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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风吹草叶动。
季华鸢猜想,这些人不是侍卫局的,就是总兵台的。而他宁愿是后者。侍卫局和东门可以说是同根双生,都是北堂朝一手拨拉起来的,只是北堂朝后来放了权,侍卫局才独立起来。万一他不幸与晏存继一起被捕,露脸给侍卫局的人,就相当于露脸给北堂朝了。
即使到现在,季华鸢仍然不愿放弃隐藏自己的存在。
“殿下,属下送您和公子先下山,再回来探情况。”
“不必。”晏存继的声音很冷,他目视着那队人消失的地方,“如果我是北堂朝,通缉令上,只需要画你我二人的相貌,只要有七八分像,我们就跑不了。”
“可是我们戴着易容面具。”
晏存继低声冷笑一声,缓缓道:“这面具,倒真是北堂朝的千虑一失,是我们命不该绝。”
“那属下送殿下下山。”阿九说着就撑起身子来,却不料被晏存继一把拉下,晏存继竖起手掌绷在脑侧向他示意,“不能冒险。倘若街上搜捕的人和这队人来自同一个地方,更不幸的若是他们知道自己实际上搜捕的是谁,光看身形,我们就逃不脱。”
季华鸢突然开口:“雨岚山山势连绵而多变,他来不及调动太多人,我们就藏在山上,反而安全。”
晏存继像是终于想起了季华鸢的存在,他用鼻子低哼一声,“我还没有完全信任你,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当然。你在想把刀架在我脖子上,用我去和北堂朝换一条出路。”季华鸢的声音很平和,他停顿了一下,继而缓缓摇头,“但是不行。这些不是东门人,也不敢确认是侍卫局的人,总兵台不认北堂朝,更不认我,你拖我出去,只是给人当活靶子。”
晏存继回过头来看着他,深邃的眼睛中闪着寒光,“不错,但我也只是想想而已。留着你,我还有用。”他说着,死死地扣住季华鸢的手腕:“从现在开始,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要是敢给我捣乱,我哪怕暂时不考虑后果,也会杀了你!”
季华鸢看着晏存继森冷的面孔,刚一迟疑,却突然听见唰地一声金属摩擦声,他还来不及判断,就感到腰上一凉,疼痛蔓延而出。季华鸢下意识地低头去看,晏存继手中不知何时出鞘的匕首已经划开了他的腰侧,伤口不深,不长,微微出血,只有细细麻麻的痛。季华鸢震惊地望着晏存继,晏存继的目光却带着一丝嗜血的残忍:“季华鸢,别以为我真的不舍得动你!”
季华鸢不窝囊,但他深知这是眼下唯一的出路。晏存继的反应也许超出了他的预计,但他绝不意外。这人是凶残的豹子,他无聊的时候喜欢扮演一只狡猾的猫,可他骨子里的嗜血和冷酷,永远也不会消失。季华鸢终于彻彻底底地认识了晏存继的疯狂,他看着对面那个转瞬间无情而残忍的西亭王储,缓缓地点了点头:“好,我跟你走。”
此时天刚刚亮,季华鸢深知,真正无情的刺杀,远远还没有开始。
与此同时,北堂王府内。
“什么叫跑了?”北堂朝刚刚穿好衣服,他放下手上擦着的剑,看着有些吞吞吐吐的如松,皱眉问道。
如松不知道还能怎样说更委婉,他看着明显已经不耐烦的北堂王,终于心一横吐口道:“王爷,华鸢主子昨晚骗了侍卫,他昨夜出府去了!”
北堂朝闻言心里咚的一声,震惊之余却又想不明白季华鸢要做什么,便赶到飞鸢楼去看个究竟。当被子掀开露出下边的枕头的时候,北堂朝被季华鸢这幼稚的举动气得真不知道是怒是笑。
刚刚赶过来的朱雀站在门口,看着床上凌乱的一切,一时间有点找不到自己的舌头:“十四号这是……”
北堂朝淡定地动手将那床绣着金鸢的被子叠好,把枕头放回到它该在的位置上,淡淡开口道:“很明显,跑了。”
谢司浥被洗白,晏存继急走雨岚山关,季华鸢又好巧不巧要去了白珊瑚簪子。这是北堂朝最不愿意联系在一起的事,可是眼下,他不得不承认,他最不愿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该死!他昨天明明告诉了季华鸢自己的计划。季华鸢当时神情自若,一切正常,他还以为是自己多心了,竟然就轻易地疏忽了飞鸢楼这里。
“王爷……”朱雀在努力地捋顺自己打结的舌头:“跑了是指……私奔?”
北堂朝淡淡地扫他一眼,那冷冰冰的目光让朱雀浑身一颤。“你的舌头,还想要吗?”
朱雀低下头,连声道:“属下这就带东门人进山,提前搜捕!”
“不必了。”北堂朝看着被子上黄金的小鸢,轻轻皱起眉。按理来说,这也算是一件不能容忍的事,他本以为自己会暴跳如雷,但是事实上,他却更多的只是无奈。这人,在冒冒失失地做决定前就不能和他说一声吗?在他心里,自己就真的那么不讲情面吗?
那白珊瑚簪子,他都肯亲自开口向他讨,却不肯解释一句原因。送谢司浥出关——他宁可深更半夜翻出府门与晏存继混在一起,也不愿意开口和自己说一声、坐上北堂王府的马车堂堂正正地去送。那是他的哥哥,既然自己已经容忍了这么久,又怎么会不肯让他去临别一送呢?
北堂朝一时间有一些迷惘,他不知道该反思的是季华鸢,还是他自己。季华鸢的不信任,比欺骗和背叛更让他感到无力。
“王爷……”朱雀小心翼翼地唤他,北堂朝叹了口气,道:“计划不变,戌时三刻,东门进山。既然他不让我省心,这一次,我就亲自上山把他带回来。”
此时的季华鸢已经无暇顾忌北堂朝是否已经发现他的失踪。雨岚山脚下到处都是岗哨,他能明白那些官兵的思维——封住入山的山脚,封住易守难攻的山顶,山腰是唯一的薄弱之地。不仅如此,山腰上地形奇特多怪,到处都是洞穴和灌木,三个人若是真的藏了进去,他们也绝难找得到。山腰,是他们唯一的出路。但问题是,季华鸢三人现在山脚,而且寸步难行。
这些官兵的岗哨路数季华鸢不熟悉,危急情况下就更不敢擅自猜测。阿九出去探了两次路,第一次用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回来,好在侦察顺利,带着他们向上推进了大概一半的路程。第二次却只半个时辰就回来了,告诉他们现在真的不能再冒失前进。
意料之内。再有一个时辰就到正午,此时正是官兵们精力鼎盛的时候。若是只有一个人兴许还能冒一冒险,三个人一起行动,目标实在太大了。
现在,他们三个正缩在一棵巨大的古树体内,这是一个空树洞,入口不大,要缩着身体硬挤进来才行。这树再粗大,塞下三个人后也满当当的了。季华鸢三人几乎是抱在一起的,酸臭的汗味弥漫了整个树洞,季华鸢艰难地拨了拨脸上的面皮,说道:“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还假惺惺地戴这东西做什么。”
阿九也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便率先抬手把面具摘了。不过他不敢随手丢掉,而是收了晏存继的面具后一并揣在怀里。季华鸢也跟着撕下那层油腻腻的面皮,脸上的皮肤突然呼吸到了空气,瞬间就凉快了不少。他把面皮递给阿九,却被晏存继拦了下来。
季华鸢有些不满地看着晏存继,晏存继却只是淡淡道:“现在摘下可以,但你自己收好了,也许还会用得到。”
季华鸢皱着眉:“已经这样了,用这东西还有意义吗?”
晏存继抬眼瞟了他一下,“你不是不愿意让北堂朝知道你和我在一起吗。若是他晚上亲自带队上来,你可以装成我的一个手下。”
季华鸢一愣,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但是他一瞧见晏存继颐指气使的样子就烦,拿着面皮抖了抖,一边叠起来往怀里揣一边说道:“能有什么用,是不是西亭人一看体型就知道了。我们南怀人又没有你那簇无敌的肌肉,怎么装都不像。”
晏存继闻言大皱眉头,他看着季华鸢,刻意压低的声音里有掩盖不住的怒气:“季华鸢,你平日总说我没正形,到了关键时候,你怎么还想着那些有的没的!”
季华鸢哼了一声,动手摸了摸自己胸口的钢片,“近墨者黑。最坏的结果就是我和你一起死在这林子里,我若是先死了,还请你把我的脸花了,或者干脆埋进山沟里,别让北堂朝认出来是我。”
这话一出,连阿九的面色都微有些变化。晏存继铁青着脸:“你下次要放屁之前,能不能先来点提醒?”
季华鸢抬起眼:“我是认真的。”他说着,从踝间拔出匕首,将树洞里面支楞着的杈子砍下来堆在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