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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瓜,说不管你,也不能真的不管你了呀。
第二天傍晚,圣驾摆道汤鹿温泉行宫。
汤鹿温泉行宫,是南怀先帝为皇后舒氏建立的行宫。早逝的舒太后一直体弱,每到秋冬交界便会因寒而病。是以先帝在这依山傍水之地建立了温泉行宫,将温泉水引入,每年的寒冬到来之前,无论朝政多么繁忙,他都会带着皇后来这里小住十数日。到今天,往事已经如烟云消散。然而自北堂治继位以来,兄弟二人每年寒冬到来之前的汤鹿之行,也从未废止过。
这里,也是童年时的北堂两兄弟,最温暖的回忆。
当年,舒太后在一个寒冬到来之前过世,病逝在汤鹿温泉行宫,就葬在这附近山上的皇家陵墓中。她死后,南皇大恸,但也并没有自此消沉。每三年的选秀依然举行,偶有才貌双全的女子,他也愿意宠幸。这是一个帝王应该做的事,北堂两兄弟从未恨过,因为他们知道,在父皇的心中,只有额娘才是唯一爱过的女人。
舒太后与西亭王妃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女人,她没有惊才绝艳,也没有过人谋略,她只是一个出身¤╭⌒╮ ╭⌒╮欢迎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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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田田| ╰……
╬╬╬╬╬╬╬╬╬╬╬╬╬╬╬版 权 归 原 作 者
的寻常江南女子。她美貌,善良,并且温柔似水。她的家世在后宫中可算是最为单薄,她又从来不争,但她却是先帝真真切切唯一爱过的女人。
随着北堂朝长大,他越来越明白,自己那个虽然温柔可人但却平淡无奇的母亲有着多么过人的智慧。她因善良而不争,她因不争而享得一世安稳美满。实际上真要论起来,文才武略,北堂朝并不逊色于北堂治,然而在他很小的时候,额娘就一直亲着他的额头对他说:“你和哥哥要互相守护、互相疼爱,朋友总有散去,爱人也会相离,但是手足骨肉情,是要一辈子的。你哥哥有天下江山,你有安稳人生,你们,各有各的幸福。”时隔多年,那额头上香软的吻和额娘温柔的声音,依旧那样真切。他,永生不忘。
是以,在很多人心中奇怪他对皇位毫无觊觎之心,然而他们却不知道,从北堂朝很小的时候,他就已经认同了自己长大后只能是一个亲王。
亲王又如何,他不喜欢让人操劳的天下江山,额娘口中的安稳人生,就是他想要的。更何况,他喜欢哥哥,哥哥对他很好。
北堂朝知道,在这苍茫天地间,自己算是难得的好命之人。他出身富贵,幼时帝后和睦,现在和皇帝兄友弟恭。更何况,他还有季华鸢,那个化在他心口、凝固后便长在他心上再难割舍的爱人。
作者有话要说:
☆、摆驾汤鹿
每年的汤鹿之行都是以一场盛大的野味宴拉开序幕。为了这场晚宴,宫里的人要从清晨便开始忙碌,将一应器具搬进行宫,后厨开火,前面的太监宫女忙碌地奔波在各个行殿之间,做最后的检查。
大概是因为汤鹿之行更类似家宴,便少了很多官场上的人。北堂治除了带上后宫一众妃嫔,近几年又别出心裁,经常带上新科及第尚未入仕的前三甲,偶尔还有几个看好的帝都少爷。未涉官场的读书人,往往能带来不少乐趣。
当然了,今年与往年不同。因为西亭王褚的到来,今年的宾客名单上端端正正地出现了晏存继三个字。在那浓墨大字的后边,又密密麻麻地写了一众随从。若要细细看去,便会发现那些平庸的名字之间间或穿插着总量绝对可观的女子芳名。午后,宫里头的人将最后的名单呈给北堂朝查看,北堂朝一眼扫到那些不应该出现的名字,却神色淡定,只当自己眼瞎了,一句话都没说。真正让他在意的是紧跟着晏存继的一个名字,季华鸢。那三个字好似比别的字都大一些,又比晏存继小一些,不知是有意无意,看起来就像是刻意依附一般。
北堂朝青着脸哼了一声,但终归一语未发,直接将那名单原模原样地还了回去。
按照规矩,北堂朝等人应该提前一个时辰抵达行宫恭候圣驾。他赶了一夜的工,终于将手头的大事小情都处理好了,此刻虽是浑身疲惫,但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入秋天黑得早,北堂朝赶到行宫的时候天色已经不甚明亮了。汤鹿群殿的外围是一个较小的皇家马场,马场外围是外院。北堂朝没有急着进行殿,他静默地骑在马背上看着落日光辉逐渐消失殆尽。他在心里数着时辰,待他掐住末指时,便见汤鹿群殿的灯火纷纷地亮了起来。整片宫殿在灯火照耀下,依山傍水,如同俯卧的窈窕少女,青砖红瓦,温柔中又带着气势恢宏。
即便是疲惫沉重,他却依旧勾了勾嘴角,心里叹道:又是一年。额娘,朝儿又来陪您了。
朱雀跑过来站在马侧低声说:“王爷,宴场周围都检查过了,没有异常。”
北堂朝只随便点了下头:“不会这么快的,大家都不必紧张。”
“是。”
北堂朝的目光缓缓扫过整片前院,似无意般随口问道:“晏存继还没到吗?”
“没有,但应该快了……”朱雀回道。仿佛应验般的,他的话音刚落,院门外就远远的传来一阵哗然的喧闹。晏存继那大咧咧的笑声非常容易辨认,北堂朝忍不住皱起了眉,他有些不悦地勒着马向门口偏了偏身子,只见门外火光渐渐亮了起来,那伙人走近后,竟然将这一殿灯火都比了下去。不过片刻,晏存继那夸张的十二抬大轿便明晃晃地进了院。
朱雀叹了口气:“这就来了……”
汤鹿的总管太监一早便在门口迎候,他一见着人便立刻带着一众小太监堆着笑迎上去。北堂朝只冷着面色拉着缰绳站在远处,那浓稠令人作呕的深紫色轿帘一掀开——他本以为会看见满脸猥琐笑的晏存继和一脸不情不愿的季华鸢,是以他纵然非常想别过头去,却还是强迫着自己仍旧盯着轿门口看着——然而这一次,他又错了。那帘子一打开,花蝴蝶一样的姑娘扑通扑通地跳下来,空气中的脂粉味瞬间达到了一种让人难以忍受的地步。北堂朝不能掩鼻,只能青着一张脸硬挺着,一直等到最后一个姑娘下了轿,才终于听那轿子里懒洋洋的声音飘出来:“公公,烦劳您把我抬下去吧。”
两个小太监连忙进了轿,不一会,便一前一后地抬着晏存继金灿灿的软榻出来。晏存继这伤受得可真是快活,那软榻上只皮裘便铺了三层,他被人抬着下来,路过姑娘们还顺势伸手摸了几把,在一片娇笑中舒服得几乎要哼哼出来了。
北堂朝终于忍不住,他用力咳了一声——还好,他这北堂王毕竟还有点威慑力,那些个姑娘立刻便消了音。晏存继收敛起笑容,懒洋洋地抬起眼睛斜眼瞅着他,说道:“有事?”
北堂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淡定一些:“季华鸢呢?”
晏存继好像这才想起来还有季华鸢这么一个人,他咦了一下,拍着小太监的肩膀撑起半边身子来,往后头眺望了一下,嘟囔道:“他应该是骑卫队第一个啊……人呢?”
北堂朝皱起眉,拉着缰绳走过去,不悦道:“王储殿下,您这是又要搞什么名堂。”
晏存继不以为然地嚯了一声,一拍手,说道:“不是我不请他坐轿子啊,是他自己嫌我这轿子里味道不好……”他说着,嗨了一声:“大活人,还能丢了不成?你这天天娘们唧唧的,半天见不着面就痒痒啊!真是怨不得他烦你!”他说着,颇为同情地使劲拍了北堂朝一下子,然后无视了北堂朝瞬间乌云密布的脸色,直接对着姑娘们嚷嚷道:“夫人们,走,和本殿找乐子去!”
姑娘们这才又笑出声来,有人娇笑着问:“殿下,人家给你的行殿够不够大,能不能住得下我们姐妹啊?”
晏存继颇为得意地哼了一声,抬眼睛瞟那太监,太监连忙哈腰说道:“够大够大,绝对够大,除了圣上和王爷,分给您的行殿是最气派的!”
晏存继满意地哼哼了一声,拍着他说道:“快点快点,带本殿去看看。”
于是,这一群人就彻底忽略了北堂朝,直接便声势浩大地被带进了马场。北堂朝铁青着一张脸,看着晏存继浩浩荡荡的卫队骑着马从他身边一个一个地过去,他冰冷的眼睛盯着每一个人过去,却一直都没看见季华鸢。
朱雀面上维持着非常周到的微笑,站在北堂朝背后他看不见的角落,若无其事地偷偷往后退了一段距离,以防止过一会暴风袭来殃及无辜。
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