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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落雁转身离开,轻轻带上房门。
我站起身来到床边,从床脚的柜子里拿出一本小册子和一堆东西,逐样摆在桌上,开始忙活。这活计对我来说,还是新手上路头一遭,希望一夜的功夫可以全部做好。
窗外传来的蛙鸣声时断时续,桌上的蜡烛燃尽一支,又燃一支。
我全神贯注地低着头,手中片刻不停。不知过了多久,眼睛开始发酸发胀,我停下动作,闭上双眼仰起头,长吁了一口气。很好,终于完成。
揉揉眼伸个懒腰,才发觉脖子和后背好僵。我站起身,一边活动四肢,一边审视着桌上那几张薄薄的东西,随后拿起中间的一张,来到妆台前坐下。
作为处女作和实验品,不知道效果如何。
我盯着镜子,慢慢将那张东西敷在脸上,仔仔细细按压贴好。随着那层东西的帖服,镜中人顿时换了一副相貌,细眉薄唇、眼角泪痣,赫然是那婢女茗兰的模样。
啧啧,不错嘛,我满意地对着镜子左看右瞧。嗯,九分像,对我这个新手来说,很好了。
娘不但精于用毒,还擅长易容,这件事直到娘去世之时,我才知道。而那本小册子,便是大哥在娘亲故后交给我的,里面详细记载了各种易容的方法和技巧。大哥说,我既然学了娘的一种本事,另一种自然也该是我的。
抬手轻轻摸着脸,心底不禁泛起丝丝酸楚,我想,如果娘没死,自己多半是没有机会去学这种本事的。然而,我宁可永远没有这个机会。
窗外的光线渐渐放亮,我推开窗子,望着天际慢慢发白,过往的种种接连在脑海闪过,不由地心神一阵恍惚。
扣扣,轻巧的敲门声突然响起,门外传来落雁的声音:“小姐,东西依照吩咐备齐。”
“进来吧。”我收敛思绪,站起来回过身。
落雁推门进来,刚走几步,忽然停住,睁大了眼睛盯着我瞧,嘴巴微微张开,似乎脱口想说什么,但硬生生忍住没说出来。
“如何?可还像么?”我得意地瞄她一眼,慢慢揭下脸上那层面具。
“像极了,足以乱真!”她连连点头,眼中闪烁着兴味盎然的光芒。
我笑了笑,来到桌边将另外三张一起收入袖中。连落雁都说很像,那我就放心了。
其实,不是没想过胡乱弄张假脸,扮成丫鬟之类溜出去。可问题是,外面那些潜在暗处监视我的人,不知都是什么来路。倘若内中有些对有琴家较为熟知的赫连下属,那就不妙了,毕竟,一个陌生脸孔的丫鬟,鬼鬼祟祟地从后门偷溜出去,是个非常值得关注的疑点。更何况,我不识路,还要带上落雁。
而昨晚遇到的那两只就不一样了,他们身份是真的,私情是真的,于是,一对郎有情妹有意的丫鬟小厮偷跑出去关关雎鸠,也就委实没甚特别之处了。即便被暗中监视我的人看见,料他们也没那份闲情和心思去棒打野鸳鸯。
于是,草草吃过几口早饭,我将那些衣物放进一个食盒里,让落雁拿了,在离开之前吩咐婢女:“我去园中四处走走散心,不想被扰了清净,即便有甚事情,你们也不必来寻,我散心之后自会回来。”
“是。”
看着她们一溜儿应得毕恭毕敬,我想,这个吩咐应该是多虑了,我现在就是个被架空的软柿子一只,哪会有什么事情需要找我?
出了容云阁,来到柴房,发现昨晚两只正在门口候着,站得笔挺绷直,就像两尊门神,看见我来又忙不迭地施礼问安。我应付一声,瞧着那两张感恩戴德的脸,心里暗自歉疚,可怜的孩子,一会儿又要委屈你们了。
落雁拿出钥匙,开了锁。一阵灰土气扑鼻而来,果然是很久没用了。
“小姐千金之体,岂可来这等污浊之地?请先移驾园中清净处稍歇,待我们打扫停当了,即刻通报小姐。”那两只说完立刻一头扎进去,动手开工。
我没有应声,只是轻轻跟在他们身后,待他们前脚踏进柴房站稳,我忽然抬起手,广袖一挥。扑通,扑通,那两只顿时歪倒在地,一动不动了。
“小姐……”
身后传来落雁惊讶的声音,我回过头,见她瞪大眼睛瞧着地上,脸上明显挂了一排黑线。
“放心,没事。”我很淡定地瞟了她一下,过去插上门,“快换衣服,我们时间也不宽裕。”
于是,一番收拾,再次走出柴房,我已变为墨成,落雁成了茗兰。将柴房重新锁好,我俩从后门一溜烟儿地走了。
按照楚歌说的地址,七转八转,途径一家僻静破落的小客栈,我带着落雁进去,要了一间客房,再换一副模样。
“嗯,还行。”我照照镜子,又瞧瞧落雁,此时她已变成了个丑陋丫鬟,而我也是个长相悲催的小户公子。
推开后窗,外面是条僻静无人的小街。我拉着她,从窗口一跃而下,离开客栈。虽然如此大费周折,实属无可奈何之举,但如今身临其境我才发觉,狡兔三窟竟是一句实用无比的金玉良言。
“小姐当真心思如发。”走在路上,落雁忽然开口,眼底似乎闪着点点光芒。
“我不是心细,而是心寒。”我淡淡一笑,不再多言。
我害怕,害怕会继续失去,害怕连身边仅存的亲人也保护不了。如果我早像今日这般,宁可步步多虑,也不意想当然,娘和干爹就不会死。而眼下,我不怕谨慎过度,不怕费尽周章,只要能让身边的人平安。
又穿过一条巷子,前面的胡同便是楚歌说的地方了。
“小姐,我们究竟来此何为啊?”
在那条脏兮兮乱糟糟的胡同里走了半天,落雁终于忍不住了,她一边挥手扇着阵阵刺鼻的潲水味儿,一边小心翼翼地向我询问。
“来这里……”我曼声应着,四下打量,忽然看见一间门板歪斜的包子铺,于是将她一拉,“进去吃个包子吧。”
“小姐,这里的东西还是不要吃吧?这样脏乱,怕会吃坏肚子的。”落雁的小脸顿时黑了一大半,十分抗拒地盯着那铺子里头,好像里面有什么洪水猛兽。
“怕什么?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我一笑,毫不理会抗议,拉着她直入包子铺,在最里面一张桌前坐下。
这里倒是也有几个食客,看样子都是些贩夫走卒,此处虽脏,人家照样踞案大嚼,吃得风生水起。
“唷,两位贵客真有眼光,我们这铺子虽小,那包子的口味可是出了名的好啊,嘿嘿嘿……”一个伙计乐颠颠地奔过来,小眼睛眯成了缝儿,一边擦着桌子,一边滔滔不绝,“小铺的包子花样最多,素馅儿的有韭菜、菠菜、豆腐、粉条,肉馅儿的有猪肉、牛肉、羊肉、鸡肉,嘿嘿,客官您想要个什么馅儿的?”
“我么……”我歪头想了想,然后冲那伙计勾了勾手指。
“嘿嘿,您说您说,小的听着。”他堆起一脸讨好的笑,很识趣地把耳朵凑过来。
“我啊,我想要……”我看着他,压低声音轻笑,“我想要人肉馅儿的。”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日更……
36
36、第35章 。。。
我话音刚落,旁边的落雁顿时张大了眼,瞧着我目瞪口呆,好似我忽然头上长出犄角,嘴里露出獠牙,变成了一只妖怪。
有这么震撼么?我瞟她一眼,没做声,只是继续看那伙计的反应。
“哎呀呀,客官您真识货,这种馅儿的包子可是小店的招牌,馅大皮薄,口感绝佳啊!来来,请两位贵客到里面雅间稍候。”那伙计把抹布往肩上一搭,笑得热情洋溢、得意非常,好像我刚刚说的不过是猪肉羊肉一般。
我嘿嘿一笑,站起身跟他向里面走去。落雁被雷了个七荤八素,又不好多问,也只得乖乖跟在后头。
老实说,昨日当楚歌说出这个暗语切口,我也着实被雷了一把。记得当时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四个如雷贯耳的大字,人肉搜索。
进了后院,那伙计高呼一声:“小六,贵客登门。”
“来了,来了。”接着从里头跑出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对我们一躬身,“贵客请随我来。”
于是,我们跟着小六继续向内,曲曲折折之后,停在一间房门口。
“两位贵客先请稍坐,我家掌柜即刻就到。”他推开门,冲我们点点头。
“多谢。”我对他笑笑,和落雁举步进去。那小六随即关上房门,连茶也没给一杯,就这样扔下我俩在个空房子里,对着四面白墙发呆。
这确实是个空房子,除了一张桌子,四只凳子,一件多余的摆设也没有,连茶壶茶杯都不见影儿,就更别说什么字画装饰了。我不禁黑线了一下,据说这匿居要价很高的,怎么吝啬到这个份儿上?简直和葛朗台有的一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