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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孩子怎么就知道老人不好了呢。而且,她过来后,老人又碰巧醒了。说
不准就是要她来陪着的。
这个事件,就是我们说过的心电感应罢。
亲人,尤其是血缘的亲人,我想,总是会有这样的能力存在其之间的。亲情
的不可分割,是不管人,或动物都与生俱来的天性罢。
春水记于零六年一月十七日夜十一时四十二分
卷七: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第三十一章不过故人
爹与我,关系变得很奇怪。
他硬是在我身体好些时不顾我意愿抱我,不顾我意愿给我灌喝玉琼参汤,更
像变了个人似的喜欢时不时便拉着我的手亲我,极少让我有机会看到院门外的景
物。可有的时候,爹也会拉着我的手与我用上隐身术去御花园看花,或是在院子
里下下棋,对练拳脚。然而,这天夜里,爹却趁我睡着时离开。
估计是走过一次让爹的警戒心大大提高了些,即使他离开了,也有漆漆黑领
了一大帮鼠子鼠孙的在房梁在桌上在地上在门槛上布满了整个房间的紧紧看住我,
让我找不出半点空隙溜出去。
怎么办?
我不敢睁开眼,只用心眼探查了四周。心里有些焦急,偷偷的盘算着日子:
被爹带到这里来已经十日足了。可自己除了没办法外,竟是一点办法也想不出来。
自己的心,开始像脱了缰的野马,越来越做不到古井无波,现在,竟是开始
连瞑想,都要花近两柱香的时间才能进入得了。这样下去,我的道行,我这几十
年的辛苦,便都要付诸东流。
我是伍三思不错,但我是个道士!
我要求道!
不要急,不要急,冷静下来,慢慢想。
爹偷偷不出声离开,想必是见那女子去了。他不急着带我走,可见必是有什
么事重要到让他现在还不想走。虽然现在找不到机会,不过只要还在这里,就必
然有机会的罢。
假道士似乎说过:一个人,一个妖,一个神或是一个魔,应该不管再怎么精
明再怎么无敌,总会在不经意间露出一点小小的小小的空隙。只要看到这个空隙,
你就掌握了先机。然后你要做的是冷静,冷静才能做出最好最有力的对应判断。
我在心里无比感激假道士当时的故作正经,至少,这话现在能大大的帮上我
的忙。
“苍天在上,地府在下,鬼神有灵,听我遣命。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 !”
心眼仔细再看看房里的老鼠,漆漆黑虽然盯着我好一阵,可那灰老鼠总是在
他身边甜言蜜语的轻声说着我听不懂的“吱吱吱”。世人不是说好汉难过美人关
么?我倾注了心神看了漆漆黑近半柱香的时间,总算看到漆漆黑假装一本正经的
小眼开始有些飘飘然,眼神散涣了起来。然后,一只肥手捂着嘴假咳了两声,开
始挺起胸,一只肥手半搂住灰老鼠的腰。
……那圆木一样的比较长的地方应该是腰了……
我想,假道士说的一点点的一点点的空隙就是指现在罢。
心里屏气凝神,在心里默念起借身术。
房里的老鼠都不约而同的呆了呆,然后,一只很小的不起眼的灰老鼠转过身
消失在房间的角落里。
我的眼前突然变得很矮很低,眼前是飞速闪过的墙,再穿过像树一样高像麦
田一样密的草丛,接着看到的是一双双比自己大了好几倍的白底黑面的软靴,然
后是跳起来和我打招呼的锦鲤。
“青青?”
“哪个青青?”
“这可是后宫内院哩,光是名字带青的就有好百来个哩,你说的是哪个?”
“就是就是,谁知道你说的是哪个?”
居然还有鲤鱼故做姿态的点点头。
一尾个头比较大的,听声音是雄性的道:“你一只小鼠儿找人做么子?”
我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脚,明明是个人,却因为借身术现在成了只老鼠。它自
是识我真身不得,也正因此,我才能听得懂它们说话。
“我要找个很有钱的,嗯,长相不知道,不过声音像玉珠落盘一样好听的女
人。”我一张口这才发觉自己对她所知太少,想了想,把声音压低了,四下小心
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只有一条地龙正探出个头像是很感兴趣的在光明正大偷听。
“算了,我问别的。你们知道一个魔气极重的人去哪了没有?”
“我要他去的很确切的地方。”
鲤鱼们被我这一句话吓得全都朴愣愣的躲进了水里。地龙也缩回了土中。半
晌,几个脑袋才慢慢的小心翼翼的探出水面,四下看了又看,这才悄悄游近塘边。
一条金红的鲤鱼挥了挥鳍,叫我近去。
我努力挥动着两只小得不能再小的鼠手,用力抓着塘边的水草,用力靠近它。
“你要知道这个做什么?我们是低下族类,莫乱惹事生非啊。”那鲤鱼一脸
沉重的告诫我。“小孩子没事,不要乱问事。知道不?”
我哭笑不得。
“鲤鱼大哥,求求你,给个明示,我这番,可是非知道不可。大哥若不肯说,
我便再去问他人罢。这诺大个后院,必会有个知道的。”
我转身欲爬上岸去,那鲤鱼在后面一声长叹:“你这小毛鼠,算啦,你非得
去,我也由得你,后面便看你造化如何。”
“你要找的那人,往东边清妃娘娘住的华和宫那里去了。你直往东,路过万
锦宫,和花重宫便到啦。”
我在岸上道了谢,在那鲤鱼再三叮嘱“万事小心,切莫乱来,该跑就跑,可
要专捡了破烂难走的偏道儿去”的谆谆声中辨明方向直奔而去。
万锦宫、花重宫,这里应该是华和宫了。
我抬头看看夜色里却于我清晰得很的门匾,心里寻思着:希望自己没有晚来
罢。轻身避过了禁卫的视线,从个小破老鼠洞溜了进去。
挂了宫灯的正殿里有两个宫女软软的倒靠在桌前睡着,估计是爹用了边迷魂
术。右侧的内殿里,传出极轻的说话声。
我很小心的挪动着身体向内殿门边靠近。
约还有四五尺远,却已经能大概听清殿内人的说话声了。我四下看了看,慢
慢挪到一个翡翠紫玉葡萄架子下把身子伏好,躲在一根架脚后。
“伍郎,你的心里……就再无半点情义了么?当初……当初……我们那般相
好……你……就这般狠心?”
室内,是女子的轻泣声,间杂了哽咽。
然后,有个年轻的男子声音响起,似是在拍着她的背。“母妃,您莫哭,这
样的人,根本就不是我爹。”
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突然响彻整个静得听到心跳的内殿与外殿,我被吓得差
点忍不住跳了起来。
爹居然有孩子?
爹的孩子?怎可能?
爹一直没出声,我都不敢肯定他究竟是不是在里面。
那年轻人极是愤恨极是委屈的道:“母妃,你打罢,你便是打死我,我也没
有这样的……这样的……”
“没有这样的爹是不是?”
这句话,是爹的声音。
那年轻人不说话了。爹继续道:“青青,当年,我为了你,没有悔过。现在,
我们桥是桥,路归路。我们之间已经是过去了。”
“伍郎,你……竟然这么绝情绝义么?你看看,你看看!这是我们的儿子,
是我与你的儿子!”那个叫青青的,很是激动,像是站起身来扯得年轻人一声闷
哼的痛冲爹大声叫了起来。“这二十年里,虽然被嫁到这永无天日的宋国皇宫里
来,可我一直都在心里想着你,想着我们的过去,想着如何把我们的孩子拉扯成
人,想着我们终究有一天,会再见!我一直想着……一直想着……”
终于控制不了的,青青痛哭了起来。那哭声里,像是突然被人瞎了双眼再看
不到任何东西般的绝望。
“……我一直想着……若有天我们再见,想着……我们一家三口团圆……若
不是这样想着,我……我……又如何等到今日?”
爹长叹了一声,我听到他的手有节奏的敲打桌面的声音。
“青青,你说,他是我儿子?”
“是!”
“我不是!我没有这样的爹!”
然后又是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我听到衣物的摩擦声,然后爹道:“青青,我们已经是过去了。他也不是我
儿子,只是宋国的皇子。我的儿子,只有三思。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