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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来的成才心里有几分底,这大概又是被选成任务人员了。
袁朗看着剩下的几个人,语气稍稍和缓:“留你们下来,大概也猜的到了。和武警联合出动,明天早上四点,门口集合,上了车我再详细跟你们解释,今晚保持体力与充足睡眠,听明白没有?”
“明白!”
大概是严肃的事宜讲完了,袁朗的表情一松,又笑的吊儿郎当:“行了,别绷着了,下面的训练给你们免了,趁现在好好休息一下。”
第一个没绷住的就是徐林,伸了个懒腰,看着远处小成一点一点的队伍,笑道:“诶嘿嘿,最麻烦的训练躲过去了,不如我们就先去食堂吃晚饭吧?”
成才和薛刚没出声,倒是吴哲看了一眼表情不明的袁朗,带着几分试探问道:“队长,一起吧?”
“行啊!”袁朗歪着头似笑非笑的看了看吴哲。
几个人结伴往食堂的方向走去。
“啧啧啧,可怜的猫儿,摔在你身痛在我心啊!”
“哟,木木干的不错,把齐桓都拽下去了哈哈…”
徐林是一边看着远处苦哈哈训练的队友,一边停不住嘴,幸灾乐祸地一路絮絮叨叨絮絮叨叨,相当烦人。
“行了啊,有没有同情心,有没有兄弟情?”吴哲没忍住白了徐林一眼:“再叨叨,等他们回来,小生非得给你参上一本。”
“哇,锄头你不是吧,什么仇什么怨?你和他们有兄弟情,和宝宝就没有啊?”
“噗…还宝宝…抱歉,我只看到一只巨婴。”
两个人打嘴巴官司打的不亦乐乎,成才和薛刚没出声。
袁朗走在前面,挑了挑眉,转头道:“看来你挺羡慕他们的?行啊,徐林听令,任务回来把训练补上吧!”
“啊!队长,不是吧!”徐林哀嚎出声。
“什么是不是。哦,对了,吴哲,兄弟情嘛,到时候你们陪徐林一起把训练补回来。”
“…个烂人,我就知道没那么好心,在这儿等着呢…”吴哲咬牙切齿的小声道。
袁朗笑的狡黠,转过头晃晃悠悠转弯往办公楼的方向去了,背对着几个人摇了摇手:“你们吃去吧,我还有点文件没处理。”
徐林松了口气一样拍了拍胸口,踮起脚揽住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薛刚,一副霸道总裁的口气:“兄弟,连累你了。走,去食堂,饭卡随便刷!”
薛刚瞥了徐林一眼,颇有几分嫌弃的意味,不过也没把他的手臂扯下来,就保持这别扭的姿势往前走,当然别扭的只有徐林一个人。
成才却站在原地,目光微蒙地看着袁朗的身影消失在转角花坛里的几颗松树之后,脸上的表情缓缓淡了下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吴哲轻轻皱起眉,又松开,走上前一步,拍了拍成才的肩膀:“走吧…”
成才回过头,带着笑,低低“嗯”了一声,和吴哲并肩追上了徐林和薛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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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之后,成才去电子阅览室待了一会儿。再出来,天这时已经暗了下来,操场上也没了人,冷风之下的松树林即便还是一片墨绿,却也萧瑟许多。
成才走在水泥路上,食堂的亮堂着,隐隐约约还传来爽快的笑声,宿舍楼,办公楼的灯也零零星星的点亮,却寂静一片。
围着操场转了两圈,风愈发的凉了,从衣服下摆往里钻,成才缓缓吐出一口气,白乎乎一团雾一样。望着天上一弯弦月,好像想到了很久之前的…那一个夜晚,他突然很想去那座山上坐坐。
成才回头望了望办公楼暖橘色灯光微亮的那一层,竖起衣领遮住下巴,脚步一停,转了方向朝着略显偏僻的方向走去。
……
竟比秋的时候还要凄寂。
越发的冷了,这时的山上已经起了雾气,眼前蒙上了一层纱一般,朦胧地让人没有安全感。带着土壤腥涩的味道和几分湿气的凉意扑面而来,成才的眼睫上已经沾了好几颗晶莹的水珠,鼻腔被这湿冷的空气充满,也微微有些发红。
走在不甚平坦的山路上,已然听不见树叶摩擦的轻而脆的好听的声音,地上也没有了即便枯萎却还鲜亮的树叶的颜色,一片暗淡的土壤。
走过许多次的小路到了尽头,那块熟悉的大石头还在那里,没有挪动一丝一毫,压着一颗两颗的枯萎的野草,竟也显得那样孤独。
成才走过去,踩过几丛枯萎的矮枝叶,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
缓缓坐了下来,身体靠着表面凹凸不平的石头,感受传递过来的冷硬的触感,微微仰头,望了望月亮。雾蒙蒙的夜幕,雾蒙蒙的月亮…
……
坐了许久,大概多久,他也不知道,只是身子已经有些发僵,手脚似乎也已经冰凉。
该回去了…
成才轻叹了口气,单手撑地,借力有些迟缓的站了起来。一转身,猛然看见了一个黑影,靠着树站着的黑影。
黑影缓缓向前走了两步,悄无声息的,在月色的微光下显出了面容。
先是一惊,然后却是后退了一步…
袁朗…
“…”
现在最想避开的人,出现在了面前,混乱复杂的心绪,成才张了张口,却出不了声,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袁朗在这里已经站了很久了,久了腿都有些发麻,他收敛了气息,一直看着成才的背影,目光复杂的看着。
“成才,你,去看过他吗?”袁朗说话的声音哑了许多,问话却丝毫不见低软,犀利而突兀。
面对犀利的快要凝结的目光,成才垂下眼帘,微微皱眉,抿唇避开。
袁朗逼近了一步:“你,上周的今天,在哪里?”
成才被惊地猛抬眸看向袁朗,看见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压抑着什么似的,漩涡一般深不见底。
“成才,是你做的。”袁朗又逼近了一步,两个人的距离只余一米。
成才弯起了双眸,尽力遮住着自己快要从眼睛里溢出来的纷杂的不知是怒怨冷嘲的情绪,忽略心里微微闪过的一丝莫名的委屈,唇瓣轻轻翕合,轻声道:“…对,是我做的。”
袁朗定定地盯着成才,好像想要看清眼前这个人真正的样子。良久,嗓子里缓缓挤出干涩的声音:“你,这是…犯罪…”
成才望着袁朗的眼睛,时而睿智包容时而凌厉尖锐的眸子里,他看到了压抑的失望与愤怒。
心里竟莫名地钝疼了一下…
失望,愤怒…
你在失望愤怒什么?我所做的事情你不能理解吗?!成朗的仇你就这么算了吗?!
成才很想大声地这么质问他,可是他没有,胸口急促的起伏了两下,成才闭上眼,把冲动压回心底,让自己思绪冷静。
沉默片刻,成才睁开眼,眸中又是一片冷静,喉结滚动了一下,缓缓道:“是,成才随时…听候发落…”说着大步走过来,与袁朗擦肩而过,顺着小路迅速离开。
袁朗转身看着成才下山,面容痛苦而纠结,抿着唇,黑色的眸子闪过一丝心痛,又化为一片沉寂。
……
成才很快回了寝室,洗漱之后关灯躺倒在床上,想到刚才袁朗的质问与眼神,唇边勾起冷而讽的笑。
正是因为顾虑到袁朗,顾虑到队里,顾虑到自己的军事生涯,他放弃了原本的计划,原本可以说是近乎完美的计划。
原本只要简单的杀人就好,他的行动避开了监控摄像,冬天室内的暖气又正好能扰乱死亡时间,加速尸体腐化,房间隔音密闭程度也高,气味很难飘散。死亡地点在这种隐秘房间,见不得人的事多了,如果不是特殊情况,好几天不出来也不会有人敢打扰。
突然觉得因为顾虑到无关紧要的人,而留下活口和风险的自己,愚蠢的可笑。
留下活口,即便刺瞎了余秩浩的眼睛,击伤脊椎让他下半辈子都瘫痪在床,却也是增添了风险。万一他被指认为嫌疑人,而余秩浩在某些方面加入十分敏感的话,靠声音气味,亦或是靠触摸就可能认出他来…
蓄意伤人罪,而且情节严重,对象是有点后台的企业家,在社会上反响估计也不小。
军人犯故意伤害罪,由军队保卫部门立案侦查,军事检察院审查起诉,军事法院判决。依《刑法》来看,他这种重伤致残的手段,情节严重,会判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袁朗那个人,他从很早之前就知道,从被袁朗拒之门外的时候就知道。他眼里是容不得沙子的,看似懒散无赖,实则心中有着坚持的原则和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