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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得树倒猢狲散。父亲最大的愿望不止是自己平安无事,更是让皇帝成为一代明君,他作为一代帝师也能名垂清史。不能为了自己,把一
世英名毁于一旦,落得个乱臣贼子的恶名。父亲时时处处替儿女打算,唯独没有替自己打算到。带累了父亲,才是自己最大的不孝。至
于皇后不皇后的,不要也罢。
独独舍不下的可能只有还在牙牙学语的儿子,还只有那么小。日后,有谁能够像自己这样疼宠与他?这么小就要背负一个老大帝国的
未来,好与不好都牵动着所有人的目光。至于他的父亲,春秋正盛日后还会有如许多的女子陪伴在他身边。那么一个皇子又算得了什么, 嫡长子?说得好听,什么就是嫡长子了。大婚迎娶进来的皇后?!只要他想,哪个女子不会答应?至于自己,这又算得了什么。或死或废 是早已注定的结局。这个孩子,在他成为自己儿子的那一刻就注定会有太多的磨难在等着他了。不得不想不得不盘算,怎样才能让他平安 长大?在这危机四伏的深宫里保得无恙,竟然成了自己最为留心计算的事情了。
第三章 贬居冷宫12上
”老太傅,您这边请。”赵初引领着乐文翰到了坤仪宫,按照皇帝的命令在他在下朝以后去朝房将乐文翰请到后宫。
乐晖盈早已经立在门外,等着父亲到来。榛遐和莫颜很少看见乐晖盈这样肃穆的表情,偶尔出现的那种淡漠倒还好说。连着好几天都没
有看见她好好吃点什么,以前至少有龙濬焱可以逗笑她。这回连这个宝贝儿子都不行,甚至是在远离着儿子。晚上都不把儿子带在身边了 ,真不知这位大小姐又在想什么。
“老臣参见皇后。”正要下拜,已经被女儿搀扶住:“爹,这儿不讲这个。”
“奴婢们给老爷请安。”两个俏丫头赶紧请安,大小姐那张脸终于有了点血色。
“爹,咱们进去说话。”乐晖盈扶着老父,缓步进了西暖阁书房:“你们在门外守着,赵初在宫门口守着。谁也不许放进来!”
“爹!”乐晖盈进了暖阁,一下跪在乐文翰面前:“女儿久离家中不能侍奉膝下,唯有给爹爹多磕几个头,也算是尽尽女儿的孝心。”
乐文翰看到女儿憔悴支离的面容,心中满是不忍:“姗儿,起来好好说话。”一面说一面扶起女儿:“瘦成这样,出了什么事?“
“爹,您这边坐。”乐晖盈扶着他到窗下自己常坐的圈椅上坐下,这儿临近窗户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外面所发生的一切。一旁早已预备好乐 文翰平常饮用的雀舌。三煮三沸以后,只见一旗一枪在玉制茶壶中沉浮舒展。
“爹,您看女儿泡的茶跟以前在家时候是不是一样。”给父亲斟好茶,看他慢慢品着。托着腮希望从父亲嘴里说出一句赞美的话便是极其
得意的事情。
喝了口茶:“不见长进,可见是不用心了。”一面说一面笑起来:“这手艺倒是没有退步,可见还是时时温习来着。”
“好些时候都没有见到爹了,您在家好么?”父亲明显老了很多,也不知是什么事情让他劳心。只怕多数还是自己的罪过:“很多事都想
问问您,只是又不知道该怎么问。好几次都想让人给家里送封信,又怕落人口舌。”
“长大了,心事就多了。”自己斟了一杯茶,女儿细心地准备了好几样精致细巧的点心。父女俩上次见面还是她初孕的时候,担心她出事 才贸然进宫的:“在父亲面前,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有话就跟爹说,爹会替你拿主意。”
“前儿夜里做了个梦,梦见那一片绿萼开得好漂亮。醒了以后好像还能闻到那股香气后来就再也睡不着。只是想着家,想着爹。”
说着眼圈都红了:“自己都是做娘的人了,还是这样没用。想到爹就控制不住。”
乐文翰笑起来:“这儿不好就回家去,不过一个皇后而已。咱们家原就不缺这东西,比不得那些眼皮子浅的小户人家指望这个来荣宗耀祖 。你嫁入宫本就不是为了这些个虚名才来的,是为了那个人。要不是为着这个,谁到这个地方来。爹跟你父女俩见一面,竟然比登天还难 。若是在寻常人家,谁不是对你爱若珍宝。如今要是腻烦了,咱们就回家去。”
“回不去了,爹。”乐晖盈眼睛潮潮的:“有了焱儿了,女儿不只是女儿还是母亲了。什么事都要顾着他的。”
“顾着他就会把你坑进去,爹不要你把自己害了。”百官之首的乐文翰说起话来一副太平宰相的气度,不紧不慢闲话家常。
“爹,得放手时须放手。这么些年还有什么是我们家没见过没经历过的,女儿知道爹不是那些奸佞小人说的那样,这天长日久的纵然爹
跟大哥没有那个心也被人传得不堪起来。”父亲的老态看在眼里:“莫道桑榆晚,晚霞正满天。爹以前不是常常念这两句诗的,看这满朝上 下谁还是跟爹当初一起为官直至今日的。就连凌叔叔也告老还乡了,爹又何必每日五鼓即起三更不眠的,已经是含饴弄孙的时候了。”
“姗儿,你是说爹碍着他的事了?”乐文翰沉下脸:“爹贪恋权势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去看看这朝中哪一个不是从我手里爬出来的。就是他 ,也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
乐晖盈抿嘴一笑:“女儿不论到了什么时候,除了向着爹还能向着谁去!爹恋栈权势,便不会是这般情形了。一切都是为了女儿,不是
么?大哥早就功成名就了,二哥志不在此。他们均不用爹爹偌大年纪再去劳心费神,只有这个不争气的女儿让爹不放心。”蹲下身伏在父
亲膝上,犹如未嫁时在家的情形:“以后,女儿也不让爹操心了。女儿自然有女儿的办法。”
“什么办法?!你要是想和先朝皇后一样,就不要做我的女儿!”抚摸女儿鬓发的手猛地停住!“就是做个乱臣贼子,也算不得什么。诛九 族,他可是我们家九族之一。你那个不成器的二哥跟龙瑄蕤的事我之所以听之任之,不也是因为能够牢牢把皇太后和一个亲王牢牢栓在手 里。除非他肯背负弑母杀弟的恶名,否则就必须忌惮一二。”
“爹,”滚烫的泪水滚瓜似地落在父亲身上:”这又是何苦来,你花费了大半辈子的心血辅佐他做一个有道明君。他所成就的帝业不也有爹 的一份功劳在里面?他若是无道的昏君,爹颜面何存?”
“人都说女生外向,先前爹不信。到如今,爹不得不信。”乐文翰扶起女儿:“姗儿,你受的委屈爹知道。什么绣花荷包,什么慧妃小产哪 一件瞒得过我去。这些不过是爹养的一条狗,还能让它伤了你?用不了多久,爹会让她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些都不足为虑,女儿应付得来。 ”
乐晖盈依旧趴在父亲膝盖上:“但凡是起了坏心的,一时得意就抱得齐终此一世都平安无事。何况焱儿还是我生的,单单这个就够他们受了 。”
乐文翰心疼地看着女儿,嘴里说不跟前朝皇后一样其实心里还不是存着这个念头的。都是自己误了她:在家的时节一向都是她要什么就
许她什么,没有半分迟疑。当她不过六岁时就告诉自己要解了龙瑄炙的孤苦时,先只以为是小女儿情态也就是付之于一笑。及至到了爱妻
过世,议及女儿婚事的时候。这念头还在她心里,便知道其志不可夺了。首辅之女岂有不做皇后的道理,皇太后忌惮乐家权势又担心幼子 在北疆为乐辉慡所辖制。便毫不犹豫地应下了这桩亲事,要是乐家一直是皇朝政权稳固的奠基石。
龙瑄炙登基的头几年,藩国属地只知有乐文翰谁知道皇帝是何许人。自己对他是没有什么私心的,掌权之事还须自己动心么?哪一份
昭告天下的谕旨赦令不是出自自己笔下,皇帝所要做的不过是盖上他的玉玺而已。即便如此,依旧在他亲政之时将所有的东西还给了他。 不为别的,就是当年穆皇后托付之重,也让自己不得不斟酌一二。
没料到的是,他竟然对自己起了疑忌之心,又对女儿如此薄悻,筒直是可忍孰不可忍。不论如何定然要给他个教训尝尝,否则这口气如
何咽得下去!
“爹,您别再为女儿劳心了。女儿知道该怎么做,不会辜负爹对女儿的一番苦心。”乐晖盈缓缓起身,却是优雅地向父亲行了个万福:“爹 ,不论如何焱儿总是女儿所生。但凡他有个什么,总还是请爹爹看顾一二。就好像从前看顿他父亲一样。”
傻女儿,你不论到了什么时候倒还是这样护着这父子两个。龙瑄炙,你欠我女儿的只怕你一辈子都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