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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起身要去厨房找点水喝,一旁的西江月倒是睡得安稳。
不知道是不是回到了师门的缘故,她看起来少了很多以前的淫荡气息,雪白的膀子很不老实地露在被外,看起来很有几分天真可爱。
司悠顺手帮她掖了被子,摸黑走到厨房,刚要去开水缸的盖子,忽然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吓得水瓢一下子脱手,差点叫出声来,幸好身后的人已经先出声了:“永宁,是我!”
番劼眼明手快地接住水瓢,免了那触地的声响,为自己吓了她一跳而感到很愧疚。
“怎么起来了?”
“哦!”司悠轻轻拍着胸脯嘘了口气,“刚才鸡汤喝多了,有些难受,出来找点水喝!”
他就帮她舀了水,看她喝下。
司悠有点不好意思,喝完以后问他:“这么晚了,你怎么也没睡?”
“陌生地方,我睡不着!”他淡淡地解释了一句,接过司悠手中的水瓢摆好,“你若也睡不着,不如我们出去看看月亮好了,今夜的月亮好的很!”
番劼是个很警醒的人,司悠记得这十天的丛林生活,多是番劼守夜,他似乎精力无限,只在晨曦初露的时候眯上一个时辰,整个一天就都精神奕奕的。
“好啊,那我们出去!”
与他相认这十多天,可真是连独处的机会也没有,正好今夜都睡不着,不如畅谈一宿。
月下私语(2)
树屋的门没有锁,深山野林没有人烟,所以只是两扇象征性的门扉罢了。
番劼轻轻开了门,果然屋外一片洁白的月光,撒得满地都是白霜一般。
司悠抬头看看天上,一轮半圆的月亮当空,一丝云彩也没有,星辰在皎洁的月光下通通遁形了。
他们下了树,在地上找了块干净的大石坐下,一时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啾啾的虫鸣不绝于耳。
终于还是司悠打破了沉默:“劼哥哥,你是从什么时候起让孤寒扮你的?”
劼哥哥这一声称呼真是久违了,番劼见她现在只“番劼番劼”地叫他,还以为她早就忘了以前是怎么叫他的,只觉得,两人之间疏远了许多。
“有很久了,有一次在军营被刺客伤了之后,孤寒就执意要扮我,父皇也同意,所以就现在这样了!”
司悠就笑起来:“我说呢,那日在洛城看到你,觉得好生熟悉,只是见你侍卫打扮,不敢认你!”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谁能想到这狸猫换太子的一计,连段昭昀都没有想到。是以司悠只觉得番劼看起来眼熟,怎么也没往这方面去想。
“这么说起来你是没有忘了我了?”
“自然没忘!”她也不是七老八十,儿时的记忆纵然模糊也不能说是忘记了吧,
“啊,对了,西江月与我说,当时在洛城救我的人是你!你那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
“是我。那日在洛城街头看到你在人群中,我就留意上了你。谁知道当晚你就遇险,我劫了西江月。只是那时候我刚到洛城,还没弄明白段昭昀的目的,不方便暴露身份。所以虽然救了你,也不能带你回去,只能把你放回你原来住的客栈,暗中派人保护你。谁知道第二天你就跟耶律冲走了……永宁,你怎么会认识辽国太子呢?”
这问题让司悠好生尴尬,她实在不想回忆她与耶律冲的往事,只能岔开话题道:“在宫里,段昭昀药倒了所有人,你怎么会没事?”
月下私语(3)
以段昭昀的小心程度,不该犯这种错误才是。
当时番劼作为假太子的贴身侍卫,也是光明正大的进宫的,目标那么大,怎么脱身的。
番劼见她故意避开了耶律冲,当下也不再追问,答道:“这还得谢谢你,当时你跟着段昭昀出去,我也偷偷尾随着你,这才逃过一劫!”
虽然他作为侍卫,在酒宴上不需饮酒吃食的,但是想来段昭昀下药迷昏了所有人,那一定就不止在酒菜中下毒。
番劼当时跟着司悠出去,宫里人来人往,很有些不便。他后来为了避开一群宫人,就跟丢了司悠。
结果他折返大殿的时候,大殿里已经一片狼藉了。
森严的羽林军已经替代了那些跳舞鼓瑟的姬女,昏迷不醒的人被一个个抬出来,三国太子都被送往宫里的私牢,其他人等一切都运出宫去了。
他在宫里潜了两日,本来想伺机救出孤寒的,但是段昭昀看得很紧,他要救出孤寒固然不是没有机会。
但是番劼生怕打草惊蛇,也想知道段昭昀最终的目的,于是便悄悄出宫了。
段昭昀估计也发现少了人,那些日子城门的出入查得特别严,不过这当然难不倒番劼。
“那你后来都做什么去了?没有想办法救孤寒吗?”
“我出了洛城回彛チ耍搅嗣欢嗑茫褪盏搅硕握殃赖奈氖椋厦嫠狄遄浅鼗晃业男悦N业奔吹嚼韫⑾侄握殃酪祷平鹑セ火チ樽牐憔司颂宜盗四潜叩那榭觯饬恕N业笔比〉廊チ肆晒⑾侄握殃酪某锫胗胛夜谎嗤醪幌敫浅兀窒刖纫沙澹谖选!
听到这里,司悠忙道:“你可千万不要相信燕王,你知道不知道,他让人送了一车黄金一车美女给段昭昀,还写了密函给他,要借他之手除掉耶律冲。燕王这人我见过,很能迷惑人,你千万不要被他的谎言骗了!”
番劼静静听完,忽然微微一笑道:“永宁,如果我说那封密函是我让燕王那么写的,你会怎么想?”
月下私语(4)
“你……”
司悠错愕地看着他,一时有些难以相信。
番劼点头道:“是我。自从尧国有了段昭昀,就从一个边陲小国变得野心勃勃,一心想要扩张。你也看到了,尧国与辽国隔着重重山脉,起兵不便,所以我们彛褪椎逼涑辶恕
这一年多,与尧国大大小小的交战也有不少回了。一直都是我在指挥,对于段昭昀,我不敢说非常了解,多少也能猜到他的企图。
之前他鸣金收兵,说要出使三国,我就觉得很有趣,很想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谁知道把我们几个人骗到洛城去演了那么一出,还好我与灵谞早就对他多有提防。当时段昭昀收了十车黄金,放了灵谞,我送他到了彛耪鄯祷乩吹摹
至于耶律冲嘛,段昭昀不会杀他的,对于段昭昀而言,疆土的扩张远比黄金来得重要。
燕王越是要他杀了耶律冲,他越不会动手,恐怕还会沾沾自喜地以为抓住了燕王的把柄,好趁机与辽国谈条件!”
番劼说的与段昭昀的心思一点不差,司悠为自己之前也这么想而感到很胆寒。
原来这一切都是番劼一手安排的,他算准了段昭昀会这么想,不仅保住了耶律冲的命,还反将了段昭昀一军。
只怕段昭昀现在还得意洋洋地自以为自己手上握了多么举足轻重的筹码,殊不知一切都在别人的预料之中。
“最厉害的人原来是你!”虽然番劼从小就聪明能干,但是司悠可没想到他玩这些阴谋诡计也是一等一的高手,“那你又回洛城做什么?”
“回来救你啊!”
“特意为了救我?”
“当然。为了不打草惊蛇,我还是按原计划将灵谞平安送回去才回来救你,这一来一回的,耽搁的这些日子让你受委屈了!”
委屈倒也谈不上,司悠摇首道:“不委屈,我本来就要跟段昭昀解决一下我们之间的事情,总有这么一天的!”
月下私语(5)
“那你现在解决了吗?”
这司悠就不好说了,只怕以段昭昀的手段,要他死还真不那么容易。
“我也不知道!”
“永宁!”番劼忽然转过身,很认真地握着司悠的手道,“不管你与段昭昀之间发生过什么,要解决什么,解决了没有。这些事情以后都交给我吧,你要想他死,我一定拿他的人头去祭拜叔父叔母。”
他这话说的极是郑重,满天的月光洒下来,照得他整个面容都是亮闪闪的。
番劼自然是长得帅气非凡的,司悠记得自己小时候就觉得他长得好看,所以才会喜欢与他玩吧,人对于美好的东西总是有一种天然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