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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尚站在嬴阙的面前;微微的垂着头;他跟嬴阙对立站着;却从不去看嬴阙的眼睛;而只把视线定在他下巴的位置。“我的东西本都是您赏的。”黎尚的话其实没有说完;但似乎也没有想到说完。其实这下面的话;安以颜都猜得出来:因为本是您赏的;所以收回去;或再拿去赏别人也没有关系。安以颜看得出来;黎尚对这人很忠;别说是东西;恐怕就算是性命;只要嬴阙说要;黎尚也会毫不犹豫的给出去。而既然连性命也毫不吝惜;那一点点的东西;自然也就不会放在心上了。毕竟这个世界上;像是铁公鸡那般;肯把性命搭在别人身上;却不愿意拿出一点点银子的可实在是异类中的异类。
然而嬴阙却似乎对于黎尚的大方并不欣赏;他急急的开口;“没那种说道!我赏你的;就是赏你的。没赏了又再收回去的道理。更何况;这还不全是我赏你的;还有你父辈留下的;怎么能我拿了就拿了呢。”
嬴阙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急切;这让安以颜很难回忆起初次见面时他语气冷淡的说要把她处理掉时的闲定神色。
这反差让安以颜看得很乐。
而黎尚却微微的皱了眉头;有些不明白自己的主子在纠结些什么;“王嬴阙;我连带性命都是您的。”
安以颜那时正和乐小白闷头在桌边吃着糕点;听了这句差点没有将整口的糕点渣子都喷出来。好在她是背对着两人;那两人说话虽压低了音量;却也并没有过多的来注意她。安以颜闭紧嘴;伸手拿过一杯茶;送到嘴里。乐小白安静的将安以颜因闭口不及而不小心喷出的一点点渣子扫到地上;然后神色很是正经的继续吃着东西。但两人的耳朵其实都系在那两个明显出现沟通障碍的家伙上。
黎尚一心的觉得自家的主子拿了自个儿的东西去赏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而嬴阙却偏偏对这大方还不领情;硬要黎尚记下他究竟从他这拿了多少东西;以后要补上。
安以颜觉得好笑;这场面根本就像是个男人拿了自己老婆的东西送外面的女人;那老婆大度;说你送吧送吧;我的一切还不都是你的。但那男人不干了;反过来又开始替自己老婆心疼;就又说我以后给你补上;一定要补;非补上不可;不补不行。
于是老婆觉得很无奈;这些个身外之物;人家本来就不在乎嘛。但看男人一脸认真而执拗的样子;老婆也就只能说行行你补吧你补吧;反正我的还是你的;你要非拿我这儿放着来我大不了给你腾个地方也就是了。
再于是;等下回嬴阙赏安以颜和乐小白东西的时候;就总要问上黎尚一句;欠多少了?
黎尚倒也并不矫情;虽然心中并不在意;但既然嬴阙非要还他了不可;那他也就认认真真的记着;倒时答了嬴阙;却从不问他何时来还。
乐小白拿了赏赐的东西之后;总是想尽办法拿出去卖掉;换成现钱。安以颜问他为啥这样急于脱手;乐小白从不直接答她;但安以颜知道他是怕他们在这里终究待不长久;怕他们有一天要仓皇逃命。
乐小白想得周到;过得现实。而安以颜却是一天混过一天;大家相安无事。
只是好久都没有再见过雁翎;除却到达这里的第一天见过她外;她再也没有再黎府中出现。而乐小白也旁敲侧击的问过黎尚几次;他究竟是如何把他们从西硫的边境带到这里;又为何要弄昏了他们再带过来。
黎尚从来都没有给予过答案;倒是每一次提起;都会勾得他问起何以那天安以颜一醒来就说是失忆。安以颜的所谓失忆;自然只不过是闹了个笑话;虽没有什么说不得的;却毕竟解释不清;也就只好含糊过去;说她就是忘得莫名其妙又想起来的莫名其妙;不知缘故。
好在黎尚也不真的追究;于是这件事情也就这样过去。
安以颜没心没肺的混着日子;于是日子也就过得飞快;转眼一个多月过去;黎尚突然在某天要带安以颜和乐小白出去。
两人屁颠屁颠的骑马跟了黎尚出门;随行的还有黎尚的一队随从;衣着正式。
乐小白跟黎尚打听了几次他们要去哪里;黎尚都没有开口回答。
两人心中疑惑;然而却也问不出个三四五来;只能随着黎尚去了。队伍渐渐行出城区;向郊区进发;最后终于在骑马走了大约两个时辰后;来到一处山地。
安以颜站在山外;仰头凝望;本是寂静的山林间;突然爆出一声哮喊;声震于天。
第三十三章 他们应该被好好对待
黎尚带着安以颜和乐小白走进林间;郁郁葱葱的沉绿间隐约透着肃杀;偶尔传来的喊啸震天;弄得胆小的人忍不住就会两腿打颤。
安以颜自问还不是一个特别胆小的人;但初逢那战场中所特有的肃杀;却还是让她心中略微的带了起伏。
回身去看走在她身后的乐小白时;却见他一脸的沉静;平日里头惯于做笑的脸孔此刻里头却全没了刻意。触及安以颜的目光时;乐小白的眼睛不自觉的圆睁了一下;很圆;非常圆;安以颜很少看见人的眼睛可以圆到那样的境地;也不知道是不是就是所谓的杏眼。
她把头转回去;继续跟着黎尚前行;遇到哨卡时;黎尚便拿出一块腰牌;哨兵便恭恭敬敬的退到一旁让他们过去;而安以颜和乐小白走过时;便总免不了要被好奇心旺盛的士兵看上两眼。
终于行到山内;一片被山林环绕的空地上;穿着统一的褐色战服的步兵将空地全部填满;然而让人感觉奇怪的却是;那战服的样式虽然一致;但颜色的深浅却全不一致;安以颜不明白;这究竟算是怎么回事?总不至于是因为这布料不好;掉色掉得比较厉害吧。
黎尚将随行的队伍留在远处;却带了两人去了嬴阙面前。
嬴阙再不是像安以颜在黎府中所见的那般穿着平常的便服;而是一身的铠甲在身;看起来英气非凡。他站在空地正前方的一个高台上;看起来是人工凿的。
看见三人过来;黎尚微偏过头;微笑了一下。他身旁站着一个大约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神色冷峻;手臂上做着各种各样的姿势。
下面的士兵们随着男人的手势不停的变换着队形;行动迅速;整齐;一丝不苟。
安以颜终于知道了那肃杀的喊声是来源于何处;第一次亲身站在近处看着这样的演练;远处的士兵们连成一片;数不清究竟有多少。
本是陌生得无法再陌生的景象;却激起了她心中很是熟悉却被掩埋了已久的东西。像是在无声沸腾的水面;将所有的翻滚掩在下面;却无法阻挡住热气蒸腾。
喊声再次震天的时候;安以颜的身子忍不住一震;心中蛰伏良久;被荒谬和愤怒的情绪刻意的压制和遗忘;乃至憎恨的东西再也不愿就此消沉下去。
本是因为内心挣扎而行之于外的反应;却被嬴阙误会;转过头来;他看着安以颜;眼中略带嘲讽和戏弄;“怎么?娃娃;害怕了吗?”
安以颜半晌没有说话;她急于安抚下心中蠢蠢欲动的小兽;无力去顾忌嬴阙示威似的挑衅。身在一个虽没有明显的男尊女卑;但到底世世代代由男人统治的国家长大;嬴阙永远都搞不明白男人怎么能与软弱或是被保护疼爱这样的词汇联系在一起。尽管安以颜和乐小白;两人看起来没有一个是强货;但在嬴阙心中;他们却始终都是西硫国的代表——软弱而没有力量的西硫国。
所以尽管;相处的月余间嬴阙已将两人当成了不错的玩伴;至少是消磨时间的良好去处;但在自己的军队面前;仍不免的将面前的人当作敌人来挑衅。
不过安以颜却没有回应她;这有些无趣;让嬴阙觉得失望。虽然他的本意就是要吓吓他们;但真的见到了他们被吓怕的神情;却并不愉快。所谓的挑衅;本就是要有反抗才会让人觉得有趣;敌人反抗得越是厉害;征服的趣味也就越大。而挑衅到一个懦夫;对于一个自认为是强者的人而言却无疑最为扫兴。如同小心翼翼的在雷区行走时;却一脚踩在狗屎上;瞬间倒更希望听到地雷引爆的声音。
静默了半晌之后;安以颜却突然开口说道:“这些士兵不容易。”
嬴阙疑惑而愕然的看她;她便指着下面;神色认真的说道:“至少让他们吃好穿好。”安以颜的话;说得无比认真;她是想要委婉的提醒嬴阙;至少不要让他们穿着掉色的衣服。不管于衣服的实际作用上有没有影响;看起来却总不太好看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