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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眼中的光芒闪了闪,随即转身问道:“谁来告诉朕,这里究竟发生了何事?”
媚贵妃赶紧将事情始末说了遍,还不忘道:“臣妾实在担心皇上的安全,这女子身份不明,动机不纯,实不宜让她在皇宫里转悠,只是没想到皇后不了解臣妾的用心,一再阻挠……”说得楚楚可怜。
席容打算进宫而来也是考虑清楚的,若是这皇帝和安中磊还是敌对关系,就不会只是关押着太后而不处死了,而北越定然也会发逮捕令,不会任由他那么逍遥的。至少,他们曾经是朋友,如今他对他更是没有大威胁了,所以自己进宫应该也不会触了逆鳞才是,如今看到这个皇帝冷脸的模样,似乎又觉得自己猜错了……
那皇帝闻言却不说话,只是眸光淡冷之中带着点询问地看向玉露。
玉露也只是低垂了目光,淡淡道:“旧日朋友,她既然有怕托付,自不好拒绝。更何况,前一朝之事,已是灰飞,再有心也抵不过人心已死,又哪有那么多嫌隙。”
那句再有心也抵不过人心已死,听得皇帝顿了顿,眼底隐约泛着一丝波澜,却被他很好地隐匿,只道:“即便如此,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人本就不该属于宫廷,这冷宫更是禁地,你身为皇后,不知心系宫廷安危,如此肆意妄为,该当何罪?”
玉露闻言,猛地看向皇帝,不由地笑了笑,然后跪下:“但求皇上责罚。”
媚贵妃心底一喜,面上却哀求道:“皇上,皇后一直深居宫中,想来也不知道此举可能威胁到皇上安危和江山社稷,可能只是无心的,皇上就原谅她一次……”无限制地扩大后果,求情却求得无关痛痒。
“无心吗?”皇帝冷冷一笑,笑容里有些复杂,“此事只可有一,一旦有二,谁来承担那样的后果?”
玉露闻言,不禁嘲了嘲:“既然连皇上都觉得臣妾不适合担任皇后之职,臣妾如今又犯下如此大错,就请皇上废了臣妾皇后之位,或贬出宫,或迁往冷宫吧。”
妃贵妃倒是没想到她会自动请黜,此刻罪名说大也大,废起来也是名正言顺。更何况皇上冷落她太久,她相信,若非她晚了一步进宫,这皇后之位肯定是她的,只是废立皇后兹事体大,所以这才延迟了很久。
只是,她却失望了。
皇帝只是沉了眉头,拂袖道:“来人呐,将这个擅闯冷宫的人抓起来,然后将皇后送回寝宫,此事今日作罢。”
席容一直没有辩解,只是有些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这个男人此刻给她带来了很多熟悉感,在他眼中她看到了似曾相识的感觉,久远的触动着她的回忆。
她想,这个男人肯定不是无情,他之所以能够和安中磊做朋友,莫不是真的物以类聚?只是他们三人自小一起长大,因为感情太深厚,如此夺弟妻之后,虽是已经占有,却已经不知道怎么面对了。
旁观者清,今日若是有牢狱之灾,只怕也是被卷入了三个人之间的情感争斗,与进宫和冷宫无关。如此,想来也没有辩解的余地了。
玉露闻言,护在席容向前:“一切都是臣妾的错,还请皇上放她出宫,臣妾愿意偏爱一切责罚。”
皇帝不为所动:“你们没听到朕的话吗?”
侍卫看皇帝如此坚定,自不敢忤逆圣旨。
玉露与他对峙,眼中终于透出了一丝恨意。
皇帝却给了她一个转身的背影。
……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什么?
席容有些无聊,这样的无聊让她心底有些泛空,总是不喜欢让自己如此觉得空洞,很怕思绪一空,情绪就会狂涌而来将她淹没。
牢狱之灾,真真没想到,只是却不知道要在这里待多久?
这里恰好能够看到空中的一轮明月,她不禁有些自嘲,她是不是太镇定了?这个时候了,她竟然还有赏月的心情……
……
夜深沉。
可是皇帝的寝宫还是灯火辉煌,皇帝坐在书案前,不徐不疾地批改着奏折,守夜的宫女本分地侍立在一边,整个宫殿显得十分安谧。
蓦地,隐约听到了外面有些动静,他却依然故我,只是唇边勾起了弧度,淡淡的有些嘲弄。他在等人,而且他等的人已经来了。
“你们都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伺候了。”皇帝不徐不疾地一声命令,太监宫娥们全部领命退下。
此后,宫殿还是一片寂静无声。可是他不急,一点都不急,因为该着急的人不是他。终于有人现身了,那人面色一脸的沉泠,出现问的第一句话便是:“她在哪儿?”话语之中,透着一丝焦急。
“我还以为你真的那么冷静,不过想来可能只是因为还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她。”皇帝的声音带了嘲弄,手上的笔却没有放下,一边说话,一边还在批阅奏折。
“她现在在哪儿?”他重复问道,有些咬牙。
“不过你就真的这么肯定,我不会伤她吗?要知道她在天明国多年,且与他国皇亲大臣私交甚笃,就凭这一点,也足够我忌惮她的存在了。”皇帝似乎没听到他的话一般,左顾而言他。
。Y ? “那你想怎么样?”安中磊眯着眼睛道。
“你不必如此看着我,我以为你会感激我才是,毕竟是我帮你留住了人不是?”皇帝道。
“所以你就把她留在狱中?”安中磊有些恼。
“我总不可能就这么放了人,更不可能就这样毫无缘由地把人交给了你,朕想了想,这可能是最好的办法。”皇帝唇角一直带着弧度,似笑非笑:“至于能不能把人带走,估计还是要看你的本事了。”
安中磊看他如此模样,想来是不打算轻松放人了:“她对你不会有威胁。”
“有威胁如何,没有威胁又如何?以前总觉得四面楚歌,现在回想起来多少还是有些温暖,如今安定了,却又觉得无聊了。”皇帝扬眉:“你又何须如此激动,朕好心好意给你一个英雄救美机会,你该感激朕才是。”
“那不妨我也去劫走你的皇后,让你有个英雄救美的机会,如何?”安中磊也不是省油的灯。
这一刻,皇帝手上一停,软软的笔尖一下子被下压,朱红色的墨水在御批上慢慢渗开,顿了顿,他这才扔开了笔,眸光直视与他。
安中磊不避不让:“曾经我便告诉过你,你一定会后悔的,如今,你可有后悔了吗?”看似嘲谑的声音,细听之下,有一种说不出的肃然。
“朕的事不需要你管。”皇帝冷声道,威仪毕现。
“都说伴君如伴虎,果真是帝王风范了,此刻换成别人,真该诚惶诚恐了。”安中磊讥嘲道,根本忽略了他的怒气,从心中来的怒气,还是最心底的禁区。
“我没有后悔,若是再选择一次,我也不会后悔。”皇帝的话,犹如铮铮誓言一般。
他的话听在安中磊耳中,犹如诅咒一般,给别人下咒未必管用,可是人一旦起心给自己下咒,那便是无法挣脱的梦魇,而且是如影随形,上天堂下地狱都挣脱不掉。“你就是个疯子!”
“你又何尝不是?”皇帝道:“且论这个,你还是朕的老师,莫要谦虚。”
“我和你,完全不一样。”安中磊低低道。
“是吗?结局一样就好了,所得到的一样,这就够了。”皇帝低低道,是对他的回答,更像是对自己的说服。“更何况,她会一直留在我身边,现在是,将来更是,即便只剩下恨,至少我都可以随时看到她,不像你……”
第五百五十一章 苍茫夜色
安中磊没再说话,只觉得心头压抑得紧,皇家之子,莫不是都得不到一个好下场?以前,他便觉得与他话语投契,惺惺相惜,后来恍然发现,两人原来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只是这样的兄弟情在皇家本就很难存在,却也显得尤为珍贵。后来的彼此释然,想来这一点占了很大的因素。
终究,他也走上了这样的道路,结局如何,唯有天知,只是注定的是,至少,他这辈子不会真的有幸福之时了,一面感情甚笃的亲兄弟,一面心爱的女子,选择了心爱女子便对不起兄弟,选择了兄弟却又苛待了自己,于是选了什么都是不对。
罢了,该说的,该做的,他都已经做过了,更何况,有着前车之鉴在前,他依然如此选择,那结局如何,便也都是他自找的。
已经无话可说了,安中磊心底有所牵挂,也没告别,转身就走。
这时,身后传来皇帝依然冷冷嘲弄的声音:“是该快些去,要知道天牢可是很冷的……”
安中磊蓦地顿住了脚步,回头,神色正色道:“你一直觉得无聊,不过,很快就应该不无聊了,八弟已经提早启程回来了,我倒是想看看你们到时候又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