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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什么也没说,甩着袖子大步走了出去,四阿哥跟在身后,说了声都起吧,便尾随太子出门。我叹口气,转身进了内堂,康熙闭着眼,斜靠在暖炕之上,我试探地喊了一声:“万岁爷,可要用些糕点?”
他睁眼看了看我,低沉地说道:“魏珠呢?”“回万岁爷的话,魏公公带人去打点巧儿的房间了,那些常用的是都要烧掉的,怕将病气过给您。”我用尽量平静地声音回答,竭力掩饰着自己过快的心跳。
他锁住眉,静静地看了我一会,我躬腰站着,慌乱地等着他的反应。“给朕宣梁九功。”静了好一会,康熙才缓缓地说道。
我疑惑地抬起头,梁九功?我没听错吧?他不是我刚到乾清宫不久后,就被送到太子那做首领太监了吗?愣了一下,我才胆怯地应了一声,退了出来,招呼一个小太监过来说道:“快,去毓庆宫宣梁九功梁公公觐见!”那太监遮了一声,转身就要跑。
“回来!”我又轻喝一声,那太监机灵地转了身,福身道:“姑姑还有何吩咐?”我皱着眉头,踌躇了一会儿道:“动静小点儿!”“遮,奴才明白了!”那太监行了个礼,转身又飞快地跑了。
梁九功很快就过来了,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他,看上去仿佛是比以前更显老了一些,听说他在毓庆宫虽然待遇很高,但一直得不到太子的信任。也难怪,摆明了就是派眼线去,任谁都不会信任的吧?
他给康熙磕头请安,起身之后冲我微微一笑,我也笑着点点头,转身退了出去。魏珠回来之后听说康熙召见了梁九功,脸色微微有些变了,我心里暗自叹气,三百六十行,行行有纷争,连太监之间都是这样争来斗去!
快到晚膳时分,梁九功才退了出来,魏珠笑着上前给他请安,我也勉强陪着寒暄了几句,便又急忙进屋伺候康熙用膳。我心里一直在紧张,怕康熙会问我关于巧儿的一些事情,想了各种各样的回答,却觉得连自己都骗不了自己。
可是直到康熙睡下,他却都没有提一个字。心在半吊半落之间难受不已,我有些疲倦地回到处所,恍惚地在院子里站了一会,伸手推开我房间隔壁的那扇门,这里几乎已经空了,我木然地愣在门口,月光在地上拉长了影子,屋里还余留着一些温度,可那晶莹的人儿已经不在了,带着一身的伤痛,生死未卜。苦笑,惟有苦笑。除此之外,我再做不出其他任何的表情。
正在我翘首以盼康熙究竟会怎么处理这件事儿的时候,忽然间,连绵的大雨和大批的奏折让康熙已经无暇再管这些烦琐之事了。康熙四十九年初夏,黄河之水泛滥,河南山东等多处河堤决口,淹没黄土无数。两岸灾民饱受黄患之苦,受灾之地已是一片狼籍。然而国库却报出空虚,竟无法凑出足够的赈灾钱粮,康熙与众阿哥还有朝臣们没日没夜地商讨赈灾一事,心力憔悴。
一时间,他们像是全把巧儿的事给忘了一样,没人再提,全是一副忙得不可开交的样子。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担心着巧儿的安危,可这毕竟是国家大事,我又怎么敢在这个当口去分他们的心?虽心急如焚,却半点办法都没有。
不当值的时候,我坐在屋檐下看着外面的雨哗啦啦的落,潮湿的空气越发搅的人心绪不宁,重重地一声叹气,抱着膝盖,整个人在椅子上缩成了一团。
“我们心烦,你也心烦,倒是把自己缩成一团,心里就好受了?”
四阿哥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我猛地抬起头,只见他穿着朝服,手里握着还在滴水的雨伞,好笑地看着我,衣服、鞋子却都有些湿淋淋的。我皱着眉站起来,下意识地拿出手帕上前给他擦衣服,问道:“这么大的雨,你怎么还过来?”
手停在他的胸前,我才突然意识到气氛的尴尬,红着脸僵在那里,退也不是进也不是,他笑了笑,把伞放在地上,接过我手里的手帕,自己擦了擦,开口说道:“我再不过来,怕是有人要天天急的把自己缩成一团了!”
我也顾不上什么尴尬不尴尬了,问道:“巧儿人呢?万岁爷那怎么说?太子那呢?十四爷那里呢?”
他无奈地笑了一下,说道:“你倒是想让我先回答哪个?”我撇着嘴,低下头没有说话。
“她在我的一处别院里,你放心,人是安全的。”我长吁了一口气,摊坐在椅子之上,这么多天下来,终于可以稍微安心一些了。想了想,我又开口问道:“可是……可是为什么万岁爷问都没有问这件事儿?”
他看了看我,开口说道:“因为皇阿玛还不知道。”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皇上不知道?可是那天明明……”
“那是两码子事儿,皇阿玛爆怒,是因为户部亏银的问题。二哥纵容手下贪污国库,光是帐面上能查出的,就有近一百万两!这才使如今赈灾出了大问题!”他微叹一口气,有些痛心地说道。我怔怔地望着他发呆,没有办法去细究一百万两银子究竟是个什么概念,只是徒然地想着,原来他并没有说!他心里究竟是怎么盘算的?
呆了半晌,我问道:“那太子呢?太子知道了吗?”他挑了挑眉,没有说话,我摇摇头,嘴角弯出了一丝讥笑,突患急症出宫,骗骗不知情的人还可以,可自己做了亏心事儿,又怎么会察觉不到呢?
“太子现在自顾不暇了,可是赶巧了,也是那宫女命不该绝吧!十四弟他们找不到证据,也做不了什么。”他缓缓开口说道。我抬眼看他,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恩,那……孩子,孩子呢?”
他垂下眼睛,没有出声,我的心霎时凉了半截,猛地站了起来,失口问道:“巧儿说,你答应她的!”他叹了口气:“你是个明白人,怎么在这些事情上就尽犯糊涂呢?我说了十四弟他们之所以不能做什么,是因为找不到证据,如果留下孩子,不就是最有力的证据了吗?”
我转过身,难过地急走了两步,是啊……是我犯糊涂了,这是封建社会的旧时代,巧儿能留下命已是万幸,我难道还傻傻地期盼能有个美好的结局么?
四阿哥走前一步说道:“你也别再担心了,如今朝中上下一片混乱,皇阿玛一时半刻也想不起指婚的事儿,何况太子自己心中有数,定也是不敢再提的,余下的事情,等过了这一阵儿再说吧!”
我低头默了一会儿,转过身去看着他,柔声道:“谢谢你!”他像是有些不敢相信地看了看我,挑挑眉没有说话,我又急急地开了口:“我是说真的!真的谢谢你!”
他笑了笑,挥挥手:“行了,再谢下去,我倒是要不安起来了。你若真是想谢我,自有谢的办法。”他转头看了看天,从地上拾起雨伞,又说道:“我走了。”
我随在他身后走到屋檐的尽头,他撑开伞,看了我一眼,便抬步走进雨中,待他的身影消失在雨雾之中,我才想起,我的手帕还被他篡在手里。摇摇头,转身慢慢向屋内踱去。细细回味他刚才的话,不禁又有些犯疑惑。他会不安?是对我吗?
太子现在是自顾不暇,可等这事儿过去,又难保他不会发难。还有八阿哥那边,难道也就这样算了吗?隐隐觉得这件事情并不是像他所说的这么轻巧,可是却又理不出任何头绪,我使劲捶了捶自己的脑袋,也许是最近烦心的事情太多,到了真要好好思考的时候,脑海中偏偏一片空白!
清殇·夜未央'下卷'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八
一场洪水给整个朝廷带来的无疑是一次严重的打击,许多官员因此而受到牵连,康熙对太子也是大大的不满。他在阅读完各地灾情汇报的奏折之后,痛心疾首地说道:“灾患如此,皆因人事不休,人事不休,上天才降下灾祸。倘我等不能好好感知天意,日后定当永无宁日。”
却没想到,正被他一语说中。
待夏天过去,洪水消退之时,康熙即刻下诏:自康熙五十年开始,普免天下钱粮,三年而遍。安抚了因洪水而流离失所的灾民们。京城里几个贪污的首要官员都倒了霉,变卖家财归还国库。其中,以刑部尚书耿额的行径最为恶劣。他是太子的心腹,掌管着刑部,平日里挥霍无度,此次被查出仅他一人就亏空了国库白银五十万两。
在刚回到古代时候,我对银子完全没有什么概念。记得在《鹿顶记》中,韦小宝动辄就甩出几千万的银票满天飞,而回到古代以后,却连几百两的银票都没见过几张,更别说几千万的了。
其实在现代,几十万、几百万并不算什么骇人听闻的数字,普通一个小康之家加上房产,都可以说是资产过百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