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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此,祯武帝全身一僵,一直低垂的眼眸慢慢地抬了起来,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一时便不可掩盖眼中的缓缓继续而起的水汽了。
祯武帝嗫嚅道:“奶……奶。”
“皇帝不再是雏鸟,也该放手让皇帝高飞。老身立下这份遗嘱交予镇远侯,正是令他适时斩断皇帝的束缚,助皇帝展翅。”
这道遗诏无疑是将祯武帝身上的最后一道枷锁给斩断了,在场的都知道,真正的祯武帝时代要来临了。
正文 15915日的更新在这里
遗诏宣读罢;袁瑶将遗诏小心对折,双手捧起。
此时千和殿内外陷入诡异的平静中,不论是太后或是在场的那一个人,脸上都是难以置信。
太皇太后竟然留了这么一道遗诏,那意味着以后不管是太后又或是其他的什么人;都不能再约束祯武帝。
唯独祯武帝面上一片平静,他缓缓站起,那君临天下的气势愈发了。
袁瑶垂首躬身,双手献上遗诏,“皇上,霍家愿为皇上血染沙场,拱卫汉室江山;誓死效忠。”说罢,袁瑶扶住腰腹,艰难地跪在祯武帝面前。
祯武帝拿过遗诏,心中百味陈杂,那些曾经被压制的日子,那些壮志不能酬的抑郁,说从来不曾怨恨过太皇太后,他却是连自己都骗不过。
他比太后更为怨怼太皇太后,只是他都掩藏了起来,不为人知。
可今日一道遗诏为他斩断枷锁,却又让他的怨和恨,不知该何去何从了。
“不可能。”一旁因震惊而失神的太后,终于回过神来了,猛然站了起来,不想踩着遮膝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太后顾不上自己的狼狈,一指跪在地上的袁瑶就发难,“若遗诏是真的,也只会在镇远侯手中,镇远侯绝不可能会给你这种人,所以这道遗诏绝对你是伪造的。”
南阳伯王諲等人一听太后发难了,那里会不响应的,也起身向袁瑶问罪。
“就是不论这遗诏的真假,偷取遗诏,也得先治个死罪再论。”王諲喊道。
“对,杀了她,胆敢窃取遗诏。”应和之声一片。
而和南阳伯一党历来不对盘的内阁党,若是往常有人胆敢质疑太皇太后的遗诏,早便和王家党针锋相对起来,可奇怪的是他们却没有丝毫动静。
于是不少人看向内阁首辅马殷,只见马殷此时闭目做思虑状,王諲等人对遗诏和袁瑶的质疑还有发难,他都似未闻。
见状,那些以马殷唯马首是瞻的内阁党,便也只得都作罢,静观其变。
马殷当然不去掺和了,他虽曾拥护太皇太后,可到了如今他也亦有自己的私心和野心了。
这道遗诏对他马殷也是十分不利的,这遗诏一旦得以承认,从今往后他便失去了可义正言辞对祯武帝进行制约的由头了,就意味着他手无法再和祯武帝抗衡,也意味着手中的权利会被慢慢剥夺。
所以这遗诏若是真的,对他马殷弊大于利。
可马殷又自诩非奸臣贼子,故而他不会和太后等一道同流合污,质疑、抨击、诋毁遗诏的存在。
马殷这是要坐山观虎斗。
以太后为首王家党的咄咄逼人,以马殷为首内阁党的明哲保身,这些袁瑶都看在眼里,可她比他们都看得清楚,这份遗诏对祯武帝有利,只要祯武帝希望这份遗诏是真的,哪怕遗诏是假的,那也是真的。
所以袁瑶从容面对那些跳出来指责她的人。
“太后质疑遗诏的真伪,那臣妇就先证明遗诏到底是真是假。”说罢,袁瑶又垂首向祯武帝道:“回皇上,侯爷出征前,将遗诏交给臣妇的夫君,并告诉臣妇夫君,太皇太后的遗诏一式两份,其中一份交给了侯爷,另一份在尚书署第八御库房的第十一架内存放,以做存档。皇上可派人前去取来,验证臣妇手中遗诏的真伪。”
“好。”不待祯武帝说话,太后便迫不及待道:“南阳伯、周阳伯,哀家令你等前去取来存档。”
王諲和王允匆匆应了话,他们的爪牙随跟上,就往尚书署跑去。
途中王家兄弟慌忙中一个踉跄滚下丹陛,跌得不轻可两人也不去理睬身上的伤痛,一瘸一拐亦要奔尚书署去。
一时间,太后想捷足先登,毁掉存档,就成路人皆知的司马昭之心了。
祯武帝紧忙道:“顾敏何在?”
就见带刀侍卫中走出一人来,“臣在。”
“朕命你前往尚书署护送太皇太后遗诏存档前来,若有人胆敢对存档意图不轨,可先斩后奏。”祯武帝令道。
“臣领旨。”顾敏得旨,带着御前侍卫奔赴尚书署。
太后知道祯武帝发狠了。
事到如今,就看到底谁能得手了。
成败在此一举,祯武帝一时也难掩焦虑,来回踱步。
这时就听袁瑶小声道:“皇上真正的遗诏存档,在尚书署,第六御库房,第七架,趁现在赶紧让人去取。”
袁瑶虽已尽量压低了声音,可到底太后和祯武帝是站一处的,所以祯武帝听到了,太后也听到了。
“你……”太后此时恨不得有把刀子,将袁瑶斩杀当场的,可到底还是毁掉存档才是要紧的,于是赶紧道:“真正的存档在尚书署,第六御库房,第七架。”
太后这一嚷不清不楚的,不少一时还反应不过来。
而祯武帝在一怔之后,立时明白袁瑶原先说的不过是调虎离山,此时说的才是真的,立时喝道:“谁敢擅离千和殿,杀无赦。”
“是。”御前侍卫一下子就包围了千和殿上下。
等王家爪牙反应过来,已出不去了。
祯武帝回头命司马空,领一队御前侍卫前去尚书署第六御库房的第七架取来遗诏存档。
看着司马空带着人离开,太后知道来不及了,再看袁瑶的从容不迫,太后目眦尽裂,咬牙切齿道:“贱人,就算遗诏是真的,今日你也休想再能离得去。”
袁瑶缓缓抬头,只是她并未看向太后,而是看向西北的方向,“臣妇决心进宫来,就没打算过还能出得去。臣妇的命又算什么,只要……夫君能平安。”袁瑶说这话时,悲壮而坚定。
这时,尚书署第八御库房的方向升腾起浓浓的烟火,不久就传来走水的消息。
为毁遗诏,王家兄弟竟然火烧第八御库房。
顾敏途中被人刻意阻拦到底是迟了一步,放火的是周阳伯王允,顾敏让人去救火,王諲等人却百般阻碍,顾敏不得已砍伤王諲,再斩杀王允。
就在第八御库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时,司马空迅速从第六御库房第七架取得了遗诏存档,刻不容缓就往回赶。
祯武帝得了存档立时将两份遗诏比照,果然一模一样,祯武帝也不由得暗中松了一口气。
在存档落入祯武帝手中,太后就知道再做其他已是徒劳了,然这并非最是打击她的。
当王允满身血污,回天乏术的被人抬来时,太后只觉是晴天霹雳。
顾敏上前回命道:“臣护遗诏存档不力,臣有罪。”
“到底是怎么回事?”祯武帝沉声问道。
“臣奉命前往尚书署,赶到时,周阳伯正在纵火,欲烧毁第八御库房,情形危急,劝阻无效之下臣只得将他斩杀。”顾敏据实禀报。
听罢,祯武帝微微眯起了眼睛,道:“好大的胆子,竟敢火烧御库房。传朕旨意,褫夺王允爵位,家产全部查抄充公,家眷满十四周岁者一律秋后问斩,未满十四者流放,永世不得回京。”
“不,你不能对你舅舅。”太后缓过神来,听祯武帝这般处决王允再遭打击,险些再度昏厥过去,“他是我的亲弟弟,是你的亲舅舅啊!你不能这么对他。”
祯武帝过来扶住太后,轻声柔和地说道:“太后,烧毁御库房是大罪,足够株连九族了,可朕不过只抄斩他一家而已。”
也一同被押送回来的受了伤的王諲,听闻,到底不敢做声,说来他可是从犯。
太后到底没挺住昏厥了过去,祯武帝命太医和宫人将太后护送回宁寿宫。
祯武帝只觉障碍扫除,眼前就是康庄大道,当下便传旨,“传旨,川陕总督和云贵总督即刻出兵支援镇远侯。”
不想马殷一干人等却还是迟疑不定。
祯武帝自然看在眼里,但此时不是整治这起子老东西的时候,于是祯武帝将怒气和杀意隐忍在心,道:“怎么?你们要抗旨吗?”
户部尚书在马殷的暗示下出来道:“臣等不敢,令川陕总督和云贵总督派军支援镇远侯,不是不可,可如今国库余粮不足,银库亦然,只镇远侯二十来万人尚且还能勉强维持,要是……再加上川陕军和云贵军,只怕要捉襟见肘了。”
户部尚书话音落,就听到底下有人窃窃私语,却故意让祯武帝都听得到,“这缺粮缺饷的,这仗还打?”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