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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没用,最终顺着结界慢慢坐了下来。
对外界的感觉正越走越远,只剩彻骨的寒冷和疼痛,像是有一把刀从中间将他劈开,一点点搅成肉渣,让他能生生地疼死、疼疯。
他望着宫殿,低声开口:“我说过这辈子只认你一个人,你活着,我活着,你死了,我陪你死,我永远……只属于你。”
殷父就站在他身后,闻言瞬间变色:“小展!”
随着这道声音落下,附近几人同时察觉到了一股源源不断的灵力在疯狂地向外泄,也跟着变了色——哪怕殷展的灵力耗了不少,但实力摆在那儿,他想自爆,他们拦得住么?
局势容不得人有半点迟疑,正当他们要齐齐冲过去阻止时,有一个人比他们更快,冥主闪过来,迅速把殷展的灵力压回体内,顺便封了他的法力。
殷家几人想松气,可接着便意识到这口气松不了——擅闯游离禁地、损坏回天法阵外加杀了天界的上仙,小展不死也得蜕层皮。
冥主的声音一如既往,对身后的手下吩咐道:“把他押回去。”
“是!”
事情开始得快,结束得也快。
冥界的众人简直一头雾水,几天后才听说游离之境的泓少爷死了,前途无量的殷五爷则被关入了無字牢。他们一时大惊,经过多方打听得知是在核心法阵出的事,而核心法阵里恰好放有菩提镜。
于是思来想去,有人猜测:“你们说……会不会泓少爷不是五爷的命定之人吧?”
“有可能,我听主城的人说当时的雷声很大,兴许就是违背了天道。”
“唉……我觉得两个人挺配的。”
“我也觉得,但命运这事有时真的不好说。”
“是啊……唉……”
此刻的無字牢内,广和殿殿主坐在地上正对着牢里的好友碎碎念:“……你看冥主对你还是很好的,你追进去杀人,他能说是事出有因,雷劫都给你免了,虽然要关个百年,但一晃就过去了,出来哥们给你接风洗尘……”
殷展的法力被封,修为被削去一半,双手双脚被扣,靠墙坐着,一语不发。
广和殿殿主推进去一壶酒:“这是十三酿,我好不容易找人弄来的,来几杯?”
殷展沉默不语,像是只剩下了一个空壳。
广和殿殿主费了半天的功夫仍是不能让他开口,和旁边的白统奚对视一眼,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起身出去了:“你说这可怎么办,搁我身上我也受不了,两个人好的像一个人似的,忽然一个就没了。”
白统奚默然,乐正泓一死,把殷展的命也带走了。
广和殿殿主说:“媳妇你聪明,想个主意,他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白统奚沉默片刻:“交给时间吧。”
广和殿殿主也知道好友如今刚刚痛失所爱,还差点跟着人家去,估计短时间内缓不过来,但还是想试一试,白统奚同样很在意他们家殿主,便跟着某人试,这期间殷家的人也在留意着殷展的现状,偶尔会去聊聊天。
不过无论是白统奚他们,还是殷家的人,都怕去勤了会起反作用,因此会隔一段时间才过去,然而不管他们什么时候去,殷展总是那个姿势,几乎没怎么变过,真和死了似的。
一年、两年、三年……殷展浑浑噩噩地过了五年,这天狱卒不知从哪救回一只受伤的禾禾鸟,带到了这里给它上药,闭塞的牢房顿时充满了鸣叫,一声连着一声,似乎能抚慰灵魂。
麻木的感官一点点归位,他抬起头辨认一下方向,静静听了一会儿,想起记忆中那抹红色艳丽的身影,慢慢闭上了眼。
殷家人很快惊喜地发现殷展对外界有反应了,便拎着平板来找他,听他点了不少书,虽然有的挺奇怪,但还是给他买了来。
殷家长老听说了殷展的转变,迟疑地看着当家:“你看小展好不容易活过来,等他出狱,菩提镜的事还提么?”
殷父说:“随他,那天咱们都别去逼他,在冥府等着便是,他愿意去就去,愿意不去就不去,全交给命数好了,顺便找几个人在城外守着,若看见他出城便问问他去哪,最好转达一下咱们的意思,免得他乱跑。”
殷家长老点点头,同意了。
百年的时光渐渐过完,殷展慢条斯理活动四肢,懒洋洋地对面前的人打招呼:“哟,来了啊。”
接驾的殷家众人默默点头,跟着他一起离开了無字牢。
唐攸完全不清楚死后的事。
他只知道从记忆的漩涡里挣脱时,眼前是熟悉的草地,轻风微徐,空中满是令人怀念的草木香,正是司南用菩提镜做出的昆仑山幻境,而他显然还在菩提镜里。
司南正站在离他五米的树下,大半张脸隐在树荫里,见他望过来,轻声问:“糖糖你现在……都想起来了对吧?”
唐攸的情绪还没恢复,下意识问:“殷展呢?”
司南顿了顿:“你没什么要先对我说的?”
唐攸又问:“殷展呢?”
司南看一眼他的神色,沉默片刻,扬了扬手。
殷展回到冥界再次被菩提镜吸进去后,便被送到了一个坚硬的结界前。他一向聪明,立刻明白这是什么东西,开始快速破解结界,而这时却见上面忽然裂开一道缺口,紧接着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拽了下去。
他调整好姿势落地,警惕地抬起头,瞬间对上一张早已烙印在心底的脸,呼吸一顿。
唐攸急忙跑向他,伸手扑进了他的怀里:“殷展……”
殷展用力把人抱紧,虽然对他们而言并未分开太久,但他知道唐攸最后一块记忆应该是回来了,而那是媳妇过得最不安、也最痛苦的一段日子。
他再次收紧了手臂,安抚地亲亲他的发顶,扫见旁边冷眼盯着他的司南,神色顿时沉了下去。
第82章 岁月静好1
殷展一向聪明。
所以自从得知唐攸的真实身份,他便一直在思考当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首先,菩提镜是神器,不太可能会显示错误的答案,其次媳妇先前逆天改命应该是失败了,哪怕能事后再改,也绝对和司南没有半点毛线的关系,因为司南若有这种能力,早就把唐攸变成自己的了。
最重要的是媳妇之前是魂飞魄散,而司南则被扔进了虚空之地,那么百年间又发生过什么,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他盯着司南,准备把人拎起来问问。
唐攸察觉他哥要松开自己,立刻抱紧,依恋地在颈窝蹭蹭。殷展心里一疼,抱着媳妇安抚几句,轻轻揉了揉头,感觉他的情绪稍微能控制住了,便询问菩提镜最初显示的是什么。唐攸望着他哥:“菩提镜说,无解。”
殷展挑眉,还没开口,只听司南轻声说:“那是我的错。”
二人同时看了过去。
司南依然站在阴影里,在糖糖望向自己时和他对视了一眼,接着移开视线,沉默一会儿才把当年的事说了一遍。他的母亲是天界司命,而且是位很罕见的司命,他除了完美继承母亲的血脉外,还有父亲的那一条,但父亲的身份太特殊,他不能说,总之他的血统足够让他催动菩提镜。
殷展的眉心一跳,唐攸则回想当时的情况,猜测说:“你的神识可以进入菩提镜?”
“嗯,我能和器灵对话。”司南仍是没有看他,慢慢在草地上坐下来,继续往下说。
他们司命是无法看清自己的命数的,先前在昆仑山受伤后,他被迫回到天界修养,忍不住询问母亲他和糖糖的缘分,得知了糖糖会是与他羁绊最深的人,他问过这个羁绊最深指什么,可惜母亲始终没有告诉过他,如今谁也不知道了。
后来储君逆天,几界一片大乱,连天界也没能避免,他好不容易能下去找糖糖,结果没待多久又被叫了回去,而等到他成为上仙再去冥界,糖糖已经度过暴躁期,身边也已经有了其他人。
“浩劫之后,命数被破坏,有些没变,有些则脱离了原先的方向,”他的声音低了些,“无论你之前是我的,还是一开始就是殷展的,都和之后没有关系了,可我却想弄清楚,看看输在哪,所以在你想照菩提镜的时候,我以自己的血为引,让菩提镜显示你浩劫前的命定之人,菩提镜这才给出一个无解的答案……”
殷展周身的杀气刹那间扬了起来。
那句“一开始就是殷展的”非常好理解,这说明至少在浩劫后,唐攸就是他的命定之人,若不是司南,他们根本不会分开!
他笑得特别好看:“继续说。”
司南是不会理会他的,等了两秒见糖糖没有开口,这才说:“我知道你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