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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暖蓝田玉生烟-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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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旁问:“你知道是谁要伤害你吗?”李沨没有回答,反倒凝视着谢芷,低声问:“你背我出巷?”谢芷点头,“嗯嗯,你流了好多血,我吓死啦,就连我的外衣也染到,怎么洗都洗不掉。”谢芷低头搓手,“我背不动你,勉强背到巷口,是别人背你到医馆。” 
  竟真是你救了我。 
  李沨愕然,但他并未流于言表,而是默然,目光勾勾盯着谢芷瘦消的身体。谢芷被看得不好意思,挠挠头说:“你刚醒来,我去叫大夫。”溜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修订)日暖蓝田玉生烟第八章(上)
  丁靖出现在医馆时,李沨正在喝药,谢芷像个书童般侍立在一旁,丁靖没理会谢芷,快步上前说道:“昨夜为何径自离开?”他第一句话,竟不是问:“到底是何人伤你。”多奇怪。其实不奇怪,在丁靖看来,李沨的一些危险遭遇,都是自寻的。譬如,当初文佩要跟他们到溪山书院就读,李沨就该退出,躲避;抵达书院后,发现斋房暂时得两人住一间,文佩提出要和李沨一起住,李沨更应该拒绝。这人对自己的事,也总是冷眼旁观,该说他是狂傲自信呢,还是太过麻木?
  对于丁靖的质问,李沨咕噜喝药,头也没抬。谢芷搬来张椅子给丁靖,丁靖坐下,拱手:“谢芷,都是你在照顾他吧,我来守会,你去休息吧。”这是支走谢芷的客套话,谢芷听不出来,回道:“我不累。” 
  李沨将空碗递给谢芷,难得致谢:“有劳。”他说出这二字,可真是把丁靖唬得目瞪口呆。和李沨结识有六七年之久,何曾听过他跟人表示过谢意,这二字更是第一次听到。 
  然而,谢芷也只是嘴角微扬,丝毫不吃惊,显然,李沨这二字“有劳”应该对谢芷不只说过一次。 
  谢芷外出,丁靖乘这个时机,起身侧身向李沨,急切道:“先被下毒,后遭人刀砍,再下一回该是什么?子川回去苏州,何故一定要待在杭州?” 
  为何要以身试险?
  李沨皱眉,丁靖是他的朋友,即使不是知心朋友,但这人绝非外人,可是自己并不想告诉他,他来杭州的目的。 
  他确实不是为了求学而来杭州,拜在溪山山长门下。 
  “并非文家所派的人,也非李家所为,亦不是林家之人,和积怨无关。” 
  一字字说出,李沨不得不说。 
  丁靖落座,摇头喃语:“你到底有多招人憎恨?” 
  不对,自从李沨来到李家,对他恨之入骨的人就不少,不说主母文氏,就是李家那些亲戚,也总想将李沨逐出家门,可谓无所不用其极,何况他的异母妹妹又嫁了个“好郎君”——林郎,终日在盘算李家的田宅,这样算起来,仇人没有二十位位,也有十八九。 
  贪婪与嫉恨真能将人化为鬼。 
  想想,若是自己处在李沨这样的处境上,只怕得被逼得发疯发狂。丁靖这样想着,对上李沨那张时常冰冷的脸,叹息道:“那回头我把李兴,李德儿放出,真不管他们的事。” 
  丁靖之所以没立即来医馆探看李沨,在于他听说李沨受伤,而他的书童不见,先带人去逮书童。 
  “我差遣他们去四方书轩购书,因此不在身边。” 
  李沨实在觉得丁靖对这俩书童成见太深,他们虽然是李家安插在他身边的人,但是说这两人有胆子袭击他,那是笑话。 
  “和他们也没有关系,那到底是谁?” 
  丁靖深信李沨一定知道是被谁袭击,受人暗慕,或许无知无觉,可遭人憎恨,必有缘故。 
  对于丁靖的质问,李沨难以做到不理会,丁靖是个极具耐心的人,不会善罢甘休。 
  “我来杭州,是为见一位故人。”
  李沨低头若有所思,他的声音不似往常般冷漠,而是带着忧伤。
  
  孟然站在残败的石桥前若有所思,桥下死水污浊,臭气扑鼻,小青欲举袖捂鼻,又见孟然不为所动,只得放下,主人家都不嫌臭,身为下人不好作态。 
  “公子,这里能有什么稀奇东西?” 
  把臭水渠两岸的破旧民居扫过,身侧不时有酒鬼走卒虔婆擦肩,更有不少站在户外浓抹艳妆的女子,这儿,怎么看都不是好去处。 
  “小青,我也纳闷儿,如此污浊之处,他一位深衣士子来此做什?” 
  摸摸下巴,孟然蹲下身,似乎被脚下的什么东西吸引住。小青本好奇自家公子口中的“他”是谁,低头就见孟然用手指在泥土上蹭了蹭,还放进嘴里,吓得惊呼:“公子?”孟然抬头微笑,悠悠说着:“之前寻觅不见血迹,只因人来人往,践踏尘掩,桥旁倒是有好几处血迹,血流得不少,他要不是在此被砍,便是受伤后在此停歇过。” 
  小青低头一看,惊得倒退好几步,脚下果然有好几处殷红的痕迹,看那颜色像血。 
  先前不知道到这里做什么,此时小青已知道,他家公子好管闲事的毛病又犯了。 
  “公子,这里不是什么善地,我们回去吧。” 
  小青实在一刻钟也不想再此待了,能把那位结实阴鸷的李公子砍得半死,得是什么样的狠人,而那些人说不定就住这里。 
  “李子川啊,李子川,你到底来此做什么?” 
  孟然先前有一些猜测,到此全被推翻,这样的地方,和李沨实在风马牛不相及。 
  叹息声刚落,就听身后传来女子轻灵的声音,回头一看,一位十七八岁的女子笑盈盈而来,颇有姿色,“公子这身打扮,如何竟到这里来?”说着就要挽孟然的手,小青脸皮薄,耳根涨红,躲在一旁。 
  “你唤什么名字,可是在桥旁住?” 
  孟然悠然抓住女子探来的红酥手,另一只手已搂上对方腰肢,女子咯咯笑,身后小青惊慌失措。 
  “都唤我翠娘,小舍就在桥旁,公子过来坐坐,喝酒听曲。” 
  女子受惊若宠,热情地将孟然往院门带,小青战战兢兢跟随在身后。 
  小青是正经人家的孩子,平日就听闻土娼不干净,容易染病,何况别看他家公子一身士子打扮,可身上只有几个铜板,到时还不被人打出来。 
  院子十分窄小,进的房间亦是昏暗。翠娘把窗户推开,自言自语:“爹今日不在,这是萍儿的房间,比我那房宽敞。” 
  孟然见房中简陋,几乎就是一榻一被,再无其他,上榻而坐,执住翠娘的手问:“这儿前夜才有人遇袭,那人可也是书院的学生,你如何不怕我?” 
  好歹自己也是玉树临风一书生——至于囊中羞涩外人不知,何以站在桥旁那么久,无数站门的土娼竟都无视,偏偏有这么位女子上前来招揽。 
  翠娘摇头,起身掩门,低声问:“李公子伤得怎样?” 
  
  丁靖离去,谢芷才进门,也不知道李沨与丁靖谈的话,他是否听见。李沨坐在床上,背向谢芷,侧身翻看大夫的医书,谢芷蹑手蹑脚,将一件干净袄衣,放在衣架上,转身悄悄要离去,李沨把书一搁,回头说:“怎么不见正月?”从他醒来就不见正月,一直都是谢芷在看照他。“他去书院取我更换的衣物。”谢芷抱着李沨的血衣,端端正正回话。要知道李沨的两位书童被丁靖送官,李沨没人照顾,谢芷本着李沨以往帮过他,且是他救了李沨的命,就决定留在医馆看护李沨。 
  “你等燃之到来,就一起回书院去,不必担心,会有人服侍我。” 
  如果丁靖还在,听到李沨如此温和的话语,大概又要瞠目结舌。 
  “这些衣物,哪来的?” 
  虽然李沨看都没看衣架,但显然他说的是衣架上的衣物。 
  “你那套血衣,燃之说不能洗,我收起,又想你没有御寒的衣物,就找大夫借来一件。” 
  谢芷和李沨在一起时,不像个话痨,越发显得谨慎,也不知道是否受李沨性子的影响。 
  听到这话,李沨没再说什么,躺回床,继续侧身读阅。谢芷乖巧离去,将房门掩上。 
  许久,房中才传来李沨嚅嗫声:“谢小白。。。。。。”
                          
作者有话要说:  
☆、(修订)日暖蓝田玉生烟第八章(下)
  谢小白歪坐在医馆的门槛上,手里捧只碗,如果不是他一身书生的打扮,过往的路人还不当他是位乞丐,抛几个铜板予他。天近黄昏,孟然仍未回来,也不知道他上哪去。身旁,敏哥儿望着袅袅腾空的水雾,停下手中的扇子,抬头看,正见谢芷一幅呆头呆脑的模样。 
  “药煎好啦。” 
  “这帖服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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