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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只听莫朝遥闷哼一声,刚才还压在自己身上的体重没有了,阿离睁开眼一看,竟没有看见莫朝遥的影子。正在奇怪,突然听到床下传来一阵呻吟,低头一望,竟是莫朝遥被自己一拳揍下了床?!
──对了!
望著自己捏得紧紧的拳头,阿离这才想了起来。他可是十五岁就打遍方圆千里无敌手的武林高手,对方想对他用强的,哼哼,门都没有!想到这里,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
「皇上呀啊啊啊啊啊……」
小竹子的哀嚎隔著好几条回廊都能听到。
「小声点,小声一点!!」
莫朝遥急忙把一根手指竖到唇边,对他说嘘嘘。
「可是皇上……皇上你的脸……呜呜呜呜……」
小竹子竟开始抹眼泪了,一边抹眼泪,一边还怨恨地望了一旁的阿离几眼。
阿离见他看著自己,便回了一句:「什麽嘛,不就是被打出一个黑眼圈吗?」
「呜呜呜呜……」小竹子大哭起来,「你你你你你竟敢打皇上……而而而而而且还打出黑眼圈……皇上要怎麽出去见人呀……」
其实看到莫朝遥被自己一拳打成一只大熊猫,阿离心里也有点过意不去。毕竟刚才还是他拼命保护自己,太後和荣义郡主才暂时放过自己,不然只怕自己早就被拉到午门砍头去了。这会儿又见小竹子哭了,阿离的罪恶感就更大了。
但即使阿离心中已有悔意,嘴上就是不承认,笑嘻嘻提出建议道:「没关系没关系,就说那黑眼圈是熬夜批奏章批出来的就行了……」
这时,在一旁捧著镜子使劲照的莫朝遥终於回过头来,「你见过有人批奏章,只批黑一只眼圈的吗?」
「是哦。」阿离这才发现自己的错误,蹦到莫朝遥身边,重新建议道,「不如我把你的另一只眼圈也打黑吧,这样就对称了,好不好?」
「好你个头!」莫朝遥气呼呼地瞪了阿离一眼,「你再敢对朕动粗,即使朕的脾气再好……也是会、也是会……生气的……」
「哼!」阿离朝他冷哼一声,「谁叫你突然把我扔上床,还说什麽要让误会变成事实,不给你一点颜色看看,你就不知道我不是吃素的!」
「你怎麽能这样对皇上说话!」小竹子指著阿离高声嚷了起来。
「怎麽了?」阿离不但不认错,还用特别无辜而又清纯的眼神望著小竹子,望得小竹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股罪恶感油然而生,好像自己真的冤枉了阿离似的。
「没关系没关系……小竹子,你去帮朕把大学士请过来……」
「大学士,是纪承渊先生麽?」小竹子确认道。
「对了对了,就是他,快去快回。」莫朝遥向小竹子挥了挥手。
「奴才这就去。」小竹子告退。
「等一下小竹子!」莫朝遥嘱咐道,「记得叫纪大学士一定要把他的祖传秘方给朕带过来……」
「遵命。」
听『大学士』这个压死人的名号,阿离还以为对方是七老八十、头发胡子都花白的老先生,谁知道被小竹子请来的大学士——纪承渊,却是一名和莫朝遥年龄相仿的男子。
而且,两人相仿的不仅年龄,就连长相,也都是一样俊逸非凡,光彩照人。
两人并肩那么一站,简直就是一副美不胜收的图画。
看得一旁的阿离都有些陶醉了。
心想,为什么这个世界这么多美男呢……
纪承渊是个很温和的人,气质非常好,典型的读书人,秀气而又文质彬彬。连说话声音都非常好听,不高不低,不粗不细,反正就是那种听上去可以让人从头舒服到脚的那种声音。
阿离对纪承渊的第一印象非常好,也许是他自己念书不行的原因,所以非常崇拜那些头脑过人的聪明人。
据莫朝遥介绍说,纪承渊十二岁时便参加乡试,按察会事看了他的文章,拍案叫绝,本想立即录取,但却被湖广巡抚劝说住:
『承渊年少,过早录取,容易让他自满,断送上进心。』
正因为如此,纪承渊直到二十岁时,才参加殿试。被当朝天子,也就是莫朝遥一眼看中,金榜题名做了状元,不久后便任职文宣阁大学士,每个月都有固定时间对皇帝单独授课。
莫朝遥对纪承渊有提举之恩,而纪承渊又是莫朝遥的师傅。再加上两人年纪相仿,对对方又都非常钦佩。所以两人之间,不仅仅是君臣关系,私交也不错,是可以两臂插刀的朋友。
比如说,突然某天莫朝遥被荣义郡主缠烦了,他会拜托纪承渊帮帮忙,说两人要研究诗词歌赋兵法布阵,好把荣义郡主支开,自己躲到纪承渊的文宣阁去避难。
荣义郡主对谁都凶巴巴的,有时候甚至连皇帝莫朝遥都敢凶,但唯独不敢对纪承渊动怒。
这点,令莫朝遥都觉得不可思议。
阿离听后哈哈大笑,说荣义郡主一定和他一样,都是自己念书不行,所以就对头脑好的人格外崇拜。因此,在纪承渊的面前才变得分外有礼。
这么一想,阿离倒是觉得那个荣义郡主又可爱了几分。
而先前莫朝遥特别叮嘱小竹子让纪承渊带来的祖传秘方,不是别的,而是一种白色的膏状药物,名为『复眼膏』。
据说对治黑眼圈有特效的药物,纪承渊年少时熬夜念书,第二天起来,眼睛肿得不能见人,就是靠这种药物消退黑眼圈的。
特效归特效,那是对消除疲劳引起的黑眼圈来说的,但是莫朝遥现在这个,可是被阿离一拳打出来。即使复眼膏再厉害,也没有狗拿耗子的本事。纵使莫朝遥抹得再多,也依然无济於事,黑肿的眼圈,没有半点恢复的迹象。
这个急坏了小竹子,在房间里从东走到西,从西走到东,就是停不住了。边走还边喃喃念著:「这可怎麽办,怎麽办……这可怎麽办,皇上晚上还有宴会要参加呢……」
「宴会?」阿离有些吃惊。
不等小竹子回答,纪承渊已经解释道:「前不久,云南大理王的公子──东云翔瑞,来我朝求亲。今晚的宴会,就是专为他准备的。公主、郡主、豪门名媛都会出席……场面盛大,这种典礼关乎大理和我朝的友好,皇上绝对不能缺席……但是你却把皇帝打成这样……唉……」
「云南大理王?」
阿离心想,原来这个世界也有云南大理这个地方?好不容易听到一个熟悉的名词,所以连带著,连对那个大理小王爷的印象,也好了起来。
大理,多麽亲切的名词呀,不知道那个小王爷,人是不是也很亲切呢?
想到这里,阿离露出一抹怪怪的笑容,朝还在一个劲儿照镜子的莫朝遥说:「皇上,你带我也一起去参加好不好?」
「不好!」莫朝遥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不太好说话。
这时,旁边的纪承渊笑了起来,「那宴会是为了给小王爷选心上人举办的,参加的不是皇亲国戚,就是宫里宫外的名门佳媛,你去凑什麽热闹呀?还是乖乖留在这里吧……」
「承渊,你先不要说这些,快帮朕想想办法,朕的脸要怎麽办呀?」莫朝遥的样子看上去可怜极了。
「这个……」纪承渊摸摸下巴,认真地思索起来。说实在话,这还真是一个棘手的问题呀。
正在纪承渊和莫朝遥犯难的时候,阿离突然灵光一闪,竟想出一个办法来,脱口而出道:「对了,如果用那个办法……应该能行!……不仅皇上你用缺席,就连我……也能一同跟去了……」
一听到说有办法,莫朝遥、纪承渊、小竹子的视线齐齐汇聚在阿离的脸上,齐声问道:「什麽办法?」
只见阿离神秘兮兮地一笑,不说办法,先提条件,「不过皇上你要答应我,带我一起去才行!」
「好好好……只要你真有办法,不要说是参加宴会,你要朕天天把你拴在腰带上,挂著到处走都行……」莫朝遥也是著急了,一口便答应下来。
「嘻嘻,那个办法就是……」
存心掉别人胃口似的,阿离说得很慢,还坏坏地一笑,利索地爬上桌子,站在上面,一手叉腰,一手指天,掷地有声地说出四个字来:「──化装舞会!」
「化装舞会?!」
莫朝遥、纪承渊、小竹子,三个人全是一副震惊的表情。
化装舞会?从来没有听说过,到底是什麽?
「就知道你们不知道……」
阿离翻下桌子,炫耀起来,「所谓化装舞会,就是大家都不以真面目示人,要化装、变装。可以带面具,也可以穿上奇怪的衣服……而皇上,你只要准备一张假面,把你的黑眼圈遮起来就行了。」
「假面?」莫朝遥还是不明白。
「嗯。」阿离点点头,伸手在莫朝遥左半边脸上一遮,说道,「就像这样,用铁皮呀,树叶呀之类的东西,遮起来就行了。因为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