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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仇?这很好,我在那帮政客身上看不到一丁点这种古老而高贵的品质,他们只爱惜自己的性命,只忠于自己的名利,小算盘打得啪啪响,又怕玷污了自己高贵的双手,就忽悠士兵替他们卖命,过后却翻脸不认帐,为了掩盖罪行,他们毁了我好几节车厢,还把罪名嫁祸到我这个勤勤勉勉的企业家头上。克罗斯,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对待这些背信弃义的杂碎?”
“杀了他们。”
“没错,我们这么快就达成了一致,”威佛脸上浮起意味深长的微笑,把那叠文件放在克罗奇菲西奥面前,“但事情远没有我计划的那么顺利。”
克罗奇菲西奥看到一堆熟悉的名字,有的被划上了红叉,有的没有。
“他们都花了重金买下雪国列车的特等票,他们什么都不怕,他们有人,有车,有枪,进站受阻,便肆无忌惮地碾压、射杀月台的人群,只求毫发无损地走入车厢。但他们忽视了身边的人,我亲眼看见不下三个要员被自己的助手杀死在防弹车里,那是他们咎由自取。可我心里总不是特别舒服,因为他们在意识到自己犯下的错误之前就死了,这太便宜他们了。所以,对于最终顺利登车的那些,我一直惦记着要给他们多一点‘特别关照’。”
“你要把他们全部杀光?”
“没错,但是身为车长,我只能守着引擎,半步都不能离开。你懂我的意思吗?”
“小算盘打得不错,”克罗奇菲西奥冷笑,“如果今天来到这里的不是我,难道你也跟他们重复这些?”
威佛也笑了:“克罗斯,在这辆列车上,最令人趋之若鹜的是什么?”
“食物、空间、消遣。”
“归根结底是——”
“舱位。”
“我告诉他们,杀一个名单上的人,就可以升一级舱。”
“之前的人都升舱了吗?他们一个也没有回来。”
“克罗斯,天真的孩子,”威佛又被逗笑了,“杀手不是杀人,就是被杀,死人是回不去他们原来的车厢的。”
“你在利用我。”
“人都是在相互利用,只需遵守契约精神。你和尤里不也是这样吗?你拉他一把,他也拉你一把,我给你复仇的机会,你帮我除掉人渣。多么划算的事情。”
“杀一个人升一级舱?”
“是的。”
“那杀两个呢?”
领袖
那个男人还是戴着那副标志性的圆眼镜,身体和以前一样高大,健壮。精心修剪的连鬓须显出恰到好处的粗犷,彬彬有礼之下,藏着一种克制的强大。
他热情地邀请克罗奇菲西奥去他的包厢坐坐。
又一个傍晚,前车的贵宾们结束了白天的消遣,即将迎来夜晚的笙歌。
身上水汽还未散去,毛孔就已感觉到桑拿车厢外面的冷风。克罗奇菲西奥推开门,竖起大衣的领子。新的大衣穿在身上特别温暖,左胸处别着一枚威佛实业胸针。这是离开头车前,威佛亲自为他别上的。“克罗斯,我给每一个像你这样的杀手都准备了这种胸针,”威佛说,“它看上去只是一个普通的W,和清洁工、服务生的没什么不同,但我的人能够一眼识别出来,他们会协助你的。”
“抱歉,我把打火机落在更衣室了,”走出了几步,克罗奇菲西奥突然说,“您等我一下。”
“好的。”男人非常和善,走到窗前背起双手,悠哉地赏起雪景。
克罗奇菲西奥走回桑拿车厢,与一名服务生擦身而过,服务生的目光从他左胸飞快地扫过,随即与他四目相对,他对克罗奇菲西奥竖起四根手指。克罗奇菲西奥看到他的胸牌,名字是弗兰科。
遍布墙壁和地面的喷头更加卖力地吐出团团蒸腾的水汽,仿佛在为克罗奇菲西奥打掩护。克罗奇菲西奥脚步飞快,没有一点声音。他左手持钥,右手持枪,径直走到4号桑拿房。门一打开,里面赤身裸体的男人只来得及向他投来惊讶的一瞥,克罗奇菲西奥就开了枪,子弹穿过那人的额头,消音手枪只发出一声极低的闷响。
克罗奇菲西奥认得那张脸,特别军事委员会的高官,有时出现在电视上,道貌岸然,令人生厌。
他刚走出4号桑拿房,弗兰科就擦过他的肩膀走进去,对里面的尸体补上了毫无意义的两枪。然后,他朝克罗奇菲西奥轻点了下头,塞给他一个精致的打火机,用唇语告诉他“干得漂亮”。
克罗奇菲西奥觉得自己受到了某种侮辱。他本是精英中的精英,是政府培养的战斗机器,而现在,弗兰科,这个装扮成服务生的二流杀手,仗着头车的信任,就敢蔑视他的技术,怀疑他的决心。他对技术倒无所谓,行动会证明一切,可唯有复仇的决心不可被怀疑。
似乎看出了克罗奇菲西奥的不满,弗兰科识相地欠了欠身,走开了。
“久等了。”克罗奇菲西奥走出来,消音手枪隐藏在大衣之下。
“找到了吗?”男人问。
“找到了。”
“能给我看看吗?”男人饶有兴致地说,“我想我们可以征用一节车厢办一个小型的珍稀物品展览。”
“当然。”克罗奇菲西奥拿出那个打火机。
“噢,海军陆战队限量版,好东西,”男人像个孩子一样把玩着,“你早上说你是陆战队少尉?”
“是的。”
男人的眼里突然漾起一阵激越的光彩,他重重地拍了拍克罗奇菲西奥的肩膀。
克罗奇菲西奥跟着他走。
即使是最顶级的特等票,也买不到一个完整的车厢。男人的包厢在7号车厢,只占整个车厢的二分之一,却顽固地分成两层,以一截小巧的旋梯连接。首层是客厅和一个寝室,二层可以多放一个铺位和一张桌子。包厢内墙粉刷成嫩绿色,挂着静物画和全家福。厚实的门框,雕花的窗棂,最大限度利用空间的桌椅,全是用高档的金丝楠木斫制而成。
轻柔而典雅的室内乐萦绕耳边,一名贵妇打扮的女人正在辅导两个小女孩做作业。
“卡罗琳,”男人说,“这是我们的新朋友,克罗奇菲西奥陆战队少尉,克罗斯。”
贵妇打扮的女人抬起头,乳白的珍珠耳环轻轻晃动,精心挽起的发型一丝不乱,妃色的唇膏与她身后嫩绿的墙壁相得益彰。她还是电视上那副雍容典雅的样子。离开那座举世瞩目的宅邸,登上这辆逃亡的列车,她仍跟随他过着富足而闲适的生活。
克罗奇菲西奥压抑着自己的腹诽。
“克罗斯,”贵妇走上前来,握住他的手,“谢谢你救了我先生一命。”
“当时真是千钧一发,”男人说,“要不是克罗斯及时扶了我一下,我就肯定淹死在池子里了。”
贵妇突然对男人使了一个眼色,左右顾盼了一下。
“卡罗琳,是我自己不小心,”男人倒是坦然,“最近太累,喝酒又没什么节制,就在池子里睡着了。”
贵妇这才放下心来,转向做着作业的两个小女孩。“安娜、珍妮花,”她柔声说道,“来向你们的少尉叔叔问好。”
她们很听贵妇的话,礼貌地向克罗奇菲西奥问好。两个小女孩都是□□岁的样子,柔顺的头发,干净的面庞,好像两个洋娃娃,穿着梦幻的泡泡裙,崭新的漆皮鞋子反射着四壁明亮的灯光。
但她们之间仍存在根深蒂固的差别,一看便知,安娜是男人和贵妇的亲生女儿,继承了母亲的大眼睛和父亲的薄嘴唇,脸上流露的是自然的骄矜,以及自信的冷漠;珍妮花也许是安娜的同学,五官都细细的小小的,彼此离得很近,刻薄之中显出一丝怯懦。
贵妇为克罗奇菲西奥端来刚刚调好的咖啡,然后牵着两个小女孩向寝室走去。“女士们,记得各自的洗澡时间,今晚的舞会你们想穿什么?”她轻柔的话语隐隐飘来。
这时有人敲门,一个像是副手的人走进来,看到克罗奇菲西奥时愣了一下。
“没关系,你说。”男人打了个手势。
“南宫先生说他今晚没空,请您自便。”
“又跟那个爱斯基摩女人鬼混吗?算了,”男人笑着叹了口气,“人各有志。”
副手俯下身对男人耳语几句,然后离开了。
男人皱了一下眉,从上衣口袋掏出纸笔,写了一张纸条递给克罗奇菲西奥:“请把你的打火机给我。”
克罗奇菲西奥感到惊讶,但他还是照办了。
男人拆开打火机,显而易见,打火机里该有的贮气箱和发火机构都找不到,只有一块芯片和一团电线。
是窃听器。
男人的脸色有些发白,他粗暴地扯断电线,掰碎芯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