是根本就知道，却要装傻？不怀好意你有什么值得我不怀好意？
“哦那，是要给我吗？”
毕竟还是小孩子，眼中的喜悦仍是掩藏不住，一丝一缕了露了出来。
“嗯”
家中旧物，留着，也是睹物思人吧
“谢谢！”亮晶晶的眼睛忽然睁大，水嫩的嘴唇勾起漂亮的弧度，快乐的笑容显示着小女孩毫不吝啬的赞美，“真好看！”
齐仲彦拿过香囊，把一对耳坠倒在手里：“不过，你似乎没办法戴呢。”
“诶？”这才想起自己没有耳眼的事实，小女孩顿时情绪低落，“真可惜”
“没关系，女孩子大了总要”
“可是那样就没法变装了不是么，我是装成男孩子才跑出来的！”
“我错了”
“”
“”
“我回去扎就是了嘛这对坠子我会一直戴着的！”
“会有别人送你更好的。”齐仲彦毫不怀疑，“到时候，你就会忘掉今天的话了。”
小女孩嘟起嘴：“才不会，就算忘了今天的事，我也会一直戴着的。”
“真的？”
“我跟你拉钩！”
的确，你一直戴着
青萝
胸口的疼痛似乎有了复苏的迹象，然而他却不舍那少女的背影，仍旧站在原地。
于我，你只是迷途之人的一场迷梦，一场幻境，那可望而不可即的海市蜃楼，不管我如何努力追逐，终究，距你一步之遥。
我曾经希望得到你的爱，在明知不得后，又希望你明白我的心意，而如今，我所希望的只是看见你幸福。
可惜，就连这样的机会，我似乎也无法拥有。
这一去，你不知将胜还是将败，然而结果如何，我却无法看到，惟能寄希望于你的誓言——没有我出场的、有关你的传奇，将绝不是悲剧。
视线开始逐渐模糊起来，目中所见，忽然只余了黑白二色。
他想起夏江透的话：“只能撑过半日让你与她告别。”
时间到了
可是有太多话还没有说，也有太多事情没有做。
我想要你知道临别时的拉钩、约定再见时你要戴着的耳坠，我仍然记得。
我想要你知道，那年梨花霜糖的味道，我一直，一直没有忘掉。
喉头忽然涌上一股腥甜的气息，他用手中的丝巾捂住嘴，抬头望望远方。
丝巾被湿热的液体浸湿。
他低下头，发现丝巾上的鲜艳血红，不知为何，竟是黑白之外，他惟所能见的颜色。
上一次你给我的梨花糖只能留住味道，而这一次，我让它陪我到生命的尽头。
只是很抱歉，又弄脏了
九月初一。
夜。
林秋芷正呆呆坐望星空，季琅嬛肩上的小鸟阿茉忽地叫了一声。
“秋芷，阿茉说有传信的来了。”
季琅嬛话音刚落，便有一只海东青翅膀一收，向二人所在之处俯冲下来，落在了林秋芷平伸的左臂上。鹰爪上的竹管里抖出一封信来。
信封甫一入手，林秋芷的脸色就变了。
海东青动了动，让竹管恢复原状，立即又振翅冲向了天空，在漫天星辰的光辉中，迅速飞走了。
信上写着林秋芷的名字。
字体有些眼熟，似乎是出自丰隆之手。
信很轻很轻，仿佛一片落叶，有仿佛一羽鸿毛，随时可以随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