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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霍榷一挥手,婆子把哭喊着的韩施惠给叉了出去。
正文 19117日的更新在这里
第二九回再见沈娆(六)
韩施惠一进家庙;霍夫人便知道了,韩施惠到底是霍夫人今儿才从寺里带回来的,可一天都没过去就被撵到家庙去了,脸面上过不去,故而霍夫人还是得过问的;就打发了姚大娘来问缘故。
霍榷反正就说是韩施惠有慧根就让修佛了去。
姚大娘不过是跑腿的,她不能如何;只得照实回了霍夫人。
可屠家的婆子却不依不饶的,“这那里会是二爷的真心话,这明摆着就是二奶奶撺掇的。姚大娘也是真是不会办差事的,你是给太太问话去的;正主都没见着就被打发回来。你就让二奶奶来说话又如何;二奶奶还敢不理会不成?”
姚大娘心中冷笑道:“果然是没再二奶奶手里当过差的,都当二奶奶好性儿,是个好糊弄的,早知道就不和她抢这差事,让屠家的知道知道二奶奶的手段,不然以为才给太太办了一两件体面差事,就觉着自个了不得了。”
“屠家的妈妈说得是,敢打着太太的旗号,指着二奶奶就来说话的。奴婢只知道主就是主,仆就是仆,就是主子给了天大的体面,也没有指着主子来同奴婢说话的规矩,到底太太不过是让去问二奶奶缘故,不是让去拿底下这些个自以为是的媳妇婆子,那可也是主子。”姚大娘这是暗说婆子僭越了,还不知天高地的。
婆子被姚大娘给堵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霍夫人原先也不想追究的,因着只要把韩施惠带回府里就成,到时她自有别的用处,所以不以为意,打发人去问也不过是走个形式,可如今一听这两人一说,霍夫人心里到底是不舒服了。
袁瑶也就算了,到底是外姓的不同自己一条心的,可儿子却是从自己肠肚里爬出来的,怎么也和她不成一条心了?
霍夫人越想越有些郁郁,喝道:“够了,瞧你们都是什么嘴脸的,都滚出去。”
姚大娘和婆子只得讪讪地退了出去。
“哼。”婆子对姚大娘冷哼了声就走了。
姚大娘则对婆子一甩衣袖,转身就走。
只是姚大娘心里到底不能安稳的,“到如今我已没给太太办好两件差事了,在太太眼里怕也是不得用了,这该如何是好?另寻高枝?说起高枝来,如今府里除了太太,就只有二奶奶是了得的。难不成投二奶奶手下去?”
余下夜里暂且无话,到了翌日。
袁瑶同霍榷一道起身,正好给霍榷打点朝服时,从房门传来说,南山寺的渡己师父在门外求见。
袁瑶瞧瞧自鸣钟,“渡己怎么这早晚下山来了?去请来。”
青梅她娘得了话,就赶紧外头去了。
霍榷边低头让袁瑶给他别好梁冠,边道:“渡己,我瞧着虽是个不够稳重的,可办起事儿来到底是靠谱的,这早晚来,定是有事儿的。若是我能办的,你只管应下,不必顾忌那些个对我不利的。”
听霍榷这般一说,袁瑶得了不好的感觉。
等霍榷将朝服穿着完备,渡己刚好从外头进来。
袁瑶还来不及问出口,就见渡己两眼通红。
“怎么了?可是寺里出事儿了?”袁瑶问道。
渡己摇摇头,用青灰的僧袍衣袖擦擦眼泪,给袁瑶和霍榷见了礼,这才哽咽道:“回二爷,二奶奶,明过……明过她……”
袁瑶心中一紧,“明过师父她如何了?”
渡己到底是压制不住,又哭了出来,“明过她于昨夜……坐化了。”
“怎么突然就……”袁瑶一时也说不出话来了。
屋里倏然静默了。
霍榷揽过袁瑶,轻抚袁瑶的背,道:“该为明过师父高兴才是,大师能圆寂坐化,可见她已诸德圆满,诸恶寂灭,得蹬极乐去了。”
渡己点点头道了声佛号,又擦了擦眼泪,从衣襟中摸出一封书信来,“这是明过圆寂前留下的手迹,里头是今后如何医治两位小施主的法子和方子,让给太医看,酌情用药。”
袁瑶双手接过明过师太的遗书,心中多少感慨,一时就理不清了,独霍榷发觉了不对。
霍榷问道:“明过师父真是圆寂的?”
渡己道:“没错,昨个傍晚都还好的,到了今儿做早课时,同寮房的人才发觉明过没了气息。”
霍榷两眉对起,摇摇头,“看这般情形,说是圆寂没错,只是有哪位得道高僧能预知自己圆寂在即,而先留下了遗书的?”
渡己愣了愣,这般一说,果然是有可疑之处的。
袁瑶惊愕道:“二爷是说……明过师父不是圆寂,是……自杀?”
霍榷沉重道:“也只有这样才说得通了。”
“可明过师父好端端的为何就自杀了?”袁瑶道百思不得其解的,“明过师父最是潜心修佛,说是要偿还罪孽,可自杀亦是杀生,只会越发造下无尽罪业,她怎么会自杀?”
渡己听袁瑶和霍榷这般说,一时间似乎想起了什么,“昨日,府里的夫人来寺里还愿了,还同明过一处说了许多,夫人走后明过似乎就有些不妥了。”
似乎有些什么呼之欲出了,只是还有许多想不明白的,袁瑶问霍榷道:“明过师父来家里这些回,太太从不曾见过,怎么忽然就指了明过师父去说话的?”
霍榷也是想不明白的。
渡己却说:“这两人应是认得的,因明过被府里夫人叫去时,我引的去,瞧见明过的神色,似乎是认得府里的夫人的。”
顿时,袁瑶和霍榷觉着,明过师太的死似乎同霍夫人有了说不清道明的干系了。
先是把韩施惠从南山寺里带回来,现在又同明过的死牵扯上了干系,霍榷道:“娘这是要做什么?”
等霍夫人从寿春堂请安回来,才从屠家婆子那里知道,明过师太死了。
霍夫人道了声佛号,“怎么突然就……昨个还好好的。到底是缘分一场,荼毗之时,你就代我去看一眼吧。”
婆子忙道:“太太果然是心慈。”
这厢袁瑶在小抱厦听那些管事媳妇婆子回事儿时,有些心不在焉的,等都散了却见姚大娘依旧在,正殷勤地给斟茶倒水的。
袁瑶从不吃这里的茶,摆个茶不过是做做样子,见姚大娘这般知道她定有事儿的,“可是还有事儿?”
姚大娘到底没决心投袁瑶手下去的,可讨好了袁瑶就是一条退路,于是便道:“当初清风在二奶奶屋里时,就多得二奶奶的百般照顾的,也是盼着她好的,也就只怪清风这丫头没这福分,不然如今在二奶奶屋里比谁都风光的……”杂七杂八地说了一气。
而在北院,冯环萦听说西院把霍夫人才带回来的韩施惠给锁家庙去了,正要看西院的热闹呢,没成想,谁都不当回事儿,霍夫人连句责问的话都没有。
冯环萦以为霍夫人还不知道的,晨昏定省之时曾有意提了一句,反倒得了霍老太君的训,说不过是个妾,发卖了都是寻常,没她这么正儿八经地当个事儿在大雅之堂上说起的。
闹得冯环萦好没脸的。
回了北院,冯环萦气不过,可心一想又欢喜了。
既然袁瑶能把霍夫人带回的侍妾给禁家庙去了,为何她冯环萦就不能的?
想罢,冯环萦立时就把张玲珑给送家庙去了。
可张玲珑脚都没迈出北院的门儿呢,霍夫人就要按回去了,又把冯环萦训斥了一回,“……玲珑能同韩家那东西比的吗?你们可是正经姊妹,不说当初了玲珑进门儿也是你点的头,如今我也不求你们和睦相处家和万事兴的,别给我窝里斗就成了……”
冯环萦得了一顿训没有不委屈的,霍榛回来后,张玲珑在霍榛面前稍稍做一场被欺不敢说的戏码,霍榛立时就火冒三丈就奔冯环萦屋里去,生生把冯环萦拖家庙里锁了起来。
要不是霍夫人赶来劝下,霍榛真要把冯环萦锁一夜的。
事后冯环萦觉着委屈十分,一时郁郁就病了一场,太后寿诞她也没法进宫去了。
四月二十一,祯武帝下旨这日为长寿节,以三日为庆,贺太后寿诞。
前朝祯武帝领百官于宁寿宫中,大礼叩拜,山呼太后千秋长寿,后到华盖殿领宴。
罢了,才是皇后领内外命妇想太后大礼拜贺。
这日太后虽有盛装打扮,却到底不过是才病愈的身子,不难看出她因病而枯瘦的身形,和青白的脸色。
一番百官与内外命妇的拜贺,瞧着风光,可皇家礼仪最是讲究,自然就耗人精神得很。
没一会子功夫,太后就显得疲态,面上虚汗点点。
等到内外命妇就坐开宴,皇后领头给太后献上万寿酒时,太后精神已有些不际了,稍稍歪在了凤椅上,却还是受了酒。
都看出太后今日是强撑的,都不敢多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