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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老猿猴急匆匆从海边跑回来,快到洞口,突然扯开嗓子,仰天呜啊呜啊,大声嚎叫。顿了顿,继续嚎叫。
过了一会儿,远方传来两声轻轻的回应。数十下呼吸时间,回应越来越响,冰峰尽头出现两个黑点。
黑点快速扩大,不一会儿,两只灵臂猿飞奔来到近前,三只猿猴呜啊声此起彼伏。
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贺兰用精神力再次探索海边时,发现海岸上出现更多斑斓鱼尸体。
三只灵臂猿突然停止说话,同时看向贺兰。贺兰当即明白它们的意思,连忙挪动脚步往前走两步。
其中一只灵臂猿上前,长臂一伸,捉住贺兰腰肢,把人整个举起来。贺兰一阵天旋地转,反应过来,已经头下脚上,鲜血立即往头顶冲。
贺兰两手起劲拍打灵臂猿后背,“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就算不放我下来,你也别倒着抱啊。
灵臂猿哪里听得明白贺兰意思,只当贺兰不愿意,一只长臂搭上高处冰棱,身体随机晃荡过去。
贺兰眼前景物随灵臂猿摆动急促变化,晶莹的冰体在眼前晃啊晃啊,身体就像搭凌霄飞车一样,忽高忽低,眼睛余光瞥见下方的冰洞越来越远。
贺兰唯有暗暗祈祷,灵臂猿可千万别中途松开手啊。
贺兰身后,两只灵臂猿紧紧追赶过来,稍微年轻一点的灵臂猿跟在老猿猴身后,时不时往老猿猴屁股顶上一顶。
一人三猴开始飞快往冰峰上部逃窜。
越往上走,眼睛朝下的贺兰清晰看见,宽阔的海面正在慢慢收缩,更多的冰川露出海面,海鱼在冰棱参差的岸上争执。平静的海洋似乎在酝酿了什么,积蓄力量等待最后爆发的时机。
再往上走,冰峰间回响呜啊呜啊的嚎叫声,或远或近,无数个黑点在往冰峰顶部飞驰,渐渐形成一道道黑色线。
三只猿猴在冰峰上飞驰了一阵,不约而同停下来休息。贺兰被甩在相对平坦一点的冰面上。摇摇脑袋,还算清醒。
天空现出瑰丽的红,那种红,红得让人心醉,红得让人不忍挪开眼睛。那种醉人的红,有如美人脸上的胭脂,增一分,则浓,减一分,则淡。然而,如此美景,却令满山偏野响起越发急促的嚎叫,阵阵回响在冰峰间飘荡,有如令人不忍的哀歌。
三只猿猴也发现天空的异常。六双眼睛现出焦急,老猿猴冲同伴呜啊呜啊,叫了两声,两腿一盘,坐了下来。
另外两只猿猴急得拼命挥满长臂,绕了老猿猴转圈。老猿猴耷拉了眼皮,头靠在冰面上,不理睬同伴。
贺兰看见这一情形,心下了然。老猿猴比起同伴,实在老太多了,又经过连日挖洞劳累,体力早就透支,再继续往上走,同伴顾及老猿猴的速度,只能不断放慢脚步,最后,可能一个都跑不掉。
就在两只猿猴嚎叫不停时,老猿猴突然睁开眼睛,一声不吭,转身往峰下跑,两只猿猴同时愣住了,这趟它们没有在呜啊呜啊嚎叫,安静看着同伴离开,老猿猴的身影化成一道黑影,最终慢慢消失。
老猿猴会去哪里?贺兰下意识觉得,老猿猴最后只可能选择自己辛苦挖掘出来的墓穴。与其死在不知何处的山峰,倒不如和祖辈们永远冰封在一起。等待将来或许有一天,后辈或者别人找到它们曾经的“天国”。
第四十一节 风暴中心(七)
两只灵臂猿猴视线落在贺兰身上。贺兰面现苦笑。自己虽然能走动,但毕竟走不快,更别说像灵臂猿那般灵活。
冲两只灵臂猿点点头,贺兰轻声说,“我知道,你们走吧。”说完,目光投向冰峰另一侧。
两只灵臂猿如何反应贺兰不管,平静下来,心里多了几分坦然。目光扫过连片的冰峰,冰峰上黑影憧憧。远方,精神力看见的地方,海水已经停止收缩,却不断往上膨胀,就像一个正在发酵的面包。
差不多了吧?贺兰心想,海水酝酿的时间足够长,下一刻,该是排山倒海般攻势,自己所处的位置,不高不低,正好在山腰往上一点。能熬一些时间,可惜却不长。
突然,一个停滞的黑点进入贺兰视线。
精神力覆盖过去,贺兰发现,一只幼崽爬在一处冰棱上,颤抖了身体,嘴巴一张一合,两只湿漉漉的眼睛可怜巴巴四处张望。
怎会有幼崽拉在这里。
贺兰皱眉,难道因为带上幼崽会拖延逃跑的速度?念头在脑袋里一闪而过,贺兰快速否决。灵臂猿母猴护崽心切,怎会丢下孩子不管?那么极有可能是有猴群走失了。
贺兰正要回头,示意两只灵臂猿注意那边的幼崽。身体突然腾空而起,眼前景物飞快从上到下翻转过来。
“喂,喂,等等。”贺兰使劲拍打灵臂猿后背。
两只灵臂猿呜啊两声,长臂同时伸出,搭上上方冰棱,飞身跃起。贺兰无法,唯有两腿乱蹬,一只挡住灵臂猿眼睛。灵臂猿伸手拍开,贺兰又伸腿挡上。再拍开,再挡上。
猿猴呜啊一声,把贺兰摔在地上,两只眼睛瞪着贺兰。
贺兰冲猿猴笑笑,手指指向幼崽所在方位。猿猴疑惑扭头去看,其中一只猿猴窜下冰面,扑到黑点位置,长臂一捞,几个起落,回到原来的冰面。
噗通。幼崽被丢到贺兰面前。
贺兰连忙伸手捞起。幼崽眨巴通红的眼睛,向两只猿猴张开双臂。两只猿猴齐齐扭头,一只捞起贺兰。不过这次没有头下脚上,而是任由贺兰一手搂住幼崽,一手抓住颈脖后侧毛发。
两只猿猴一前一后往冰峰顶部飞奔。就刚才停顿的功夫,四周的黑线已经和它们拉开一段距离。贺兰未及感慨灵臂猿没有放弃,继续带自己上路。身下灵臂猿突然加速。
两只猿猴似乎感觉到什么,两臂轮换得飞快,两腿刚沾冰面立即离开,即便如此,和黑线的距离没有拉近,反而越来越远。
距离贺兰曾经栖身的冰洞千米外。一行五人小心翼翼走在冰谷里。
索多嘀嘀咕咕诅咒到底何时才能走出去,依纳紧紧身上背的食物,苦恼走在最后。夏普当先带路。他却不敢大大咧咧随便走,先用及腰的木棍大力敲打前方冰面,没发现明显裂痕,才走上前,卡蓝和潘立走在中央。
“喂。你确定是这方向?”卡蓝抹一把脸,天气越来越冷。就算有连体衣保温,脸部,头发都露在外面,细碎的冰屑已经凝结在发梢间。卡蓝不怕冷,但他担心贺兰情况不明,拖的时间越长,对贺兰越不利。
“不确定,但这方向的冰层最薄,地下暗河存在的可能性很大。我用精神力探测过,看见有液体流动。”
卡蓝没再吭声,的确,从如此高的地方坠下,除非掉入海里,或者地下暗河,否则贺兰存活的可能等于零。但一日没找到尸体,一天依旧有希望。
“还要走多久?”默默听着夏普和卡蓝对话的潘立突然发问。
“地下暗河一定有出海口,我们现在就是去找出海口。水流涌动,无论人或物都不可能停在一个地方,只有找到出海口,到附近的海边找找,或许有收获。”
“走快点。”
“我倒是想快。”夏普无奈苦笑,木棍点点冰面,“但踩进浮冰层的后果就是你整个人载进去,”夏普呼出一口气,“我不想有意外发生。”
已经少了一个莫图萨的客人,夏普深感失职,如果再少一个,夏普实在无法想象后果。
“我尽量加快速度。”
一行人在冰面前进。幽静的冰谷里,剩下木棍敲击地面的咯咯声。
卡蓝抖一抖肩膀,“这也太冷了吧。我们刚下来的时候,好像没这么冷。”
“灵琴星的气温天天都差不多,”索多闷声闷气,“你自己疑心多作怪。”
“这天气的确不对。”依纳接话,眼睛看向卡蓝发梢间的冰屑,“虽然冰谷里温度会比外面要低,但我一路走来,身上竟然没半点暖乎。不正常。”
“再不正常也得把人找到了。”索多偷瞄一眼前面的潘立,“找不到人,大家谁也别想上去。”
“你可以不下来。”依纳看向索多。
“我不下来就剩你一个了,你要跟着跑下来,我当然要和你再一起。”
依纳仿佛想到了什么,对索多摇摇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无非就是这次事件不寻常。我就算是个白痴都看得出。我们五个人在场,为什么偏偏就落在贺兰头顶,落了就落了,为什么母猴能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