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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用说吗?自己捐了母亲的陪嫁,大太太又搜刮了她所有的私房钱,简直等同于割了阮氏的心肝,对自己能有好脸色才怪呢。
只是不知,阮氏叫自己过去到底要做什么?
“没事。”玉仪笑着站了起来,说道:“有祖母和大伯母看着呢。”顶多也就是言语讥讽自己几句,要下绊子也应该是暗地里,总不能明着给自己一刀吧?一时间理不清头绪,决定去了看情况再说。
梅丽卿不放心道:“要不,我陪着你去?”
“别。”玉仪摆手道:“你自己都顾不过来,哪里还敢在趟这趟浑水?再说你也是做晚辈的,去了也帮不上忙。”
梅丽卿知道这是事实,只得道:“那你千万当心一些。”
云涌(下)
“三小姐,太太在屋里等着呢。”赵荣家的在门口笑着迎人,皮笑肉不笑的。
玉仪一进去,便看见阮氏扎了一根绸带在头上,素面朝天,连簪子也没有带,一副大病当中的样子。旁边站了周姨娘、潘姨娘,红袖、添香、暖衾等人,以及玉娇、玉清和承文几个小兄弟。
看起来,二房所有的内眷都到场了。
阮氏的眼里仿佛淬了毒,看得玉仪浑身不舒服,但当着众人,还是端端正正上前行了个礼,“给太太请安,几位弟弟妹妹们好。”
阮氏冷笑道:“听说我们三小姐是个大方人,把自己的嫁妆都捐了。”
玉仪只是微笑着,并不答话。
“既然如此。”阮氏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发泄什么似的,咬牙道:“眼下老太爷那边还缺着口子,不如大伙儿也都出点力,咱们二房先带头各自捐一点。”环顾了众人一圈,恨恨道“虽说不见得能帮上什么,但好歹也是一份心意!”
咦?自己遭了殃,就要把别人也都拉下水?!
玉仪又好气又好笑,难不成阮氏真的疯了吗?竟然要得罪二房所有的人,让大家都再出一回血!不过想想也不奇怪,她的私房钱被大太太搜刮一净,只怕没剩下几百两银子,当然巴不得大家一起放血。
可是姨娘、通房们能有几个银子?再者像玉清又拿得出什么?至于玉娇、承文三兄弟,还都只是小孩子而已,岂会拿得出钱来?
如此看来,这件事还是针对自己来的吧。
阮氏让人捧出几只发簪,说道:“我现在可是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这些,也都一并捐了吧。”又看了自己儿女们一番,“你们几个小,先都下去吧。”
众人沉默之际,潘姨娘先开口道:“我已经是不管这些事的了。只是既然太太都捐了,少不得也要捐一点,就出五两银子的香油钱吧。”又叹气,“阿弥陀佛,但愿佛主能够宽恕我些日子,回头再慢慢补上。”
阮氏今儿没空跟她抬杠,冷笑了一声便罢。
接着周姨娘也捐了五两,玉清捐了八两,暖衾几个一人捐了三两,再加上阮氏的那几根破簪子,凑一块儿也就四、五十两银子。
玉仪不由更加好笑了,这点钱能顶什么用?况且自己不信了,老太太还真能不让儿媳戴首饰?阮氏倒真是会做戏,都该颁一个奥斯卡金像奖了。
“三小姐捐多少呢?”阮氏直勾勾盯着问道。
“那我捐十两吧。”玉仪忍住啼笑皆非的心情,把头上的两只金钗拔了下来,“这两支钗是足金的,好歹也能值点银子。”——
你会捐首饰做戏,我不会难倒还不可以现学啊?
“哟,就捐这么一点儿?”阮氏不依不饶,直起身子道:“我怎么记得,三小姐回来的时候,可是大箱小箱的东西,差不多装了整整半艘船呢。”又朝众人道:“莫非那几万两嫁妆只是小头,私下还藏着小金库?”
“哪有什么半艘船?”玉仪好笑道:“太太病了,记性也不大好了啊。”
“哼!”阮氏柳眉倒竖,讥讽道:“要我说,眼下咱们这个府都快保不住了,三小姐也就别再藏私,既然要捐就都捐了吧。”
玉仪淡淡道:“不知太太这是从何说起。”
“你不知?你胆子大着呢!”阮氏在忍不住装贤惠,恶狠狠道:“眼看家里都快要乱套了,三小姐还留着银子做什么?难不成留着以后买几个丫头,好给新姑爷用?我劝三小姐,还是先顾一顾自家人吧!”
这话说得实在太难听了。
说自己留着大把银子,却不顾娘家人的死活,而且这钱还是留给买丫头,用来给新暖床侍寝,——一个没出阁的大姑娘,想法居然这般龌龊下流。
要是玉仪是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没准儿都能羞晕过去,甚至得一头碰死,以示自己是纯洁犹如白莲花般的好姑娘。
可惜……,阮氏低估了嫡女的抗压能力。
在众人都脸色大变之际,玉仪只是怔了怔,然后笑道:“太太说话真是奇怪,我回来时的箱子虽多,也不过是衣服、布料,况且还有好几箱公主府的礼,当初就给各房的太太小姐们送了。”
正在说话间,突然听得锦绣堂那边一片喧哗。
“小姐……”素莺慌慌张张跑了过来,手里抱着一个首饰盒子,哭诉道:“太太派了人翻小姐的屋子,方嬷嬷拦不住,只好让我抱着东西先出来了。”——
原来是故意把自己留在这儿,好施展调虎离山之计。
玉仪叹了口气,把首饰盒子接了过来,说道:“太太也不必搜了,更不必说那些不堪入耳的话。既然家里面出了这样的事,自家人尽一份力原是应该的,这些首饰我都不要了,这就送到老太太那边去。”
阮氏又急又怒,骂道:“赵荣家的呢?办个事半天也回不来!”
片刻后,赵荣家的垂头丧气赶了过来,面带难色禀道:“回太太的话……,三小姐屋里并没有什么,有几样值钱的,也是从前就放在屋子里的了。”
“你这个蠢货!”阮氏对陪房的办事能力很失望,继而血压再次上升,——这次可是撕破了脸皮,要让嫡女吃一个大亏的,没想到居然不能奏效,如何不气?如何不恼?倒是没有晕过去,只是被一口痰噎得脸色发青。
“太太!太太……”赵荣家的慌忙上去揉背,珍珠等人忙着打水,又着人去请大夫过来瞧,屋子里好一片忙乱。
玉仪皱了皱眉,这种时候自己不方便出去,心下却是冷笑,阮氏还真拿自己当十三岁的小姑娘了。
自从知道孔知府贪污的消息,就不免开始担心自己的私房钱不保,除了捐出顾氏的嫁妆,对私房钱也做了一番处置。
银票当然是缝在小衣里贴身收好,好在自己是从京城回来,没有什么笨重的值钱物件,把那些贵重首饰都打包装好,趁着段嬷嬷带人出去,便一并交与托付了。
不然的话,就算阮氏不撕破脸皮来搜屋,也保不齐将来官府来搜,岂不是白白便宜了他人?更要命的是,自己的嫁妆一分都没有了。而自己名下还有两房陪房和嬷嬷、丫头们,一共二十多个人要养活,不做点打算,难道叫大家喝西北风去啊?
剩下的首饰,都是从前在孔家曝光过的,藏也无宜,索性大大方方留下来。玉仪不信,孔家连这点儿东西都不给自己留了。
只是没有料到,阮氏已经彻彻底底不要脸面!
不过也难怪她疯魔了,要知道大太太搜出价值四万多的东西。最后还是孔老太太垂怜,想着二房的人还要过日子,还有三个孙子要花费,这才留了两千多两现银下来。
要不然,阮氏现在只能一无所有。
花了十年时间,从三十万的压箱钱,一直攒成了四千万的天文数字,结果现在四千万都没了,只剩下了一个零头。
不论古代现代,这事儿搁谁身上也淡定不起来啊。
玉仪虽然捐了三万两,可并不是小心翼翼攒下来的,没有那种偷偷摸摸的满足,更没有等着扬眉吐气的期盼。况且那三万两银子,本来就很难拿得到手,捐了虽然那有点心疼,但终归也是有限。
不像阮氏,十年心血付之一空。
“太太呀,你可别吓唬大伙儿啊。”赵荣家的声音抑扬顿挫,又是给阮氏揉搓,又是富有张力的哭诉,“你不为别的,也要为三个哥儿想一想啊……”
也没看见谁去报了信,玉娇、承文等人立即跑了进来,四个小毛头围了一圈,齐刷刷的哭了起来,场景好不壮观!
“都怪你!都是你害的……”承武一扭头,就朝玉仪这边跑了过来。
仿佛这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