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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霜闻言点点头:“晓得。”
清风却不以为然:“小姐若是用得不顺手,换一个也就是了,我只怕这孩子未必领小姐的情。”
苏珺兮低头想了想,才回清风:“再换一个也是去外头再买一个,也不见得就会如何。你们两个一个随我外出行医,一个留在家中管着家事,王叔和王婶年纪渐渐大了,王婶管着厨房还得照顾王叔,你们哪里能忙得过来?当初买这两个孩子也就是要给王婶和你们当帮手的,大不了往后不让她到跟前来,就帮着王婶做些粗使活计就是了。”
听完苏珺兮这一席话,清风才点了头:“小姐说的也是,如此安排倒也确实放心些。”
待苏珺兮吃完晚饭,灯已渐浓夜渐深。
杭州府明净的夜空中不过几点疏星,一弯弦月依然如钩,只是上弦化作了下弦,一晃眼,陈则涵成婚已经将近一个月。
陈则涵缓缓走在西湖北畔,此时柳堤上的垂柳依旧,西湖上的粉荷却已不再,只见几片零零落落的残叶浮在水光潋滟的湖面上,笼在一片朦朦薄雾之中,看得陈则涵愈加烦闷难当。
陈则涵原本就不大乐意自己的这门婚事,奈何最终还是对他爹爹陈大老爷陈于致妥协了,于大半个月前穿上吉服迎娶何氏。然而即便新婚再娇媚缠绵,只是不是心中佳人,即便新妇再体贴温柔,只是不是红颜知己,此刻陈则涵走在西湖一侧,心中难去烦扰,反反复复,都是与何氏的话不投机和无言以对,不知不觉,已离陈府愈来愈远。
愁闷中,陈则涵不曾注意,前方一辆轻巧的马车正缓缓行来,直到马车忽的在他身边停下,陈则涵适才吓了一跳,自一番愁绪中回过神来。
只见马车车窗边伸出一支纤纤素手,随即纱幔轻拢,一张俏丽的面庞便出现在陈则涵眼前,明眸黛眉,不正是黛娘。
陈则涵不由一惊,轻呼出声:“黛娘……”
黛娘见陈则涵一脸震惊,瞬间面露哀戚之色,旋即两道黛眉似蹙,不复神采,一双明眸微垂,似有莹光。
只见黛娘举帕掩了薄唇,断断续续的低语里就带了呜咽:“陈大官人,原来,你真是娶了新妇便忘了黛娘,既如此,当初何必与黛娘……那夜之后才不过几日,你就做了新郎……嬷嬷往日果真没有说错,你们男人哪里会记得一夜恩泽,不过只当一场风流罢了,日思夜念的,都是我们这些女子自己寻了苦日子过……也罢,黛娘得了嬷嬷的教训就只当做了一场梦罢了。”
黛娘特意咬重了“嬷嬷的教训”五个字,说罢狠狠放下了纱帘,旋即轻巧马车便缓缓地继续前行。
陈则涵自诧异中回转过来,刚刚好听到黛娘咬重的那几个字,一时不知所以,竟鬼使神差地上前拦住了黛娘的马车。
“黛娘,你,你且说清楚,嬷嬷因我教训你了?这……嬷嬷这么不通人情?”陈则涵隔着纱幔问黛娘。
黛娘闻言先暗骂了一句果真是不通人情世故的纨绔子弟,才道:“陈大官人理我做什么,你我各自阳关道独木桥。”
陈则涵听了此言只觉得黛娘竟比姚娘还要刚烈,不由一急,直接掀了车帘上了马车。
黛娘反而不曾料到陈则涵会直接上了车,好一会儿才从惊吓之中回神,只一脸无谓地侧了头,不再说话。
“我,黛娘,我不能再去落影阁……不若我们寻一处地方说话。”陈则涵脑中纷纷乱乱,一时也不知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
半晌,黛娘才点了点头。
未几,两人的马车徐徐出了柳堤大道,拐向一条僻静的小街,在一座寻常茶馆前停下。二人进了茶馆要了一间独间,陈则涵原来因在陈府呆的憋闷,未曾用过晚饭就出来散心,此刻便顺势点了几样小菜和酒。
黛娘自在陈则涵对面坐下,就一直闷着一句话也不说。陈则涵见黛娘如此,一时也不知自己要说什么,一时又想起自己的种种不如意,不知不觉就三两杯热酒下了肚,渐渐的也就打开了话匣子。
陈则涵昏昏沉沉中也不知自己都和黛娘说了些什么,只觉得黛娘无比柔软贴心,渐渐的两人竟从桌边转至卧榻上,不知不觉间便缠绵作一处。
黛娘不似何氏矜持,只用自己最柔软、最敏感之处抚慰着陈则涵,引着陈则涵慢慢沉浸在这一片旖旎风情之中。
纠缠间,陈则涵额上已现细细密密的薄汗,脑中却一片空白,只任由自己最原始的冲动不断地在黛娘处寻找安慰,或吻或咬,或啃或啄,耳垂,颈边,锁骨,胸前,下腹,直至……直撩拨得黛娘几度娇呼低喘,不住地起伏迎合,渐渐的,空气中弥漫满了炽烈欲胀的气息,几乎叫人透不过气来,陈则涵早已汗流浃背,汗珠滑了黛娘的纤指,黛娘轻喊了一声,指甲就深深地掐入陈则涵的背部,陈则涵身子一顿,敌不过一波又一波地涌遍四肢百骸的燥热,只一个挺身,便将积蓄全身的热浪都推了出去……
待热潮退去,激情燃尽,陈则涵再也顶不住心中的无限疲累沉沉睡去。
第二日,陈则涵醒来时,黛娘已经离开。
陈则涵从卧榻上坐起来,看着桌面上的残羹冷酒,虽然头痛欲裂,但还是依稀记起昨晚发生的事情,只不记得自己到底与黛娘说了些什么。
陈则涵拾起丢在地上的衣服,忽然记起一事,连忙自袖中翻出随身携带的荷包,一阵翻找,取出一支簪子来,却是那支苏珺兮不肯收的并蒂莲花簪。陈则涵看着簪子不由自嘲一笑:“妹妹,我果真不是你的良人!”
陈则涵穿好衣服,只觉得浑身有气无力的打不起精神来,想是昨晚没吃什么东西又喝了许多酒,便走至桌边就着残羹喝起冷酒来,只是一时没有胃口,倒是又灌了好些冷酒。
喝完了酒,陈则涵结了帐自茶馆出来,心中仍是空空落落的,混混沌沌中迈着虚浮脚步,只不愿回陈府,不自觉竟然转进了西边民巷。
待陈则涵在一家小民宅前站定,才惊觉自己竟然走到了苏家门口,一时千般情绪涌上心头,再经受不住全身的疲累,眼前一黑,便一头向斑驳的墨漆大门栽去。
第二四章 君心玉作蝉 这日苏珺兮原本不必去一鹤馆当值,但因为昨晚受周南星之托,便打算还是去医馆一趟,好尽快将荷包交给陈则涛。
苏珺兮正打算出门,就见王婶慌忙地走进来,拉了苏珺兮就往外走:“小姐,了不得,大少爷发烧了。”
苏珺兮不明所以,正要问个清楚,只听王婶又道:“哎呦,发烧也就罢了,还一头砸到我们家大门上,“嘭”的一声不知有多响,把我吓得,还以为谁来砸门呢!这下大少爷脑门上正肿着一个大包,也不知有碍无碍。”
王婶连连叹气,苏珺兮却担心不已:“怎么会砸到门?”
“想是晕倒了才撞上的,现在还晕着呢,小姐你赶紧去瞧瞧。那么大个包,我就是担心会不会有事,万一伤了脑子就不好了。”
王婶说得紧张,苏珺兮闻言不禁加快了脚步,不出一会儿功夫,就到了苏家客房。苏珺兮见王叔已经打了一盆井水,正拧着棉布巾子要给陈则涵降温加消肿,这才稍微镇定下来。
此时,清风也提着苏珺兮的诊箱跟了进来,苏珺兮接过诊箱走至床边,却先被一股酒气熏得退了一步,不禁就皱了眉。如此又醉又烧的,难怪要晕过去!苏珺兮不由暗骂了陈则涵一句,才放下诊箱接过王叔递来的布巾子轻轻盖在陈则涵的额头上,旋即坐在王婶端来的凳子上查看陈则涵的病情。
苏珺兮给陈则涵细细把了脉,又看了伤势,除了肿了一个大包倒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只是恐怕还得观察两天才能确定到底有没有撞伤头部。
“王婶,你先叫阿虎去一鹤馆把二哥,还有周老大夫请来,再去熬碗醒酒汤来备着。”苏珺兮定下心,转头吩咐王婶。
“小姐,那陈府那边要不要……”王婶不禁迟疑。
苏珺兮回头瞥了陈则涵一眼,不知他这回闹得又是哪一出,一身的酒气,还发着高烧,想必昨晚没有回府,要是让大伯父知道了恐怕又不得宁日。思及此,苏珺兮不禁叹了口气:“等二哥来了再说吧。”
王婶点头应下便办事去了。
若是换做别人,苏珺兮倒还干脆果断,但是陈则涵是陈府的大少爷,她不禁就有些畏手畏脚,不敢对陈则涵的伤势下定论,因此便留下王叔先照看着,她自己先去开了退烧的药叫清风熬上,只等着周老大夫和陈则涛来了再一起商议陈则涵的伤势。
好在几味药苏家都有现成的,清风倒是很快就把药熬上了。苏珺兮回到客房时,陈则涵醒是醒了,却只是迷迷糊糊地一直说着胡话,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