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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席容这些日子的表现让他良心友现,或许是楚蝶衣的到来冲淡了他心底深处的愤恨,这一刻,安中磊竟也自责起来。
就在这时,侧墙暗门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叩击声,安中磊收敛了所有情愫,轻轻启动机关。
“这么快就到蜀城了?”安中磊侧眸看向剑无痕,心中微有诧异。
“回禀皇上,大事不妙,我与长风他们追到济州境内一片树林的时候,发现安中杰的三百精兵几乎全军覆没,属下没有发现安中杰的尸体,也没有一个活口留下来。剑无痕肃然开口,如实禀报报。
闻听此言,案中磊眸色骤寒,双手狠拍龙案,陡然立起的身子轻晃了几下方才稳了下来。
“什么?三百精兵全军覆没?在济州?这怎么可能?济州离蜀城还有一半的距离,就是窦靖想设伏,他也没这个胆子做这么大的动静?”这件事来的太突然,根本是安中磊始料未及的。
“但属下确确实实看到了安中杰手下的那三百精兵,蓝甲上还有印有‘安’的字样,绝不会错。”剑无痕理解安中磊的震惊,能够在北越境内,无声无息的消灭安中杰三百精兵,且没有惊动济州地方军队。这是怎样的神速?怎样周密的计划,而且安中杰手下的三百精兵个个训练有素,竟然也逃不过全军覆没的厄运,对手可见一般。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除非??????”安中磊寒眸凛例,正欲开口之际,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叫嚷声。
“放我进去,我要见皇上,我要为安将军讨回公道,走开,你们给我走开。”暴戾的声音愤怒的嚎叫着,安中磊看了眼剑无痕。
剑无痕自是心顾神会,恭敬势利后转身回到暗门,待暗门关闭之后,外面传来李学富的声音。
“皇上,安将军手下副将伏桎发了疯一样的想见皇上,外面的侍卫已经快拦不住了。”李学富的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他在宫里当职这么些年,还没见过谁敢这么横冲直闯的想见皇上,不要命也不能这么干呐。
“宣他进来。”安中磊冷冷开口,他倒要看看伏桎会怎么说?如果安中杰不愿意,那三百精兵会那么容易全军覆没?没错,他在怀疑安中杰。
未等李学富转身传旨,伏桎已然到了近前,愤怒如他,一把推开李学富,也怪李学富年老体衰,一个不慎,整个身子扑通摔进御书房。
“哎哟??????”待李学富起身时,左半边儿脸已然青紫一片。
安中磊冷眼旁观,看着伏桎额头青筋暴起,眼眶乌黑,黝黑的眸子充斥着血丝,那双眼散着嗜血的寒芒,看来这怒该不会是假的。
“末将伏桎叩见皇上。”伏桎冲进御书房后,单膝跪地,正欲开口却被安中磊拦了下来。
“伏桎,未经宣召私闯皇宫已经是死罪,你现在还大闹御书房,你将朕置于何处?”安中磊冷冷开口,剑眉紧皱,眸间迸发出一抹锐利的精光。
此时的伏桎哪里顾得许多,半膝跪地,铿锵开口:“皇上,末将自知有罪,如果皇上肯斩了窦靖为安将军报仇,末将愿以死谢罪,怎么个死法都行!”伏桎说话间额头狠磕在地,只是一下,抬头间,额头已然渗出鲜血。
“报仇?你的意思是安将军死了?到底怎么回事?”冰冷的声音蕴含着彻骨的寒意,安中磊只道三百精兵被杀,却没想过安中杰会死?他会死?这不可能!
安中磊不可思议的看着伏桎,极度震惊,他不相信安中杰会死。
“回皇上,安将军与三百精兵在路过济州一片树林时,突然遭人埋伏,敌方足有千人之多,一
阵厮杀后,三百精兵所剩无几,末将??????末将亲眼看到将军被四人围在中间,打了半个时辰左右,忽然有个黑影偷袭将军,将银线狠插进将军的胸口,然后银线项端变成银勾,硬是把将军拖拽出去,末将一路紧追,亲眼看到那个畜生把将军甩入万丈悬崖,皇上,您要杀了窦靖为三百精兵做主,要为安将军做主啊。”
俗语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此时的伏桎,那刚寂的俊颜上早已泪清满面,乌黑的眼眶昭示着他几在未睡,赤杠的眼珠彰显他心底的愤恨,还有那枚粘满泥土的双手,周身多处的伤痕。
这一刻,安中磊似乎开始相信安中杰是真的遇到不测了,心,微有一震,不是该高兴的么?不是早就想他死的么?心怎么会这么疼?
“你亲眼看到中杰被人打落万丈悬崖?安中磊寒声质问,双手紧攥成拳,由于过度用力,骨节处已然泛起青自。
“末将以性命担保,所有的一切都是末将亲眼所见。”伏桎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你当真确定伏击中杰的是窦靖?这件事必须有凭有据切莫冤枉了窦将军。“安中磊暂且将安中杰的死搁置一旁,如果单凭这件事的结果,很难定窦靖的罪,但是如果他将伏桎有确凿的证据的风放出去,相信一定会逼窦靖原形毕露。
“窦靖狠本就是旧恨在心,满朝文武人人皆知,皇上,伏桎恳请皇上为安将军付回公道。伏桎再次将额头狠磕在地上,额头鲜血缓缓流了下来,这该是怎样的拖绝然啊。
“这件事朕自会处理,你先下去吧。”深邃的眸光微微眯起,安中磊狠吁出一口寒气,中杰死了?他至今都不敢相信!
“可是??????”
“李公公,带伏桎到御医院。”安中磊挥手,李公公虽不情愿,却也一脸谦恭的走到伏桎面前,正欲上前搀扶,又被伏桎狠推了一下。
留下一声叹息,伏桎离开御书房。
待伏桎离开,安中磊倏地打开暗门,剑无痕自内而出,恭敬立于案侧。
“你怎么看?”安中磊剑眉皱于眉心处,拧成一道冰柱,深眸之中一丝忧虑显而易见。
“皇上是怀疑伏桎说慌?”剑无痕。 Y。 试着揣测圣意。
“你觉得他有可疑之处么?”安中磊挑眉反问。
“恕属下直言,以属下刚刚的观察,伏桎似乎没有说慌,而且属下也曾在树干上看到几处划痕,深且利,以属下推断,功力绝不在安中杰之下,可见当时除安中杰之外,也不乏高手参战。剑无痕据实禀报。
闻此言,安中磊的心似被人剜空了某处。
“没想到,真的没想到,中杰居然会这么轻易的死了,无痕,你火速赶往蜀城,将此事渗透到窦靖的耳朵里,让他知道伏桎已掌握了他所有罪证,包括投敌卖国,虽然这件事不是他做的,但是谁让他心虚呢,只要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他与大楚勾结,你便拿这上方宝剑带着他的人头回来!”安中磊寒声如刃,猛的抬手,将身侧的上方宝剑甩向剑无痕。
“属下遵旨。”剑无痕倏地接过上方宝剑,恭敬施礼后退回暗门。
御书房再次静谧无声,安中嘉颓然坐在龙椅上,一双眼空洞的看着面前的龙案发呆,伏桎所述,言犹在耳,安中杰就这么死了,被人以银线破胸,扯于空中,被人抛到万丈悬崖,死无全尸。
他曾不止一次想象过安中杰死时的惨状,却没有一次会比这种死法委屈,是委屈,在安中磊的心里,安中杰该死,可他毕竟是个大将军,死,也该留下一点尊严,这种无声无息的死,当真委屈他了。
当天平的另一端重量忽然然消失,那么剩下的一端便会丧失了最初的平衡,变得无措,当仇恨对象消失的那一刻,安中磊忽然迷茫了,恍惚了,他忽然失去了目标,变得彷徨,三年的精心布局,三年的周密算计,可抬眼间,安中杰死了,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可笑且可悲,这场游戏少了对手,却只留下了一颗残棋,安中磊的脑海忽然闪出席容柔弱的倩影。
清风苑。
席容端起身边的茶杯,轻咗一口,香气浓郁,甘醇爽口,清新淡雅的茶香在鼻间萦绕。
看着手中的水晶手链,席容的眼底氤氲出一片雾气,在秋红的遗物里面,她选了这串水晶手链带在自己皓腕上,不管自己走到哪里,她都希望秋红能和她在一起。
就在这时,绣娘自外面走了进来,面色沉凝,若有所思。
“有事友生?”席容关切开口。
“倒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只是可惜了,安中杰也算是北越的栋粱之材,就这么死了,不值啊??????”
绣娘还未说完,顿听到‘啪’的一声脆响,席容手中的茶杯砰然落在天青色的大理石上,摔裂的碎片蹦起时,倏地划破席容的手,鲜血登时渗出,即便如此,席容似没有任何感觉一般,双眸狠戾气,惊恐的瞪着绣娘。
“你??????你说什么?谁死了?是谁死了?”
见席容手背血流不止,绣娘忙上前欲为其止血,却被席容反手抓得生疼。
“绣娘,你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