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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将尽,帝都的寒秋,这回,真的要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云小寄是有自己的打算的~大家也别觉得北堂朝阴晴不定了,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可碰触的一条底线。
这是今天第一更噢,晚上应该还有,喜欢的亲;速!戳!收!藏!别!犹!豫!么么哒~
☆、白珊瑚(一)
季华鸢跟在晏存继的背后,走在人来人往的帝都街市上,心里生着暗气。他死死地瞪着前边的晏存继,恨不能在他后脑上凿个窟窿出来。而晏存继走在前面,心知背后的人在心里早已不知砍死他多少回,也不与季华鸢一般计较,仍然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这二人此行出来都是乔装打扮过的,虽然不会轻易被人发现,但在这大街上大摇大摆地晃上一整天,也实在是太招摇了些。
“晏存继,我们到底是在干什么!”季华鸢陪着晏存继从第九家当铺里走出来,见他仍打算前往下一家,终于是恼了。
晏存继手里捏着一沓百辆银票,斜睨他道:“卖东西换票子。”
季华鸢看着他,没说话。
“卖东西、换票子。这六个字是哪个字让你不明白了?”晏存继嬉笑着拍打手里的一沓银票,见季华鸢一头青丝在阳光下像是闪着光一样好看,便情不自禁动手揉了揉,道:“华鸢你乖,等相公我换够了银票给媳妇你买肉吃!”
“你给我去死!”季华鸢一把推开晏存继,转身欲走。晏存继连忙笑着拉住他,无辜地眨眨眼,道:“我密访帝都,哪能带真金白银来?西亭的银票在我亮身份前也是用不了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为什么不在沿路换好银票,非得在这帝都换!”
“你是真蠢还是假蠢?谁都知道南怀帝都人都用悦阳钱庄的银票,这南怀别的小乡小城,到哪里去找悦阳钱庄?”晏存继似早有准备,答得倒是流利。
“那为什么不在一家换,要一家一家地折腾这么久!”季华鸢气鼓鼓地诘问道
“我哪里敢?这些个珠宝首饰,我若是一次全当了出去,没一会官府就找上门了。”晏存继眨着眼,看着一脸愤恨的季华鸢,笑道:“还有问题吗?”
“有。”季华鸢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说。”晏存继摆出一副任君拷问的贱人嘴脸。
“为什么这种小事,不让下人来做!”季华鸢说着一把揪起晏存继的领口,把他拽到自己身前,道:“我跟你两天,第一天在茶楼闲坐,第二天四处兑银票,你承诺给我的秘密呢?”
晏存继被人拎着领口,却也不慌,依旧是一副嬉笑颜色,定定地看着季华鸢逼近的精致面容,流露出一分醉态:“华鸢,你眼睛好美。”
砰!
季华鸢终是没忍住,一拳勾起来打在晏存继的脸上,只听砰的一声,就在这南怀帝都的喧闹街头,西亭王子晏存继一声惊叫,被揍翻在地,哀嚎连连。
季华鸢见那人真的倒了,也是惊住了。他本想着凭晏存继身手,定会躲开,这一拳勾出去一点没留力。谁成想那人竟是躲也不躲,真的被他一拳打在地上。
晏存继被打翻不说,还坐在地上哼哼唧唧,不肯起来。身边已有不少人看过来,饶是季华鸢和晏存继都是乔装改变了相貌,绝对看不出和真正相貌半分相像,季华鸢却还是觉得连手心里都出了汗。他对晏存继急道:“你快起来!”
谁知那晏存继竟然厚着脸皮伸出手来:“我脸疼,动不了了,你拉我起来。”
“你脸疼和你动不了有什么关系?”
“我脸疼,带坏了脚!”
季华鸢闻言气结,这晏存继当街撒泼的本事,哪里还像是那日船舱里让人望之生寒的西亭王子!眼见着越来越多的人看过来,季华鸢只好咬着牙去拽他。晏存继私下里使了劲往下坠他,季华鸢一边死拽着他一边骂道:“我看你真是病入膏肓了!”
晏存继见他真恼了,便也不再闹他,搭上他一把手轻轻巧巧地站了起来,凑近了季华鸢耳边说:“你胆敢当街殴打西亭王族,回去下了妆,我脸上要是有半块淤青,你就得赔我。”
“王子要我怎么赔?”季华鸢咬着牙看这人泼皮耍赖,阴沉着脸道。
“自然是,以身相许。”晏存继说罢便吹着口哨继续向前走了,从背后看去,活脱脱一个放浪公子哥。季华鸢气结,却也不得不跟上他。只是那双眼睛中一直都是写满了怒意,无半分友好。
晏存继见他跟过来,笑道:“这才对。你乖乖跟我跑几天,我才肯考虑要不要透露一些小秘密给你。你要是表现得好,我或许可以考虑让你见谢司浥一面。”
“谢司浥在帝都?”季华鸢惊住了:“怎么可能?北堂朝当年放下话,倘若谢司浥踏入帝都半步,东门的人便会出手取了他性命。”
晏存继闻言冷笑道:“你把北堂朝的本事未免看得也太大了。我要想藏一个人,还没有藏不住的。”
“这么说,谢司浥真的是你的人?”季华鸢听出端倪,拽住晏存继臂弯:“两年前的刺杀,是你安排的?!”
晏存继也停下脚步,冷了神色看着季华鸢,过了片刻,才冷冰冰地答道:“是我又如何,不是我又如何。我人站在这里,你还要当街替你的老相好报仇吗?”
“真的是你!”季华鸢拽死了晏存继的手臂,道:“你也是堂堂西亭王子,行事怎能这般卑鄙!”
晏存继闻言打了个哈欠,只道:“兵不厌诈。”说着他眼睛瞟向季华鸢紧拽着自己的手,面带不悦:“那年你还是个气度非凡的才子,怎的如今已变成了胡闹爱生是非的街头小儿?你继续这样下去,北堂朝早晚会彻底厌了你。”
“北堂朝厌了我,也轮不上谢司浥。他若真和你蛇鼠一窝,还烦劳你回去转告了他,季华鸢从此与他,再不相干!”
晏存继闻言冷哼一声,道:“真不知你这人有什么好,谢司浥为你丢了魂,你却这么对他。依我看,你这种人最应得的下场,就是被我带回西亭,往我宅子里一扔,叫人训练你和那些侍妾一样承宠,却不召幸,晾上三年五载,方可磨磨你不知哪儿来的的傲气。”
“王子错爱了。王子愿要华鸢伺候,也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季华鸢闻言不屑一顾,冷哼回嘴。
晏存继闻言也不恼,只是从怀中掏出一支白珊瑚簪子,对他道:“我不与你争辩下去,你只需要知道谢司浥不是存心要害你便是了。谢司浥帮我诸多,我也是应该替他说这一句。”
季华鸢听够了这人自相矛盾的话,也不放在心上,只是盯着那白珊瑚簪子,冷笑讽道:“这珊瑚,一看便知是上品。王子这都肯当,当真大手笔。”
晏存继又恢复那派嬉笑之色,鼓起嘴想一想,竟是拉过季华鸢的手,把白珊瑚簪子搁在了季华鸢手心里:“娘子喜欢,为夫就不当了。留着他日娶娘子回西亭,这就是礼金了!”
“鬼才要你的礼金!”季华鸢当街被调笑,又气又羞,正欲和晏存继理论一番,却突然见晏存继正了色,一把将那白珊瑚簪子塞进季华鸢袖筒中,示意他别出声。
“怎么了?”季华鸢也是有眼力的人,将簪子乖乖藏了,低声问道。
“不知道。好像有人跟着我们。”晏存继几不动唇,面上却顷刻间又恢复了嬉笑之色,大声道:“今日有了这些钱,我可请你好好吃上一顿去!”
季华鸢配合他,朗声大笑,背过身,不动唇地问道:“什么人?”
“不知道。”晏存继借着对面店家摊上挂的铜镜向身后的左右扫了一眼,又道:“我一早叫人看住东门动向,此番来的应该不是东门人。”
季华鸢闻言偷偷松了一口气,道:“那就还好。”
“你是不是傻……”晏存继低声说着,亲亲热热地搂过他继续往前走,道:“这些人能识破我们的伪装,还能悄无声息地跟上来,来去无踪。我倒巴不得是东门人,起码,我手上有你,也是一大筹码。”
季华鸢闻言气结,对空翻了个白眼,低声骂去:“你堂堂一个西亭王子,出门支开所有护卫,我还当你暗中有人保护。却不想你竟是拿我当了护身符!”
晏存继低低地嘘了一声,小声道:“自然有人暗中保护我。”说着眼睛瞟了瞟正向他们走来的小孩,那小孩手上拿了一只老鹰风筝,扎着两个滑稽的羊角辫,晏存继低声道:“等会那小孩从我们身边擦过去,你就装作回头看她,看看我们身后有没有可疑人。”
季华鸢心下奇怪,却见那小孩走近,只能照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