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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在她们看来,通房小妾什么的在平常不过,这两位难得如此懂规矩,知道在新奶奶面前做小伏低——嗯,估摸还有一种油然的自豪感,若是自家哥哥不会调教人,哪里会让通房丫头这般懂事?
可是……
玉仪实在不知道该作何表示,是惊喜?还是欣慰?还是挑三拣四,摆一摆正房奶奶的派头?或者是无动于衷,觉得这都是通房丫头应该做的。
前几天,光顾着担心阮氏对自己算计。一听说江廷白来提亲,松了好大一口气,也没顾得上问他身边有什么人,眼下才明白自己高兴过早了。
以江廷白的年纪、家世,身边不可能没有一、两通房妾室。
照这么说,以后自己还要和两个通房分享丈夫,等于只得到了三分之一?不,正房奶奶应该派头大一些,自然能霸占的更多一些。
那么自己该如何面对那两位呢?当做是丈夫婚前备的两个充气娃娃,只是偶尔用来解决生理问题?只不过是会说话有感情的,呃……,自己还能多两个丫头使唤,而且保证听话乖巧。
“妹妹你怎么了?”江锦珠看出玉仪心情低落,但却猜不到原因,她自认今儿没有说错什么,怎么未来的大嫂就不高兴了呢?
“没事。”玉仪笑了笑,敷衍道:“最近家里有些事。”
阮氏的那些丰功伟绩,江锦珠自然也听说了一些,这才释然,露出一副我们支持你的表情,低声道:“且忍一忍,好歹只再呆半年就好了。”
或许吧,玉仪笑道:“上次我还带了些小玩意儿回来,走去瞧瞧。”让人开箱子,取了杂七杂八的东西出来,有一茬没一茬的说着笑,心思早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等送走了江家姐妹,玉仪跑去了玉华那里,闲话几句,便转了话题问道:“那位袁家大爷,屋里头可有通房丫头?”
玉华一脸诧异,“还用问?当然有了。”
看看人家这觉悟!呃,果然不愧是古代大家闺秀。
玉仪又问了一个无聊的问题,“有几个?”
“你问这些做什么?”玉华嗔笑道:“听说有三个吧,一个是他祖母给的,一个是他母亲给的,还有一个是自个儿挑的。”
这一位比自己还要惨?玉仪忍不住叹气,但愿黑心小白两的通房丫头,不是他祖母给的才好,也千万别是他母亲留下的,不然以后只会更加麻烦。
玉华见她有些不快的样子,心下有点明白过来,劝道:“不过是几个丫头罢了,管她们作甚?若是不好,你一句话就能打发走的。”
“嗯。”玉仪点了点头,知道彼此不会有共同语言。
玉华又道:“即便是有生儿子好命的,顶了天就抬做姨娘,终归是给人做小的,还有孩子也得管你叫母亲。”
玉仪头疼了,接着深深的无奈了。
好吧,反正只是找一个避风港+合伙过日子的,就当他是自己的BOSS,通房们是公司的同事们,凑吧凑吧着就这么过吧。
即便再找一个,估计也改变不了这个历史问题。
以前在外祖母家时,舅舅身边没有妾室通房,外祖母对这一条要求的很严,仿佛在防着什么似的。后来明淳大了,舅母也曾想过安排一、两个通房,外祖母那边何打算不知道,反正明淳自己先拒绝了。
玉仪想,如果舅舅家是妻妾成群的状况,或者自己不是嫡女,而是庶出,是不是对小妾这类问题,会有更深一层次的接受力?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感觉突兀,只能阿Q精神的勉强接受。
“太太!”外面的丫头声音着急,尖声道:“老太太病倒了,太太快过去瞧瞧吧。”
玉仪和玉华都是一惊,赶忙跟了出去。
到了前面,才知道方才下人进来递了话,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孔老太太一听就晕了过去。丫头仆妇们顿时忙乱起来,赶着过来请大太太镇场,又急急的请了大夫,一时间挤得玉仪都没落脚的地方。
没过几天,居然传出了袁家退亲的消息。
大太太本来就不太好,强打着精神照顾孔老太太,这事一出,连带她也跟着倒了下去。阮氏这几天忙得不可开交,把三太太也叫来了帮忙,孔仲庭更是忙着进进出出,连暖衾那边也顾不上了。
到底出什么事了?
从孔老太太无故晕倒,再到袁家退亲,以及便宜爹难得的管起事来看,竟有一种风雨欲来大厦倾的感觉。
玉仪心里七上八下的,没空再琢磨江家的那些“同事们”,只是希望千万别出什么大事,不然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小姐……”段嬷嬷一脸恐慌跑了进来,“消息打听出来了。”
屋里众人都是一脸紧张,忙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是老太爷……”段嬷嬷摇了摇头,苦涩道:“老太爷被人弹劾了,说是贪墨受贿什么的,听说朝廷已经派了人下来,不日就要查案。”
玉仪深吸了一口气,“怎么会这样?”
方嬷嬷的脸色变了变,半晌才好些,安慰玉仪道:“没事,又不是什么诛九族的大罪,且不说还没查清楚,便是真有问题也不会太大,顶多也就是丢官罢职。”又道:“小姐别怕,公主不会不管你的。”
玉仪没有半分高兴,只道:“让我静一静。”挥了挥手,让方嬷嬷等人都退了出去。
如果仅仅只是贪墨受贿,的确不用太过惊慌。便孔知府是贪得多了,丢官罢职也不够处罚的话,了不起再处决他一人,断然没有连坐的道理,更不用说后宅的女眷们了。
玉仪很抱歉,在知道孔知府要把自己卖给马家后,就再也生不出半分祖孙情,完全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
方才有一个念头闪过,——阮氏起先要把自己嫁给姚家,后来又要嫁给马家,说来说去都是为了银子。可是姚家是私下回扣倒罢了,马家应该不会也给银子,那么阮氏图的是什么呢?想来想去,只有母亲顾氏留下来的嫁妆了。
可是,一应嫁妆都是有单子的。
难道阮氏……
玉仪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觉得很可能这就是扳倒继母的机会。且在孔家风雨飘摇之际,自己又是突然才回来的孙女,若是不做出一点点贡献的话,到时候会不会被孔家撇下不管?还有袁家都退亲了,江家会不会也这么做?到时候,没准还会再重来一次嫁入马家的买卖。
到底要不要试一试?
玉仪缓缓闭上了眼睛,心里正在做一个很重要的决定。
云涌(上)
在笔直的官道上,一行鲜衣怒马的年轻人飞驰而过。
为首的一人眉目张扬、表情倨傲,用力一勒缰绳,令马儿在嘶鸣声中停下,然后回头与同伴道:“我还有点私事要办,回头再请兄弟门一起喝酒。”
身后五、六人紧跟着停下,其中一人笑道:“罗校尉只管去忙自个儿的,我们几个先到府里报个到,回头若是寻我们,找人问一声便知道了。”
罗熙年笑眯眯道:“好说,我办完事就回来。”双腿一夹马腹,抱了抱拳,一阵风似的抄小路走了。
“张大哥,就这么让他乱跑?”其中一人问道。
“管他作甚?”张姓男子年纪稍大,看起来是这几人中的领头者,冷笑道:“你别看人家今儿跟咱们一样,可是凭着国公爷家公子的身份,没准明儿就是你的上司了。只要他不惹事,随便他爱干嘛干嘛去。”
另一人笑道:“就是,人家可还给了五百两银子呢。”
“走吧。”张姓男子咧嘴笑了笑,手一挥,“先找到苏州府里管事的,然后再寻一家大点的花楼,叫几个漂亮姐儿出来,咱们几个好好的放松一下!”
“走咯!”众人嘻嘻哈哈的起着哄,很快策马跑远了。
这边罗熙年熟门熟路,寻摸到了江家七房,等丫头们都摒退下去了,方道:“你这回可是鱼儿没吃到,就先惹上一身腥了。”
江廷白刚得知孔知府被弹劾,正在琢磨着该怎么活动,不想罗熙年突然冒了出来,又穿了一身崭新的飞鱼服,不由笑道:“你怎么混到锦衣卫里面去了?”
“衣裳好不好看?”罗熙年笑问,又自问自答,“我觉得还挺精神的。”又笑,“不过我们老爷子见了,骂了我一顿,嘿嘿……,说我真是没事闲得慌。”
江廷白好笑道:“我看也是。”
罗熙年自我感觉挺满意的,坐在椅子上跷起腿,“哼哼,还不快点来巴结爷?这次我可是奉了圣旨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