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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堂朝怒哼一声,道:“他下手杀秋雨来,哪里是真的担心秋雨来坏他事!这是在和本王,叫板!”
翟墨跪在地上不敢说话,季华鸢仔细打量了一下北堂朝震怒的面色,上前来低声道:“有什么可气的,秋雨来不过一个男妓,拿在手里也没什么用处。”
“我气的是秋雨来吗?我是在气晏存继狗胆包天!”
季华鸢扯开一个无谓的笑,好像生怕北堂朝不更生气一样,冷言冷语道:“行,你是王爷威严不可挑衅。只是真要说起来,晏存继在西亭也算是真龙天子,你将他说成狗,未免也太轻敌了。”
“季华鸢,你到底是哪边的!”
季华鸢面无表情地瞟了他一眼,道:“我是哪边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惹火了我,怎么说能让你不痛快,我就怎么说。”他说罢,也不理睬北堂朝黑得要结块的脸,自顾自转身便走。
北堂朝在他背后气得眼前都泛起金星,他铁青着脸看季华鸢潇洒的背影,真是觉得怒火烧过了头顶,恨不得将那人狠狠摁倒在床上剥光了好好收拾一番,要让他哭着认错、求饶!
“王、王爷……”翟墨跪在地上轻声打断北堂朝的怒思,咬咬唇,道:“王爷别和华鸢主子置气,此次失手确实是属下轻敌,王爷有气,也应该惩罚属下。”
北堂朝这才恨恨地将眼光从季华鸢消失的那个门口收回,看着翟墨,却是长叹一口气,道:“罢了,一颗无用弃卒,丢便丢了。这事也不全怪你,你起来吧。”
翟墨暗下里长松了一口气,起身拱手道:“谢王爷宽恕。”
北堂朝点点头,目光却是盯着被放在桌上的黄金圣旨上,缓缓道:“晏存继指名要让他陪,就让他去陪吧。你要派东门最精锐的人去跟,不仅要保护华鸢安全,还要给我盯死了,别让晏存继起什么色心!”
“是,属下誓不辱命!”
“他要是手脚不干净,就直接杀了,不用客气!天塌下来,有本王给你们撑着!”
“是,属下绝不会让华鸢主子受半点委屈!”
北堂朝嗯了一声,又长长叹了口气,揉了揉鼻梁,声音带了几丝疲惫:“去和管家说一声,今夜的生辰宴就不大办了,全府下人领五两银子、一碗长寿面就好。”
“王爷……”
北堂朝回过身随便挥挥手,想了想,又道:“对了,今晚不要给飞鸢楼送晚膳。他没有饭吃,自然会来我院里。你退下吧。”
作者有话要说:
☆、生辰夜
北堂朝生在秋日里,每年的生辰都正赶上海棠花落,遍地芬芳。今年也是一样,白天就很晴,夜里更是清朗爽透,漫天繁星。
按照惯例,北堂王府所有的回廊今夜是要通宵亮着红灯笼的,远远看去,既能彰显王府尊贵,又不至过于铺张浪费。今年的北堂王生辰夜府上并无往常热闹喧腾,红晕晕的光笼罩着全府,反而是一派祥和温暖。王府主院通亮,北堂朝坐在卧房里外厅的圆桌前,桌上是琳琅满目十八碟精致菜肴,纯银碗碟,红木筷箸,青瓷小勺。
可是北堂朝面寒如冰,不动一箸。
如松在外叩门,唱报道:“王爷,雪声堂为王爷献上金玉如意一柄,愿王爷福与天齐,寿比南山。”
这是今晚最后一拨了,府上各院公子、各院下人的祝福,都到了。
只除了飞鸢楼。
北堂朝的声音有些低沉:“赏吧。”
如松在门外顿了一顿,有些犹豫地应了是,低声道:“这么晚了,王爷还不用了膳休息吗?”
屋里没有人回应,如松瞬间冒了汗,谁都能看得出北堂王今日心气不顺,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多嘴触了王爷逆鳞了。
许久,北堂朝低闷的声音才从屋里飘出来:“你们都退下吧。”
如松长长松了一口气,稳着自己声音道“是”,才刚一转身,却又听北堂朝唤他:“等一下。”
如松躬着身子对着门:“王爷吩咐。”
“你进来。”
“是。”如松轻轻推开门,蹑着步子走进屋去,看着一桌子完完整整的菜肴,却是一字不敢劝,收回眼神盯着自己的脚面,又说道:“王爷吩咐。”
北堂朝看着自己面前的长寿面,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张口了无生气地道:“趁着菜没凉,都端到飞鸢楼去吧。脚步快些,别让他吃到凉饭菜。”
那声音里有太多的失望和无可奈何,如松一字都不敢多言,低声应了是之后无声地快速出门,叫人将饭菜撤下去。北堂朝看着下人鱼贯而入,端着饭菜进进出出,一会功夫就只留下一张光溜溜的桌面。他将视线从未来得及关上的门缝溜出去,只见皓月当空。晚风拂来,清透之下竟也有一丝冷。
北堂朝叹了口气,看着最后留在屋子里听吩咐的如松,淡淡开口道:“熄灯吧,本王累了。”
如松闻言,却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恭顺地退下,而是站在北堂朝面前一动不动,拱手道:“王爷,华鸢主子请您飞鸢楼一叙。”
北堂朝心中骤然一喜,却疑惑道:“他什么时候递来的话?”
“回王爷,主子早就吩咐下了。要奴才赶在您休息前邀您过去。”
北堂朝顷刻间便是连欣喜的神色都藏不住了,他也不顾下人在场,自言自语道:“真是顽劣性子,非要这样拿捏着我”,一边说着,身子已经站了起来,绕过如松兀自向飞鸢楼赶去。那脚步里,尽是藏不住的心急。
如松在背后看着北堂朝急慌慌的身影,心道:这王爷的心,真是系死了在楼里那位的身上。这么多年,隆宠浓重的大有人在,却又有谁会让王爷如此心神不安,乱了分寸呢。
北堂朝推开飞鸢楼门的时候,季华鸢就坐在海棠树下的棋盘前。北堂朝透过夜色看见他清秀的面庞,还有带着几分揶揄的笑。季华鸢开口,声音清清脆脆:“我还以为你存心要我饿肚子,怎么又差人送了这么一大桌夜宵进来?”
北堂朝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己那些与身份面子不相符的小心思又怎么好说出口。他走上前,只是低声问道:“饿坏了吧。”
季华鸢不以为意地掸了掸衣袖,道:“也只是比平时晚了几个时辰。”
北堂朝嗯了一声,便不知道该怎么将话接下去。只能是低着头看着棋盘上的黑白棋阵,心道,现在这样,竟然是比当年他刚追求季华鸢的时候还尴尬。
“觉得熟悉吗?”季华鸢的声音像是隔了一层雾,他看看桌上的黑白棋子,又看看北堂朝,眼里盛满了如这晚风一般自由清凉的笑意:“北堂朝,要不要一起下完这盘棋?”
北堂朝一愣,像是有一支清泉引流进了心里,清甜感却一瞬而逝。北堂朝缓缓摇头:“还是就摆在这里吧……也是我们从前的,一点影子。”
季华鸢略略一哂,道:“好吧,看来是我多此一举。你说得太晚了,我已经自作聪明地毁了一点你珍藏的影子了。”
“什么?”北堂朝错愕,定眼看季华鸢。季华鸢轻轻一笑,像是洁白的玉兰花骨朵一样青涩又俊朗,转身从身后托出一捧卷轴,道:“听说别的院今天金银玉器送了一屋子,我这贫苦人,就只好出卖些手艺讨好王爷了。”
北堂朝一惊,不由得侧过身看不远处的画架,这才发现夜色模糊了那画架的颜色,画架竟然已经空了。他又回头看着季华鸢捧着的熟悉的泛黄的卷轴,有些颤抖地接过来,指尖一抖,拉开系着的丝线,将那画铺在地上的海棠花上,缓缓展开——
那是记忆里熟悉的画面。这半幅残画,北堂朝一个人看了两年,他对着这画醉过,哭过,疯狂地咒骂过,思念过。他的指尖微微扫过那熟悉的带着些岁月痕迹的眉眼,触及季华鸢的那半张脸,食指停在那只清澈的眼眸上,竟是不舍得移动。
“全打开。”季华鸢低声道。
北堂朝努力抑制着手臂的颤抖,将画轴一直卷起的部分缓缓铺开。
季华鸢完完整整的笑颜一点一点出现在眼前。那新补上的另一只眼睛里是一模一样的清澈,含着满满的爱意,带了一丝沧桑,却天真不变。季华鸢延伸了北堂朝的衣角,新作上的半幅画里,自己的指尖轻轻地勾着北堂朝的衣角,神色满是带着些桀骜的撒娇。
北堂朝看得呆了,他透过夜色死死地盯着画上季华鸢微微泛起两朵桃花的肤色,真真正正是移不开眼。他恍惚间伸出指,却停在那画上方,若即若离,不忍触摸。
季华鸢看他痴迷的样子,心中甜得像是含了蜜。他微微笑出声,嗔怪道:“我为了讨你欢心,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