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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关心他人宣以告结的手术,不如担心一下你自己吧。”
也就是说,手术成功喽。
迅速从绪方十段施施然的神情中判断出结果的进藤光,失却了全身力气,一下瘫在了绪方十段身边的沙发上。
“喂喂小鬼。”
被抢占了一部分空间而觉得不满的绪方精次,不知是摆架子呢,还是因为生来就喜欢逗弄这个小家伙,立马一点气量都没有地,发出了毫无警告语气的警告。
结果语气却在下一瞬间加急。
“进藤!进藤你怎么了?!你振作一点!见鬼!”
咬牙切齿的终究变成了这一位。
因为对方竟然不是因为放心而落座。
而是直挺挺的晕厥。
“还可以再拖一个月也没关系的。”
熟练地检查完毕,医师如是回复忧心忡忡站在走廊上等候结果的友人。
将心脏塞回了胸腔,表面上却是若无其事的绪方精次抽出了烟卷。
“禁止吸烟。”
医生的警告来得飞快。
绪方当作没听见地继续夹着香烟,当然,也没有点燃,“哦,看来病情也无大碍嘛,真是命大的小鬼。”
“是啊,再拖一个月,连上手术台都省了,直接送太平间就是了,所以说没关系,那不就是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了嘛。”
香烟倏然从手指间滑落。
习惯眯细的褐色眼眸骤然瞠大。
却连自己做出了这样的表情都不知道。
“嗤——”
为一向淡定的好友如此惊骇的表情而感到好笑,不留情面的医师直接笑出了声。
“玩笑啦,玩笑。”
这么认真的表情,如果说不是玩笑的话,大概会直接被杀掉的吧。
啊,或者说相反呢。
“什么叫玩笑?!这种话!可以当玩笑来说吗?!!喂,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抱歉,你又不是病人家属,无可奉告!”
“无、无可奉告是什么意思!喂!”
难得躁狂的绪方几乎吼了起来,急步跟在了悠悠然走开的医师身后。
“规矩,医院的规矩,无可奉告!”
进藤光醒来的时候并未察觉到异样。
直到他穿上拖鞋的那一霎那。
地板像水纹一样扩散开。
等他真正意识到不对,地板也好,墙壁也好,都已变作了淡紫色的暮霭。
“啊咧,又是这个梦啊。”他不由地开心起来,“可以再见佐为了呢。”
梦醒之后未必记得的事,如今在梦境中反而记得很清楚。
每次遇到佐为的开始,如出一辙。
“光?你怎么会在这里?”
可打断他微笑的,却是伴随他时间最长的嗓音。
“塔、塔矢?!”
站在梦境草原中的,是身着纯白色直衣的少年。
刀削过一般笔直的短发,顺着微微的清风而在脸颊旁飘荡。
墨绿色的眸子仿佛磨砺过的宝石,无比剔透的深邃。
“说起来……这里是哪里呢?”
享受着永恒时间中的微风,望着那连绵不断直到天边滚滚草浪,少年发出惊叹的声音。
诶,为什么不是佐为?
进藤却迟迟没有发出声音。
大概是梦境中的思维也会变得奇怪吧,丝毫没有觉得在属于自己的梦境中看见这样着衣的塔矢有什么不对,也忘记了在现实中自己对他难以启口的厌恶感,进藤十分自然地接口道,
“这是我的梦境哦,漂亮吧,嘿嘿嘿嘿。”
微风似熏,带着不知名的花瓣往天的尽头飞去。
金色的细粉纷纷扬扬在空气中散开。
“话说回来,塔矢你的梦境,又是怎么样的呢?”
纯白色直衣的少年顿悟般地一怔,随后一笑,轻轻摇了摇头。
然后——
然后,进藤睁开了眼睛。
装饰着浅色花纹墙纸的天花板落进了他的眼幕之中。
“啊咧……原来是梦啊。”
很快便将之遗忘的进藤光,却不知道自己即将迎接的,是一个宛如噩梦般的现实。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三章
进藤光的手术比预期得要早了半个月,但正因为手术及时,他恢复得很快,不过第三天中午,已经能够与护士站的护士们玩一些简单的提子游戏了。
也是这样,看见这一幕的进藤美津子有些迷惑。
不知是什么时候迷上的围棋,开始还以为是他爷爷用零花钱利诱的缘故,后来竟像模像样地下起来了,考上了职业棋士,才几年,就拿过头衔了。
小时候热度不过两三天的阿光,为了职业之路而央求她去棋院报名的阿光,连正坐都不会,稍微一会就腿麻得动弹不得的阿光,有一段时间突然又不肯再碰围棋的阿光,拿了据说是最悠久历史头衔本因坊的阿光,被记者所包围,在电视上频频露面再也无法用孩子气来形容的阿光……
可她所关注的竟只有那一段又一段变化其中的转折点,而中间那部分,竟怎么也想不起来,那奶声奶气开始叫着妈妈、妈妈的怀中的小不点,怎么就成长到连自己甚至觉得陌生的青年的呢?
病床上的青年,因为动手术的缘故而理了短发,坐在阳光下,盯着手中棋谱的表情,像是被吸走所有生命力那样专注的表情,一时间陌生得让美津子觉得汗毛都要竖起来的恐怖地步。
夺走自己儿子的既不是像藤崎明那样可爱的女孩,也不是加班与酒精,而是像神之一手这样虚无缥缈的存在。
她茫然地注视着自己的儿子,回想起在走廊遇到的男人对她崩溃般控诉的回答。
“到底为什么,会胃穿孔的?这个孩子,是我亲眼看着,一直都活泼健康地长大的,围棋是怎样的恶魔,把我的孩子弄到了这样的地步?!”
“夫人您的儿子,十分幸运地拥有着百年难见的天赋,”镜片的反光下看不清楚的眸子,蕴含着是真的羡慕还是其他什么感情,美津子看不透,然而对方说的每一句话,她已经深深地记在了脑海之中,不断回响,“可以说,这是我辈棋士所羡慕不来的,上天青眼有加的礼物,不过,选择这一条去路的人终究还是他自己,无论前面所见是遍地的鲜花还是荆棘,只要他决定了,恐怕这一生都不会再回头。”
正如那名叫绪方精次的男人所说的,进藤光选择的,是自己所想要的未来。
遇见佐为或是上天安排,但明知道作为操纵木偶的路途更简单,像虎次郎一样,甚至可以享受不该属于自己的赞美与荣耀,明知道可以这样,进藤光却没有去选择。
那些碰触着棋子的灵魂,一次又一次地吸引着他,吸引着进藤进入那本不属于他的世界,而后终于,踏出了第一步。
也由此决定了剩下来的人生之路。
“妈妈?”
进藤光读完棋谱,这才发觉门口一直呆呆着凝视着他的母亲。
“医生说,术后恢复得不错,这样下去,应该是不需要半个月那么久就能出院了哦。”
美津子从混乱的思绪中醒过神来,听闻展开了笑颜,“那就太好了,棋院那边——”
光确认地点了点头,“绪方老师说,没有问题,直到名人挑战赛开始为止,棋院不会再给我多余的赛事安排。”
从不觉得绪方十段是会承担这种麻烦事的人,但不晓得为什么,被对方嘲讽也好、警告甚至怒斥也好,进藤光就是相信绪方精次是个值得自己信赖的前辈。
如果硬要说为什么,那也只有“大概是直觉吧”这样不靠谱的原因了。
不过进藤的直觉很少出差错。
比如说。
“棋院这边是没有问题了,可怎么总觉得有些不安呢。”
然后,像是响应他此刻的直觉,电话铃声,从美津子的手袋里传了出来。
“阿光,是你的手机。”
美津子将电话递了过去。
手术期间与结束后一段时间内,进藤的手机一直存放在美津子那里。
光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有些奇怪,“塔矢……”
说着,按下了接听键,脸色却顿时一变。
“高永夏?!你拿塔矢的电话干嘛?!”
话筒另一头是再让他火大不过的生硬日语声。
“想替人问一声好,但又不记得你的号码了。”
冠冕堂皇的理由,前提是——
“原来高永夏你已经穷得用不起手机了?!”
高永夏的日常口语还是挺流利的,但涉及到进藤光的回话,往往就当做一无所知若无其事。
进藤明知道对方就是想看自己火大,但依旧忍不住一头冒火。
高永夏这么堂而皇之来日本不算第一次,但是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