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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太后敢让尉迟枭南南下和谈,必然是有必胜的把握,只要这次和谈一赢,加之去年九阳王在东省杀脏官放粮一事,民心所向必然有所转折,皇上的处境就比较尴尬,到时太后再提兵权归属九阳王一事,自然水到渠成,结果很明显,太后想借此机会再次提升尉迟枭南的威望。”声音依然娇柔,并没什么起伏,可见此女的修为何其了得。
“太后凭什么有必胜的把握?”这一点金云溪到觉得好奇,自己的哥哥是什么样的脾气她知道,他是绝对不会毫无所得就罢手的。
“乐窑郡之南,位于金、魏两国边界处有座乐窑山,此山多处可提炼金矿、铜矿,本来界线划在山南,它为大魏所有,如今只要将界线的位置改到山北,要不要乐窑小郡,对金国来说并没什么差别!”
金云溪差点大笑,如果满朝文武听了这个小小宫女的话,不知会做何感想,谁说后宫里的这片天撑不出气候?“你找我是想让我想办法不失一钱一地就赢回乐郡?”
钟离莲浅笑,“不失一钱一地,且不可动一兵一卒!”
金云溪摆弄着书桌上的狼毫毛笔,“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们对付我的兄长?”
“您有的选择吗?何况令兄似乎也没考虑过您的处境!再说娘娘也应该对令兄的做法不怎么赞同吧?”
狼毫在手里转了两圈后,停在左手食指和中指之间,“第一,以贪污为名封查
乐窑北部的茶郡,阻断金国茶商在魏国的茶道,切记不可动用任何官家兵丁,防止金国借口在疆界用兵。第二,南下之人不可过于聪明,要迂腐胆小之人,以示魏国内部之乱仍然存在,消减金国朝野的担忧。第三,以解决茶道为由申请驻兵茶郡,让金国在意乐窑以北的兵力,不敢轻易犯界。第四,绝不可动乐窑山一粒石子,给金国一个完整的乐窑幻想。由此,三两年之内乐窑必然无事。”狼毫沾了墨汁,在宣纸上写了个“和”字,就这样吧,皇兄,算是皇妹还你的一分亲情,这乐窑山谁也别想得到!
钟离莲停了一会儿才从惊讶中平息,她本来只想通过她了解金帝而已,没想她解决得如此完美,“只是……太后会愿意派兵驻扎茶郡吗?”
“民心所至,她最想要的不过就是这个,怎么可能不派兵?只需将东南兵少将
乏宣扬出去,等着万民折就行了,何况皇上也没有惨到一兵一卒也没有,剩下的怎么让太后改派他人,就看你们的本事了,我是无能为力。”将狼毫浸于清水中涮干净,再挂于笔架上。
“娘娘胸臆中藏有安邦定国之策,生身女儿家到可惜了。”钟离莲福身。
“是吗?这话我到觉得蹊跷,莫非想治我个后宫干政之罪?”抽过袖子里的丝巾,拭掉手上溅得水滴,微笑示人,她微笑时很美,曾经很多人这么说过。
“娘娘说笑,这不是让奴婢自打嘴巴吗?”
这是她们的第一次联手,虽然以后是友是敌还不得而知,但这一次起码让彼此得知了对方的虚实。
第一卷 后宫三千战 八、与人斗,其乐无穷 二
三日后,有人上书检举九阳王尉迟枭南参与去年科场舞弊案,虽最终洗脱了嫌疑,却也失去了南下协商的机会,转而由大学士陶录知替代,陶录知在官场上较为中立,因其言行多迂腐而不容于任何一派,由他南下协商反倒争议不大。
这当中,后宫的几个女人是怎样运用各自的势力达到这目的的,金云溪并不清楚,但这一举动绝对是惊动了两个人,一个是太后,另一个就是尉迟尊。他们都没料想到这个结局,虽然对尉迟尊来说,这并不算是件坏事,可对一个帝王来说,如果事情不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那就表明他是失败的。
月牙初升时,岳阳宫的灯火大都熄灭了,早休息一向是金云溪的生活概念,她是岳阳宫的主人,她的习惯也很自然地变成了宫规,虽然谁也没这么规定过。今晚到有些失眠了,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干脆披了件袍子出去赏月。
岳阳宫并不很大,只有两进,她住在第一进的正屋,前面是块大空地,院落四周栽种着各种树木花草,也算是个清幽之处,她尤其喜欢正屋前不远处栽种的两棵山茶树,它们并不怎么高大,却也恰到好处,既挡不到主屋的光线,又不至于因过矮而从窗户里看不到,且三、四米的高度恰好适合做个秋千。这是南雪想到的,她知道她喜爱荡秋千。
坐到千秋上,双脚离地,头倚在粗粗的千绳上,整个身体就像羽毛一样随风轻轻荡着,有时这种静谧又温馨的时刻会让她记起幼时的某些片段,某些被她遗忘的片段,她记得有个女人的怀抱非常温暖,有个男人的手非常厚大……也许这就是她记忆中的父王跟娘亲吧?
夜风袭来,树上乳白色的花蕾圆嘟嘟的,像无数颗小石子敲打着叶子,发出哗哗的响声……
“春夜欲思月下愁,孰知愁来为何愁?莫不将风比作风,待到夏来满树蜂!”突然念出了这么几句词,这词牌还是皇嫂作得,只有上半阕,下半阕一直空缺着,如今随口到替她填了下半阕。
“你到是悠闲。”眼前突然被黑影盖住了。
她仰头望着黑影的轮廓,好一会还看不清他的脸旁,突然嘴角一弯,笑了,“你挡了我的月亮。”
尉迟尊移开了半步,让月光重新打到她的脸上,“你这么迎接朕,不怕因此获罪?”
金云溪笑得灿烂,眼睛闭着,像是有些倦了,“皇上今天心情好都是臣妾的功劳,怎么会治臣妾的罪?”双臂抱着秋千绳,状似想睡了。
“困了就回去,睡在院子里像什么话。”尉迟尊单手握住秋千绳其中的一条,使秋千有些不稳地晃荡着。
“困了,但睡不着……”金云溪张开双眸,眼睛水亮水亮的,像是含着泪,“一闭上眼就能看到他们,却看不清楚他们的长相。”咕哝着只有她自己才明白的话。
“他们……是谁?”尉迟尊用手稳住千绳。
“娘亲、父王,还有姐姐……”
“……回去睡吧。”
“背我回去吧!”她突然抬头对他这么要求,把尉迟尊惊住了,活了这么大,还没人跟他提过这种要求。
见他不动,想来定是错愕了,“算是我帮你忙的回报。”
“……”尉迟尊站在月下,很久没动,也不说话,就在金云溪以为他拒绝时,他居然背过去,微微蹲下身,意思很明显——背她!
金云溪趴在他的背上,月亮照着他们俩的身影,在地上留下一圈浅灰色的影子,“真得很像……”喃喃地说了这么一句。
“什么?”尉迟尊并不是个好的倾诉者,或者说大多数男人都不是好的倾诉者,因为在男人的心里,女人的话永远都很难懂,尽管她们自己很明白。
“像记忆里在父王背上的感觉!”突然有些想笑,就笑了,在他面前她一向不怎么隐藏自己的表情。
尉迟尊瞬间顿住,可以听到他起伏的呼吸声,他没放下她,而是伸过一只手揽住她的腰从背后换到了身前,这动作在他来说可能很随意,可对金云溪来说却是相当的惊险刺激,但她用笑声代替了尖叫。当金云溪看着他的脸时,已经被他抱在了怀里,虽然看不太清楚他的眼神,可他接下来的吻却是相当的用力,虽然有些害怕,却也知道他没有恶意,他只是在证明他是她的丈夫而已,她是不大清楚男人被妻子称为有父亲的感觉是不是一种侮辱,可很明显,对尉迟尊来说,是这样没错。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吻激发了尉迟尊对于自己丈夫身份的认知,反正是很难停止他的动作就是了。对于肌肤之亲这件事,金云溪虽早有准备,可偶然发生还是有些害怕,不过与大婚之夜的那次匆忙却未果的经验不一样,这次她没那么讨厌!喜不喜欢也很难预定,如果他能停止对她房间的荼毒,也许她还是可以配合一下他的,毕竟早成定局的事再扭捏反而有些奇怪!
“娘娘……”守夜的丫头轻轻敲着半掩的门,偏找上了这种时候。
“滚——”尉迟尊粗声粗气地对着门口大吼了一声,吓得小丫头一个趔俎跌坐下来,也不敢出声,就呆呆坐在那儿,幸亏南雪也还没有躺下,恰巧睡前打算看看金云溪有没有躺下,反倒是她比较镇静,赶忙顺手关了房门,并拉起了地上的丫头回后院。
一切都安静下来之后,金云溪很不给面子的笑了,因为尉迟尊找了半天的床都没找到正确地方,他对于不需要记得的东西似乎从来一点心也不上。
月光穿过白纱窗照进来,屋内一片灰茫茫,顺着他们进来的路上,可以看到歪倒的桌椅和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