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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如浑身一凛,脸上的笑几乎破开。
然她毕竟纵横多年,旋即便稳住了心神,笑着为三人让开一条道,“满意,一定让几位爷满意。想想,带几位爷先去阿房宫歇息片刻。”
阿房宫正是西楼最好的房间。
花想想见花月如这般安排,心中也有些了悟,小心翼翼带了人离开。
花月如没有跟着去,她在场中笑着招呼了两声,便迅速到了后院,找到岚淡,凝声道,“大事不好,皇帝来了。”
岚淡一凛,当即道,“立刻飞鸽传书给爷。”
花月如凝重地摇头,“不行,来者不善,他只给一刻钟的时间,这时通知爷,先不说他能否赶得及过来,便是他能否得到消息也难说。”
“此话怎讲?”
“爷今早离开时让我准备,午后会过来接走沉醉。爷素来言出必行,可到现在却连个消息也没有,而这个时候皇帝却来了。”花月如说着,眼色越来越沉重,叹道,“恐怕大事不妙,应是沉醉在这里的消息被泄露,爷被软禁了起来。文帝过来,又指明要听沉醉弹琴……”
岚淡思虑一番,心底顿沉,“怕不止弹琴这么简单。爷被软禁,文帝有备而来,怎可能仅仅是为听她弹琴?只怕听琴是假,下杀手是真。”
花月如脸色顿变,“不行,我们奉命保护沉醉,爷如今不在,我们绝对不能将她交出去,让她陷身险境。”
“这是自然。”
岚淡话刚落,花想想却忽然着急慌慌跑过来,“如姐,如姐,大事不好了。”
花月如心头一跳,当即就生了不好的预感,忙转身去问,“什么事?”
花想想气喘吁吁,“那位文爷,他他让我转告你,西楼外面已经围满了禁军,若是一刻钟之内他见不到落西,便火烧西楼,绝对不让西楼的人留一个在世上。”
……
“公公,现在什么时候了?”
怀陌坐在案前挥动软毫,一面淡声问。
薄秦看了看天色,道,“丞相大人,亥时三刻了。”
怀陌执笔的手几不可察一僵,顿了顿,而后又挥动自如。只道,“亥时三刻,正是皇上就寝的时间。”
“丞相大人有心。”
怀陌将笔停下,放回笔架,缓缓看向薄秦,“皇上今日既无暇见怀陌,怀陌可否明日再进宫恭候?”
“丞相大人恕罪,皇上只说了请丞相大人等候,别的再无旨意,老奴不敢自作主张。丞相大人不如今晚就在此处安歇?公主那里,老奴自会派人前去禀报说明。”
“不必了。”怀陌说着,已经起身,往外走去,一面淡声道,“皇宫大内,不是怀陌住得起的地方,怀陌高攀不起,这便回去,明日一早再来候着。”
薄秦极快闪身,拦住怀陌去路。
怀陌神色淡极。
薄秦恭声道,“请丞相大人安置。”他虽恭敬,然那目光坚定。
怀陌看了看外面的天,一片漆黑。
长门宫是冷宫,这里平日里连个打扫的宫娥也少见,自然不若其他宫里灯火透亮。今晚云层厚,也不见月亮,所以从这里看出去,外面是彻底的黑尽。
怀陌却知道,外面守了不少的人,至少不下五十个,个个戒备,严正以待的气息便不同,即使在黑暗里也感觉得出来。
怀陌缓缓看向薄秦,“请公公通传,怀陌求见皇上。”
“丞相大人既知皇上已经安置,何苦为难老奴?”
怀陌淡道,“日前皇上交给怀陌想的法子,怀陌已经想好,方才也将具体对策筹划好了。”
怀陌说着,目光落在身后的桌案上,那上面摊开的正是他方才凝神写的一页纸。
“事情紧急,相信皇上不会怪罪,若有怪罪,怀陌一人承担。”怀陌态度坚决,说罢,也不待薄秦反应,便绕道离开。
薄秦再次将怀陌拦住。
怀陌眸色顿深,眉目之间已见戾气。
薄秦轻叹,“丞相大人素来睿智,想必心中早已知悉,何苦揣着明白装糊涂?”
怀陌脸色猛地一白,先前不过只是怀疑,毕竟没有证实……“皇上出宫了是不是?”
“是。”
“他去了哪里?”嗓音,早已在他自己也不曾察觉时发了颤。
“西楼。”
薄秦话落,只觉眼前乍然一道凌厉掌风袭来,他下意识一闪,怀陌已经越过他飞身离开。
213 沉醉若有事,你看我遵不遵他的旨?
然而,他即使能眨眼越过薄秦,也越不过外面严正以待的禁军。残颚疈午那些人原也不是他的对手,只是拖住了他,薄秦随后赶至,从后扣住怀陌的肩。
“丞相,皇上有旨,你敢抗旨不遵?”
怀陌闪开薄秦,同时一个掌风扫开,围住他最近的二十余人当即倒地。
怀陌冷笑,“沉醉若是有事,你看我还遵不遵他的旨?”
“丞相莫要执迷不悟,皇上也是为了你好。遽”
“谁都可以,唯有他,没有资格讲为我好这三个字!”
迎面,薄秦闻言,脸色僵了一僵,随即,双目冷下,再不容情,对周围禁军冷道,“拦住丞相,放走了他,你们全部都得死!”
这些禁军原本就是精挑细选而出,来这里之前也得到了命令,这时薄秦再说一遍,既是提醒,更是说给怀陌听的辊。
禁军严正以待,个个手持兵器,将怀陌团团围住。
薄秦又沉声对怀陌警告,“丞相,你说这话,可知会伤透了皇上的心?”
怀陌眉目间一派冷肃,“他也有心?也配伤心?”
薄秦大怒,“你真是冥顽不灵!”
话落,便对五十名禁军下令,禁军当即一涌而上。
怀陌冷笑一声,“既然早晚都得死,不若我送你们一程!”
话落,他一手夺过近前一名侍卫的剑,随即旋身而起,手中长剑跟着凌厉划过天际,顿时生起强烈的剑气射开。
五十名精兵脖颈间当即血液迸溅……
空气凝了凝,随后,肉体倒在地上的声音沉闷、整齐。
怀陌出手又快又狠,他眼中甚至没有半点杀气,他只是在赶时间,赶着,就这么眨眼的时间里杀死了整整五十名精兵!
不,甚至没有眨眼,他连眼睛也不曾眨一下。
随即,他扔了手中的剑,足尖点地,就要飞身离开。
薄秦于一旁静静看着,此时方才出手,去抓怀陌。
怀陌冷笑一声回身,薄秦手中忽地洒出一包粉末,正洒在他的脸上……
……
“来不及了!”一刻钟时间已经快到,花月如当机立断,对花想想道,“把小云带过去,让她去弹琴。不论那人如何反应,一口咬定小云就是落西!”
岚淡皱眉,心中知道这样耍无赖的方式不妥,必定糊弄不过厉害的文帝,但除此之外,眼前也确实没有别的方法。岚淡缓缓点了点头,“好,让小云过去,至少先拖延一些时间,我们立刻送沉醉离开这里。”
两人相视一眼,眼波里自有一股不言而喻的默契。花月如点点头,对花想想使了眼色,“你先去,我随后就到。”
又对岚淡道,“我得留下,你送沉醉离开,你们……一路小心。”
岚淡凝着花月如,深深点头,“你也是,若是失散,约好的时间,约好的地点,不见不散。”
……
“啪!”
文帝一手将手旁茶杯扫到地上,原本刚起的琴音便戛然而止。屏风之后,又紧接了传来琴弦断去的声音,应是弹琴之人受不住这样逼仄的气氛,惊慌所至。
琴弦断开的声音,沉痛,像是被杀死的蜜蜂发出来的。
文帝冷笑,“这就是传说闻名遐迩的落西?”
长孙长丰当即站起身来,对屏风之后的人冷道,“滚出来!”
一名粉衣女子闻声,浑身颤抖着出来,脸用了面纱覆着……
还未走近,却听得外面一声轻笑,由远及近,“几位爷,奴家离开片刻,怎么发了这么大的火?”
声落人至,花月如风情万种地走进,脸上是她一贯的招牌笑容。
然而,总有不吃她这套的人。她刚一露面,复泽身形一闪,花月如的脖间当即被抵上了轻薄却寒利无比的剑刃。
花月如一慑,迅速稳住,不至于自己送上去。
复泽见她动作,冷笑,“原来老板娘也有些本事,难怪敢如此放肆,竟敢言而无信,欺瞒文爷!”
花月如再也笑不出来,美艳的眸子看向不远处的文帝,只见他一脸杀戾,手心顿凉,“奴家不敢,爷若不满意落西,我这就派人去叫别的姑娘来。”
文帝冷眼扫过花月如,“原来除了本事,竟还有些风骨,谁说了婊。子无情?我看老板娘你倒是忠心耿耿,你身后那人是给了你多少好处?可是我告诉你花月如,风骨不是谁都配有的,不配有的人强留它必得付出惨重的代价,你敢随意找个人来顶替,就得承担这欺瞒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