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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皇的随身印章还在她身上,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原来是想要先皇的印章,好一招李代桃僵,不能杀了太后,却也不能留她,只好将她囚禁了。“她养了你二十几年,却也只有落了这样的下场。”
子臻猛的盯着我看,我惊的退了一步,他却上前伸手揽了我,说:“那你想我怎样?把皇位让给她,把生命也还给她?恋儿,你又何苦这样嘲讽我。”
我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可是,让我如何过了自己这一关?轻一挣扎脱了他的胸口,只朝门口走。
碧若见我一人失魂落魄的走了出来,忙过来扶了我,说:“主子?”
我反手抓住她,说:“从现在起,你半步也不能出梅华殿,不,半步也不能离开我,不能离开我,听到了吗?”
碧若一脸惶恐,只顾点头,我走了几步,又说:“不能离开,知道吗?”
碧若这才缓过神来,说:“主子,怎么了?”
我摇摇头,坐了下来。我自以为自己很聪明,自以为自己可以在这个宫里游刃有余,却没想到自始至终,我都是别人的玩偶,以前是太后的,现在是子臻的。我以为我走的是自己路,却没想到从迈出望尘宫的那一刻起,我就是在走子臻安排好的路,一步一步。邵鲁行如今恐已经不在了,子臻一步步示弱,我,哥哥,宫里的侍卫,还有淑妃,恐也太后也是知道的,这一切都是子臻安排好了的,一步步将太后诱到自己的陷阱里,逼着太后终于迫不得已弑君来保护自己同自己的家族,终将自己完全送到子臻手里。太后一族恐已经被弑君之罪杀尽,至于太后,失去了背后的支持,她不过是一个女人,上了年纪的女人,终被子臻囚禁。然淑妃是不能现身的,子臻付不起这个代价,身世的代价,若有人指他不是先皇之子,天下将大乱。子臻一旦赢了,淑妃的价值就不存在了,她只能成为子臻的软肋,所以她死了。所以,知道淑妃的人都得死,或者,包括我。
想到这里,抓碧若的手不由又紧了紧,随即又自嘲的笑了笑,有什么用,我终究是保不住她的,或者连我自己,都保不住,松开手说:“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一下。”
碧若惊讶的看我,终于转身走了。泪珠滚落,我看着碧若的背影:“对不起。”
转眼又是夏天,宫里似从未发生过什么一般平静,又是欢庆的时节,除了梅华殿的冷清,一切,都是那样的顺意。院子里翠绿的颜色四溢,似抹开的颜料,在阳光下发着亮光,走动的都是些打扫的丫头太监,恐进宫不久,脸上还是灿烂的颜色。
“雨珠姐,你怎么了?”一阵细微的哭泣从转角处传来,傍晚的余晖下看不清颜面,隐约是翠绿的宫服。
“我姐姐,姐姐给太后陪葬,皇上,皇上,她进宫才一年,她才十六岁,十六岁。”
“皇上也忒狠心了,听说太后和皇后宫里的都要陪葬,上下上百口,听说那天哭声都传到了宫外,连天都变了颜色。”
“姐姐,姐姐伺候太后才半年,我……”
“雨珠姐,你别哭了,要被别人看到了连你也,唉,听说咱们的主子原是宫里最受宠的,只犯了个小错就被贬到了冷宫里,如今倒是放了出来,只是还是这般冷落着,这样也好,若是主子有什么,也怪不到我们头上。”
“小朱,你也是,你这话要是被主子听到了那还不得乱棍打死,走吧,姐姐命苦,我们也都是命苦,怪不了皇上。”
我靠在树干上,一阵发虚,她们又知道什么,为什么还要将她们,不过是几个天真烂漫的小孩子,那份灿烂的笑容还没有从她们脸上收去,子臻,为了你的皇位,为了你的天下,这些牺牲品是不是都无关紧要?可是,让我如何做到,如何做到眼睁睁看我周围的人都成了这场皇权争斗的祭礼,剩我一人受良心的折磨?我又能做什么?我什么都不能做,这场斗争里谁都没有错,错的只是我们的命,错的只是上天的安排。
我缓缓站起,心里慢慢安定,轻柔的脚步从背后传来,我身子一紧,转身时脸上已经溢满了笑容,端正的跪了下去:“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子臻惊疑的目光在我身上游走,一时定在了那里,我抬头笑了说:“皇上,臣妾又犯错了?”
子臻似从梦里醒来,伸手扶了我说:“恋儿。”
我并没有挣脱,靠在他的胸口,眼里阵阵发涩,深吸了口气,轻声说:“我好想你。”
子臻抱我的手一紧,似要将我揉进他的身子里,喉结滑动着,只不说话,我伸出双手环住他的腰,努力止住了胸口的酸涩,俯在他的怀里。
许久,我才轻轻挣扎了一下,子臻手动了动,不肯放开,我轻笑了说:“皇上,我要闷死了。”
子臻才慌忙松开手,却还是抓着我手腕,我迎上他的眼睛,“子臻,你瘦了。”
他这才恢复了常态,脸上笑容淡淡的,眼睛里涨满了的情绪似要喷薄而出,“你也瘦了。”顿了顿,张嘴还想说什么,却终于停在了嘴边。
我转身走到椅边,侍弄好了说:“今日喜庆,皇上可有节目?”
子臻上前一步,又把我揽过去,温暖的气息在脸上游走,恍惚间还是那个夜晚,他抓着我说:“朕一定要你把心都交给朕。”如今,我的心已经不在了,又能如何?
“过几天又过生日了,你可有什么愿望?”
忧伤慢慢散开,原又是一年了,抬眼看向他,“臣妾求的皇上都会答应么?”
手腕一阵疼痛传入心底,却不想心早已经麻木了,我眼睛里依旧是那般笑意,似只向他讨要一个无关紧要的物事,而不是这满宫上下几十条的人命。
他慢慢松开我,转身走到窗前,声音里已经没有温度,“她死了。”
我笑容依旧,明明攒了千种万种的心思,几句话道来,却只能吞了咽了,化作苦的酸的入肺,轻吐一口气,就当从未有过这般情绪,依旧是云淡风轻,只作不知。脚步轻移到他背后,伸手环了他说:“今日端午,我想出去看龙舟。”
肺因长吁的那口气微微颤抖,子臻转身扶住我,扬声却是对外面说的:“王明,去弄两身出宫衣服来。”
我仰头凝望着子臻,家常褚色洋缎的外衣,只袖口微露了明黄,落下的两颊因情绪的波动带了微红,眼里却是炙热,似要将我看透了般不肯移开。直到王明俯身进来搁下了两身衣服,我才扑哧笑了说:“皇上怎似看什么稀罕物似的。”
子臻笑了松开我,说:“你是奇宝,又怎是那些稀罕物可比的。”我伸手拿起衣物,在他炙热的注视下换上了,坐到了梳妆台上,才要拿梳子,他已经一手抢过,说:“朕帮你梳头。”
铜镜里他满眼宠爱,修长的手指握了木梳在我发上轻动,一时间我以为这就是永远,淡淡龙涎流动在心里,直要盖过胸口的那股疼痛,霸占了再也不肯离去。
“好了,恋儿,你就是换上了男装,也还是如此动人。”分明是含笑的语调,霎时却打碎了四周的温暖,寒意又涌上心头,脸上却还是笑着:“情人眼里出西施,皇上如此说来,皇上不羞臣妾都羞呢。”
“情人眼里出西施,果真如此,你永远是朕心里最好的。”说着也换上了衣服,拉了我出了梅华殿。
宫门依旧是那样的雄伟,立在哪里冷眼看周遭的起伏,马车一径跑到了门前的广场,我伸手撩开车帘,红色的宫墙蜿蜒的不见尽头,慢慢化作了血红的一片,连着墙头的那轮红日洒下残酷{网 的禁锢,将一切情感从这世间剥离,只剩鲜艳夺目的富贵荣华。
子臻伸手将我拉到怀里,嘴唇只是在我的发上游走,声音轻柔,似温暖的陷阱,要将我永远缚在里面,“恋儿,不要离开我。”
我将脸埋进他的胸口,苍白的嘴唇微微颤抖,窒息的痛苦从肺腑里蔓延到四肢,盖过了那丝丝渗透的尖锐,再抬头的时候已经笑开了,“皇上,出了宫我该称呼你什么呢?”
子臻只是一瞬间的失神,刮了我的鼻子说:“叫我龙兄,牧兄弟。”
我笑盈盈的抱拳说:“龙兄。”
端午的京城甚是热闹,四周洋溢的只是笑脸,小贩的吆喝声穿透空气传来,搅动的愉悦的气氛到了极致,我拉着子臻在每个摊位上都要看一下,转眼子臻手上就拿满了东西,却还只是宠溺的随我乱买,一时间累了,见前面有一茶楼,拉了子臻说:“我们去喝茶好不好?”
子臻只是笑了看我,拉着我却已经上了楼上,临窗的座位已经坐满了人,原在这里是看龙舟的好地方。我嘟了嘴,只拿眼睛瞟子臻,子臻叹了口气,眼神却是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