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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那云端眼瞎看不见,她接了玉竹递过来的茶水,缓步走近云端面前,并未跪下,只是微弯身将那热茶送到云端面前。
“大嫂,喝茶!”
云端也不理会,只当是什么也不知道,伸出手来接那茶碗。
薛含青却是突然灵机一动,特意将茶碗躺过云端的手掌,一边就松开了手掌,却是故意要让烫云端的手,以报云端昨天孝服闹喜堂之仇。
砸了脚还要搬石头
云端只隔着纱布看她眼色,便是她没安着好心思,心中也是有提防,看她突然抬手,她立刻就把手缩了回来,“我这眼睛不便,只怕别烫着弟妹,弟妹还是把茶放到桌子上吧!”
薛含青本是实心要烫云端,哪想她会临时把手缩回去,这会想收也是收不住了。
只听得哗得一声,茶杯落在青石地上,碎成了数片,茶水茶叶溅了薛含青满裙。
因为薛含青是站着,并没有被茶水烫到。
只是裙摆被茶水和茶叶弄花了,原本是水粉的马面裙,沾了青绿的茶叶和黄绿的茶汁,十分难看。
云端心中偷笑,脸上却是不露声色,伸出手来在空中摸着,“呀!弟妹没有烫到吧?”
薛含青心中愤怒,却又不好发作,一脸委屈地扭身重新走回了丈夫乔雨川身侧。
乔雨川原本也是不满云端闹了喜堂,现在看她又弄脏了妻子的裙子,脸色便愈加阴沉起来,只是碍着身份不好发作。
“咳!”一直眯着眼睛的乔家老太太突然轻咳一声,坐直了身子,仿佛刚刚睡醒一边问道,“可是敬完了?”
“回娘的话,敬完了!”柳如烟赶忙收起脸色,恭敬答道。
乔老太君点了点头,扫了一眼乔嘉茗下首的空椅子,“老三这个败家子,不知道又到哪里野去了,摆饭吧!”
老太君发了话,柳如烟哪敢再生事端,忙着招手示意丫环们摆饭,一边就站起身,和银霜一起扶了老太太,向饭厅行去。
几人陆续起身,银柳便也将云端扶起来,随在众人身后进了饭厅。
分主次落了座,薛含青本该挨着云端,却是嫌隙她,故意坐到了乔雨川身侧,与云端之间空出一个位子。
八人座的桌子,偌大的桌面被精致的早点摆的满满的。
到底是大户人家排场,光是主食便有四样,那些小菜点自不必说了,俱是精致清爽。
云端还只是昨晚进了那两碗参粥,嗅着这饭菜的香味,早就饿了,却是碍着装瞎,也不便伸筷夹菜,只能举着勺子,等银柳帮她将菜夹到勺里,她才自己送到嘴边。
薛含青看到桌上摆着的炸小鱼,唇角已经露出冷笑来,放下手中的勺子,便看向了云端身后的银柳,“这肉茸粥只是寡淡,你帮我到厨房取些糖桂花来!”
三叔是妖孽型美男
银柳为难地挑起眉尖,“二少奶奶,你看让春竹姐姐去行不,少奶奶这眼睛,吃饭不方便……”
薛含青挑起眉毛,就要发作。
“银柳,真是没规矩,二少奶奶让你去你就去,哪里多出这些个废话来!”云端却是先她一步骂出了口,为得自然是护着这银柳。
银柳虽是觉得委曲,到底还是答应一声,端着碗去了。
薛含青看银柳走远,这才夹了一块炸鱼送到云端的勺子上,“嫂子放心,银柳走了,我帮嫂子夹菜!”
云端知道她是没安好心,却暗笑薛含青这招实在不够高明,她平生最喜欢吃的菜就是鱼,因为爱吃,也就练就了一条好舌头,吃鱼从来不择刺,却也从未被扎到过。
“有劳弟妹了!”
客套一句,她就抬了勺子,准备将那鱼往嘴边送。
不等她咬中那鱼,一只手掌突然探过来,将她勺子上的鱼捏了去。
“这小鲫鱼虽是鲜美,可是刺最多的!你眼睛被人家毁了,要是再被鱼刺扎到喉咙,那不是要心疼死三叔了!哪个该死的奴才,竟然把这带刺的鱼夹到你勺子里!”
语气轻佻的男声传入耳朵,不等云端反应,一只指节纤长的手掌已经迅速探出来,将一块鲜香的鱼肉喂入了她的口中,手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在她的唇上轻抚了一下。
三叔?!
云端听他话风,立刻就明白过来男子便是刚才老太君所说的败家子老三,银柳口中的破落户——乔家的三老爷乔嘉禾了。
对方是长辈,云端也不好将那鱼肉吐出来,只得细细嚼着那鱼肉,一边就借着纱布的掩饰侧目看向来人。
目光所及之处,却见乔嘉禾二十岁上下的年纪。
衣着华丽,相貌俊美,神经不羁,笑容轻佻,却与那画中的乔雨轩有几分神似。
他垂目择着鱼,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细长桃花眼迅速地抬起来向她看了一眼,似笑非笑,虽是隔着纱布,却似乎与她对视一般。
云端心中一惊,迅速将目光收了回来。
调戏美女,哪管辈份
薛含青本是想给这云端难堪,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不由地冷笑着揶揄道,“果然是商贾人家,不懂得礼数,这世上哪里有叔叔给侄媳妇择鱼的道理!”
云端想着刚才那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一抹,脸上便晕上两抹酡红。
乔嘉禾凤目微眯向薛含青脸上瞟了一眼,“二侄媳妇莫要嫉妒,以你这般艳丽动人的模样,便是眼睛不瞎,我也愿意为你择鱼!”
薛含青撇了撇嘴,知道她不是这败家子的对手,便肃了脸色,只把满腹怒气撒在端了糖桂花回来的银柳身上。
“好笨的奴才,不瞎不瘸,取些糖桂花也要这么久,只把好好的粥都放凉了!”
银柳听了,忙着就向她道歉,“是奴婢不好,要不,我再给您盛碗热的去!”
云端看薛含青要找银柳的不是,忙着将嘴里的鱼咽下肚,便在帮她出头。
薛含青还要再说什么,乔嘉禾却突然哎呀一声,将手中择到一半的鱼身丢到桌上,顺手就将银柳拉到云端身侧,只扯了她腰上别的帕子来擦着手,“好腥的鱼!”
“鱼生火肉生疼,云端害了眼病,在不该多吃鱼的!银柳啊,还是给你家少奶奶盛碗清粥去吧!”二老爷乔嘉茗慢悠悠地放下筷子,温和地看了一眼云端,“云端啊,你能醒过来,真是咱们乔家的幸事,有句话呢二叔本该过些日子再说的,可是这生意不等人,我也是为了乔家打算,若是话说出来不中听,你可不要见怪!”
云端不知乔嘉茗所问何事,便只含糊答应,“二叔请讲!”
“其实我就是想问问,之前由你收着的那把钥匙现在何处!”
乔嘉茗语气平淡,一双眼睛却是紧紧地盯着云端沾着油的唇,专注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他这钥匙二字一出口,柳如烟和赵宁两人几乎是同时停下了口中咀嚼的动作,齐齐将目光向云端脸上移来。
乔雨川虽是未向云端看过来,原来准备夹菜的筷子却是在空中顿了顿。
老太君的病犯得真是时候!
薛含青不明就里,只是沉了脸举起碗来勒令玉竹再去盛碗热粥。
云端只听乔嘉禾说出钥匙那字,已经想到便是昨夜银柳交给她的那把铜钥匙,她心中也是想要知道这钥匙究竟是做什么用的,便故意装出一脸茫然地问道,“二叔说的是什么钥匙?”
“云端啊,我看你真是病糊涂了!”乔嘉靖轻佻地摇晃着手中的帕子,“能让咱们这一桌子都停下吃喝的,自然只有那锁着字密和印章的百密箱的钥匙了!真是的,好不容易想在家吃个饭,也不得清静,我回屋睡觉,你们继续!”
长身而起,他转身便走,右腿迈出门槛,突然又转回了身来,对柳如烟道。
“大嫂啊,我昨日在万春楼喝花酒,还欠下五十两银子,一会儿你遣小厮送了去吧,省得回头人家上门来要,你们又心生烦腻!”
说罢,哼着小曲自扬长去了。
柳如烟横一眼他的背影,便向老太君报怨起来,“娘,你看看,这老三您也该管管了……”
老太君正张嘴吞着银霜送过来的一勺粥,听柳如烟唤她,缓缓地咽下粥去转过了脸来,眼睛也张开了,吐字清晰的道。
“他是个混世魔王,你就随他去吧,我只求着他不要离家出走,便给菩萨烧香了!”
看一眼云端,她接着说道,“现在云端既然醒了,这钥匙便还是交由她保管吧,咱们乔家的规矩,向来是长子长孙来掌握着这钥匙,现在雨轩不在,交由云端保管也是一样的!等雨轩回来了,再交给雨轩保管不迟!”
乔嘉茗看老娘害了疯病还要帮着老三和雨轩说话,心中更生出些不甘来。
“娘,您又说些糊涂话,和您说过多少遍了,雨轩死了,回不来了,云端这样子,也不方便管理钱庄,这钥匙……”
“你胡说!”老太君突然从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