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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一条手臂又怎么样呢,谁敢嫌弃皇帝女儿身体有疾呢?
楚枭默默的打定好了主意。
阿觅看看门外,这个时候天已经快黑透了,月色稀少,乌云浓厚,她又忘记了生气,红着耳根,小声的对楚枭说道:“父王,阿觅想嗯嗯了。”
“……”
“就是要嗯嗯!”
“嗯?”楚枭费劲而吃力的理解着这句话。
过来很久,楚枭才从孩子涨红的脸上读明白了要嗯嗯是何意思,他赶紧搂着阿觅出了小房,虽然孩子小,但也是闺女,这种事总要找个安全干净的地方才行,等他放下对方滚烫的小手的时候,阿觅便跟兔子一样跳了出去。
楚枭见这儿野草丛生,隐是够隐蔽了,就是看着不踏实,他本想跟过去的,谁知阿觅就像后头长了眼睛一样,转头对楚枭说:“父王,你不要偷看。”
楚枭满脸真诚,近似无辜。
女孩涨红脸,跺脚:“那耳朵也要闭上。”
他忍俊不禁,做样子的用手双捂住耳朵,楚枭一侧身子,匆地瞥见远处有身影东张西望匆匆而过,不由暗惊,女巫与这几个人竟来到这个地方谈事,小心翼翼的也太过分了点。
这样子,既然事都撞到他眼前了,就只好勉为其难的去听一听了。
他没有犹豫片刻,就静悄悄的跟了过去,因为寂静,只有虫鸣之声,人与人的谈话就显得格外清晰。
“崖萍大人,请您不要再犹豫了,阿觅公主是绝对不能再跟着我们了,这次不管您同不同意,我们都必须要将她留下。”
————
楚枭俯低了身子,用手轻轻的将身前粗长的野草拨开,四周乌漆抹黑的,他不好离的太近,就潜伏在草丛边上,隐约可以瞧到不远处的小高坡上站着那几人的背影。
其实这些武将并没有说错,带上这个年纪的小女孩要逃难本来就是难事,而且阿觅又缺了一条手臂,这样显著的特征摆在这里,就像一面会招蜂引蝶的旗帜,无时无刻的在昭告危险。
楚枭从一开始就看出女巫对阿觅有怜惜之情,初初维护,只是这种维护能到什么程度,他不好说。
女人对小孩的怜爱常常出自天性,无奈大局当前,天性亦可克服。
楚枭就当自己知道了答案,松开手指,野草在野风中悠悠打旋,摇曳晃脑,楚枭也轻手轻脚的退后离开,此时女巫终于发话:“让我再好好想想。”
言语之间已有退让妥协的意味。
任凭夜风吹着自己,楚枭沿着原路回去,他原以为阿觅早已解决完,但还是不见小孩身影,楚枭心头一紧,猛然想到那些武将明里说要征求女巫的意思,暗地里说不准早就准备好要将阿觅解决掉。
而自己竟然就这样将小孩单独留下了!
楚枭悔恨的握紧拳头,正要去寻人,丛中深处传出阿觅怯怯的声音:“父王,父王……”
楚枭连忙大步踏了过去,阿觅半蹲在地上,山风钻进她空荡的袖子里,吹得里头涨飘飘的,阿觅如见救星,大喜过望,连声道:“父王我在这儿,我看不清楚东西,我衣服扣不好,要往下掉……”
因为女孩缺了一只手,小解后就很难把衣裙系好,就只好蹲在这儿等父亲过来找她,楚枭松下一口气,蹲下为孩子系好带子,他总是看不惯南蛮的衣物,缺少教化,又短又通风,连女孩子的衣物都是这样,穿起来就跟猴子一样,太不成样子,在他们那儿,哪家的闺女不是穿花俏的长裙,这样子才会像娇娇的花朵。
楚枭是真的将这个孩子当做自己的了,或许是他真的需要一个女儿,或者是这个时候他必须需要一个亲人,再可能是这个身体里残留的天性使然。
此时树木寂静无声,正做着一个长久的而遥远的梦,阿觅抬头看看天空,又看看还蹲在地上的父亲,忽然就落下眼泪。
“父王,如果在白天我都是可以的。”
手背微凉,楚枭惊讶的抬起头,手蹲在空中,不知要放哪里,他不知道孩子忽如其来的悲伤是从何而来。
她的眼里光影俱无,灰蒙蒙的带水色,用一种极认真的表情哀求着。
“真的,白天我都是自己来的,绝对不会麻烦到别人。”
“真的……”
“是真的,父王……”
楚枭用两只手掌捧着她的小脸,这种眼神他看得懂,原来小孩子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他们是这样敏感,对于大人们的爱意和恶意有种接近本能的判断,于是这个年纪的小孩学会了哭得无声无息,生怕惹出一丝不得人喜欢的杂声。
“所以不要扔下阿觅一个人,不要扔下我啊……父王。”
心里头像无底洞一样空不见底,无处不是漏洞,无处不是冷寂,风四面八方的虎啸而来,将整个魂魄都要吹成棉絮一样柔软的东西,看到这样幼小的生命在自己面前哭泣求助,他只能素手无策的捧着对方的脸,他不知道自己发出的声音能不能告诉对方,不会抛下,不会扔弃,无论发生什么不好的事都不会的。
楚枭想不明白眼泪的重量究竟是用什么来算的,竟然沉重过铅石万斤,比铁骑撼动大地的声音还要让他血气翻腾,从原先无底洞一样空荡的心里重新迸发出一股强有力的火光。
掩盖着月亮的乌云散了开去,楚枭亲吻阿觅小小的鼻尖,他十分喜欢这种骨肉相依的感觉,难以形容,充盈的像承诺,他紧握她残剩的小手,长长的嗯了一声。
回魂,第四十章(已完)
楚枭决定要带阿觅离开。
这件事其实从很早开始他就在酝酿,只是在等待这具身体的恢复程度,不说多了,至少要能撑上两天两夜才行,还要想好路线,藏身之所,包括要怎么躲开两方人马的视线,等等等等。
深夜的时候开始下起了雨,哗啦啦的瓢泼大雨毫不知疲倦的持续到了早上,又或许是中午——因为天气太差,他实在判断不出来时间。
楚枭坐在离窗口几步远的地方,闭眼撑头听着大雨击打地面的声音,雨声连绵不绝且规则有力,阿觅此时正缩在稻草上睡着觉,屋子太小,他总怕雨溅落进来,就挑了这个位置坐着,这具身体羸弱非常,连挡这点细琐风雨都很觉得很不够用。
如果只有自己的话,今天就是逃离的最好日子。
这种天气的话,自己那边的士兵搜查力度也会不得不减弱,这种装聋作哑的日子简直是在谋杀掉他的毅力,不想再等一刻,无论如何都要逃脱掉,带着阿觅一起离开,然后再想办法回去。
可如果自己的魂魄太过调皮捣蛋,在最不恰当的时候飞离而去,那阿觅定会吓住,然后不知所措。
这可要怎么办,怎么才能确保步步稳妥呢。
床那边孩子小小挪动了身体,她在万般难受中睁开眼,她从这儿斜斜看去,父亲正弯曲着身体,弓着背的坐在小板凳上,脑袋埋在手臂间,不知是在深思还是在假寐,但她知道父亲没睡着,因为父亲要在这儿守着她,以免女巫他们领人将她送走。
不想被送走,更不想离开父亲,所以有痛也定要忍耐。
阿觅又转了个身,侧着睡,将断臂的那一方压在下面,她想试试用这样的法子来消除痛楚。
楚枭注意到孩子不自然的睡姿,他走过去一瞧,阿觅眼死死闭着,小嘴煞白,整张脸皱着,他用手臂环了过去,将小孩圈在里头,鼻间嗯出一声。
阿觅没法再继续装睡,楚枭拨开她浓密的卷发,搓热手掌,覆盖在她脸上,阿觅依偎在楚枭胸前,战战栗栗的:“父王……我手疼。”
楚枭看了眼外头的瓢泼大雨,手掌盖在阿觅的断臂之上,天气这么坏,寒气入体,湿气会让全身骨头发裂一样的疼,楚枭以前的身体上也是伤口遍地,刀剑之流造成的外伤还好,就是骨断等内伤旧患很磨人,年轻的时候不觉得,上了三十多岁后天气一冷一寒,旧伤就应景而疼,无一例外。
他粗心大意,一直在思考怎么逃脱,连女儿断臂疼痛都没留意到。
楚枭当机立断的将房里所有能遮雨的物件裹在阿觅身上,包得密不透风的,他搂紧阿觅,一手将木门打开,冷风冷雨袭面而来,几欲要折断人的身体,楚枭猛冲进前院庙中。
这里聚集了许多难民,都围在火堆边上,楚枭一路挤了进去,坐在火堆边烤火的人自然不依了,抬手就来了一拳,楚枭头微微一侧,躲了开来,腿往上一顶,用巧力将对方踢到在地。
这种时刻技不如人就该知难而退的,但被楚枭踢倒在地的也是个年纪尚轻的,气焰挺高,并不服气,还要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