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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禛又好气又好笑,“真没见过你这么小心眼的,啊……你看快到点了,我得上班去了!”他一只胳膊搂住濒临暴走的罗小记,凑近他耳边,“要不咱们下次再聊?”
小青年炸毛挣扎:“周末下午上什么班?你不是白班大夫吗?”
“从今天起急诊开始三班倒,我是下午到夜里11点。”杨禛没告诉他,是因为迟到挨罚才轮的夜班。
十五分钟后,急诊值班室,杨医生换好了白衣,挂上听诊器,对着坐在桌前冲电脑发呆的罗旭道:“我要出诊了,你好好写你的文章,别过科里来了。”
罗旭抬起眼皮,无精打采地吭了一声。杨禛明白他还因为中午的事别扭,微微歉然,以后再找机会弥补吧。
周末病人不多,罗旭熬了两个钟头,终于耐不住寂寞溜到了急诊室。灯箱边,杨医生和神经外科流转过来的研究生正在看片子,患者放射性头疼,可能要穿刺放脊液。
“大夫!麻烦您,看看这孩子?”一个颤抖的声音响起,像是受了惊吓。杨禛敏锐地转过脸,一个打扮朴素的女人拉着个男孩站在近旁。
那孩子有些瘦弱,脑袋大大的,抓着大人的手。明亮的灯光下,他脸侧有一道青色伤痕。杨禛的眼神一凛,取下口罩,在孩子面前蹲下身:“宝贝别怕,告诉医生,哪里不舒服?”
小男孩往女子身后躲了躲,不说话。杨禛觉得不对劲,对那女人道:“把他抱到那边床上去。你到护士台那里去登记。何医生,过来帮我一下。”
气氛有些紧张,罗旭原本在门边,不由走近两步。“嗯,小罗来的正好。”杨禛凑近压低声音,“给我看好那家属,别让她跑了!”
罗旭点点头,立刻跟上那女子:“来,我带您过去。”
两名医生和护士围着小男孩,他长得十分精致,大眼睛怯生生看着众人。杨禛轻轻卷起他的衣袖,大家倒吸口凉气,小胳膊上都是青一道紫一道的伤痕,新伤压旧伤。护士拉上隔离帘后,脱去小孩的衣服,才发现他背后和屁股上,横七竖八遍布满伤疤,几近体无完肤。
杨禛深吸口气,掏出手机想都不想按了个号,“主任,方便的话过来一趟,虐待儿童,可能要报警。”
神外的何大夫正检查小男孩的头部和眼睛:“颅骨没有骨折,左耳廓后一处头皮血肿,面积2乘以3,未发现脑震荡。”一旁护士低头记录着,眼圈都红了。
“抽血,化验血色素。最好再验个尿,这种程度的外伤,怀疑肾挫伤。”杨禛神色异常冷峻,带上听诊器,仔细检查男孩的心跳和胸音。
罗旭带家属回来时,何大夫和护士正用小床送那孩子去做检查。杨禛一个箭步上前,对女子道:“你是他什么人?说说情况,谁把这孩子打成这样?!”因为愤怒,他的脸紧绷着,声音都有些不稳。
“他叫小欢,今年七岁,是我哥的孩子。我哥几年前离婚,孩子判给他抚养。三年前他又娶了个年轻嫂子,生了个儿子。”那女子不敢面对周围的人,说着说着哽咽了,“小欢很懂事,不过那女人总是嫌弃他,我哥一个开长途的经常不在,她、她就打孩子出气。然后告诉他爸,说小欢偷东西……”
“那你们亲戚明明知道,为什么不报警?!这孩子身上的旧伤,至少一年了,大面积软组织挫伤,脑袋还有个鸡蛋大的包,换了大人你受得了?!”
“我、我们报警,把嫂子抓进去,家就散了。我哥一个人,弄不了两个孩子。”那女人唯唯诺诺。
“那他亲妈呢?”杨禛有点急了。
“离婚以后,他妈一个人广东打工,很少联系了。我哥待她不好,她连儿子都不想要了!”
杨禛低声诅咒了一句,罗旭咬牙道:“可以找媒体曝光这个恶后妈!”
那女人不说话只是哭。过会小男孩检查完回来,裹在白床单里坐在留观床上,眼巴巴看着四周,也不说话。何医生把X光片子递给杨禛,叹气道:“杨老师,你看看吧。”
这时一高个戴眼镜的医生走进急诊室,一伸手接过片子,对光看了看:“右肱骨远端骨裂。病人……才七岁?!”
“主任来了!”急诊众人一看到他,都不觉松了口气。吴桐听杨禛汇报病情,一边打量那小猫小狗一样缩在床上的乖孩子,神色越发凝重,点了下头:“好,我知道了。”
他走过去坐在床边,用和善的声音道:“小欢,你已经七岁是大人了。叔叔需要你帮忙,你愿意吗?”
男孩目不转睛地看了他一会,小脑袋忽然动了动。急诊医生和护士们互相看了一眼,不愧是主任啊。杨禛在吴桐身后,用手机默默录像。他知道师兄喜欢孩子,也特别有孩子缘。
“叔叔想知道,谁把小欢的手手碰疼了?”吴桐眉梢微微蹙着,一脸痛惜。
小男孩摇摇头,然而禁不住吴桐温和劝诱几句,终于细声细气地开了口:“妈妈不让我告诉别人。妈妈说要是说出去,她不见了,弟弟就会饿死。叔叔,我说了,弟弟会有事么?”
吴桐一时哽住,片刻才伸手轻抚他的小脸,“宝贝,弟弟不会有事,你这么乖,也会好好的。有叔叔阿姨在,一定不会让人再欺负你。”
他站起身,简洁利落地吩咐:“马上清理伤口,处理骨裂,通知儿科病房和住院总值。这么小的孩子,恐怕要上麻醉,我去跟他们交代一下。”
“是!主任!”簇拥在他身边的众人训练有素地散开。
吴桐疾步往外走,一边和罗旭飞快地说了两句话,小青年神色微凛,“我知道了!”
第12章 第 12 章
没过多久,果然如吴主任所料,急诊门外响起吵闹声。“我儿子呢?你们把老子的孩子藏哪儿去了?!”
闯进来的是个粗壮的男人,脸膛发红,一看就没有受过多少教育。那孩子的姑姑急忙迎上去,“大哥,大夫正给小欢治疗呢。我、我也没带什么钱,就把你叫来了。”
罗旭早就叫来两个保安,领头把那人堵在走廊里:“你是小欢的父亲吧,考虑孩子的伤情,我们已经报警。请你不要在这里喧哗,影响别的病人。”
“谁叫你们大夫多管闲事!孩子他妈管教孩子还有错了?!”那男人大喊大叫,口沫横飞。看罗旭还年轻,手指几乎戳到了他脸上。
“那不叫管教,那叫虐待!虐待儿童是犯法的,知道吗?!”罗旭早就憋着一股火。总有一种人,将生活的艰难归咎于别人,然后把气撒在弱者身上。“那是你儿子,长期被你老婆殴打,你就睁只眼闭只眼是吧?”
男人脸涨得通红,“你知道个屁!那小子偷钱,活该!”他扑上来一把扭住罗旭的白衣领口,用力摇晃,“你他妈少多管闲事!老子不在你这儿看了。”
保安急忙上前想拉开他,那人平时干体力活的,力气不小,拽得罗旭直踉跄。混乱间,有个男人从后上来,抓住小欢父亲的肩膀,一掰一拧,直接把他按在了墙上,顺手从怀里摸出证件:“警察!”
罗旭松了口气整理衣襟,一只手轻轻在他肩上拍了拍,原来吴主任不知何时回到了急诊。他一手扶着罗旭,蹙眉对警察道:“你来得也太慢了吧!”
淡淡一句话,那警察原本神气活现,忽然矮了半头,扯出一个笑脸:“主任别见怪,门口修路,我直接跑进来的。”他又看向罗旭,“这位小大夫挺勇敢,没受伤吧?”
“你再晚点到,我的人就说不准了。”吴桐冷冰冰地回答。
罗旭眼看一个高大俊朗、身手矫健的人民警察,在玉树临风的急诊大主任面前被训得抓耳挠腮,登时有种微妙的喜感。
一边小光的父亲可倒了霉,他一只手被警察反拧着,只觉他手劲忽轻忽重,十分吓人,不由喊道:“警察同志饶命啊!”
吴主任一脸不耐烦,“行了,你还想给我再添个病人?”那警察这才悻悻地松手,对男人喝道:“老实点啊!”
正好杨禛拿着一张纸赶过来,递给吴桐,又上下看了眼罗旭:“你没事吧?”小青年心里暖洋洋的,“没事,你放心。”
吴桐一目十行地看完了报告,上前两步,寒冰一样盯着那个不配当父亲的男人,“你儿子全身多处陈旧性瘢痕,背部大面积皮下出血,头部血肿,右手骨裂……孩子已经亲口指认后妈打骂他。”
那人低头不敢和他对视,不住骂骂咧咧:“反正我没钱给他治病,小兔崽子,生下来就是个赔钱货……!”
吴桐一手解开白衣,扔给警察。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已闪电般一拳砸在小光父亲的脸上,寒冷彻骨地道:“人渣!你儿子和你的医药费,我出!”
那真是罗旭见过最精彩的一幕, “打得好!”他热血沸腾,禁不住喊了一声。
杨禛明白师兄的心情,上前攥住他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