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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野最听不得人提容忍,眼神立刻变得暗沉。
“不行便洒下诱饵。”冯绍眸光一闪。
“哦?”冯野抬起眸,探究地看他。
冯绍的眼中,也同样有探究:“余启……应该也是知情者之一吧?”
对于那个秘密的某些细节,他并不清楚,但他相信,冯耀威一定全部告诉了冯野。而之所以会提到余启,是因为那日彦祖曾说,日后将余启的命留给他,有此猜测,可能是知情者之一。
冯野这一次没有否认,之因担心席容:“怎么做?”
“放出风声,说余启手中有关于容忍身世的证据。”冯绍的眸底有丝厉色划过,“这个人原本就是两面三刀,即便死了,也不足惜。”
“呵,你还真是记仇。”冯野轻嗤一声,知道他仍对当初余启私下找自己的事耿耿于怀。
冯绍勾了勾嘴角,眼中含着些别样的深意:“大哥到现在才知道我记仇么?别人对我做过的事,点点滴滴,我都记得清楚。”
“冯绍……”冯野最终,欲言又止,只摇了摇头:“好,那便按你说的做吧。”
这天夜里,当他在书房中写完第二天早朝的奏折,正打算起身回房里,后背突然感到有一阵细微的风刮过,正想回头去看,脖颈忽然被人用利刃抵住,一个阴寒的声音响起:“不要动。”
余启大惊,强迫自己镇定,但声音里,依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是谁,所为何来?”
“现在开始,我问什么你答什么,若是耍花样,明年的今天便是你的忌日。”随着那个声音,锋利的刀刃在慢慢转动,余启只觉得心中发冷,无奈答应:“好。”
“你们的女皇,现在究竟是生是死?”
“我不知道。”余启回答,立刻感到那利刃多陷入肌肤一分,慌忙补充:“当初冯耀威登基之时,陛下的凤佩曾经突然出现,如此推测,可能……还在人世……”
背后的人,似乎对他的答案还算满意,手上的劲道轻了些,余启总算松了口气,可随后而来的第二个问题,却让他窒息:“女皇的母亲名字中,是否有个“‘蕊’字?”
余启忽然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一双眼睛,瞪圆发直,久久再发不出声音。
“说。”背后之人厉声喝问。
余启闭上了眼睛,低低吐出一个字:“是。”
“她的尸体是不是到了天楚?”那人又问。
“怎么可能?”余启惊愕:“自然是在帝陵之中,陪伴先帝。”
背后传来一阵阴沉诡异的笑声:“看来你知道的,并不算完全。”
余启还在愣神之中,那个人却又发问:“女皇的身世到底有何特别之处?”
“无甚……无甚……特别……”余启的身体,开始发抖,无论怎么,也控制不住。
那人的眼中,精光顿射,有即将得到最关键答案的兴奋。可就在这时,却忽然有两个黑影从天而降。
“谁?”那人立刻将刀刃又推进两分,余启的脖颈上立刻鲜血直涌:“别过来,否则我杀了他。”
而那后来的两人,却一言不发,飞身直往他扑过来,丝毫不顾惜余启的性命。
余启也由最初的惊喜再度陷入绝望。
那人见势不妙,只得舍下余启迎敌,松开的一刹那,本想灭口,却又思及以后,怕还有用处,终究放弃。
而他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刚退避到后方的时候,原本攻击他的两人之中,有一人突然出手一掌自余启头顶拍下,顿时,七窍流血,一命归西。
别外的那人也和他一样,在那个瞬间怔住,但很快,又回过神来,继续攻向他。
以二对一,而且双方身手相当,不多时,先来的那人便抵挡不住,找准机会想要逃走。
但其余两人又怎肯让如愿,相互对视一眼,一人击向他面门,一人击向他后背。他难以兼顾,最终背上挨了一拳,原本跃起的身形,重重跌倒地上。
对方两人即将来擒,可就在这时,他忽然扬手洒出一把银粉,浓郁的硫磺味让左边的人惊呼不好。迅速退后。
只听得一声巨响,眼前的桌椅炸裂飞起,屋内起了浓烟。宅子顿时响起了嘈杂的人声,乱作一团。而浓烟还未散尽,房中的三人均已不见踪影……
屋顶上,有二人正在四处查找。
“他的腿脚到真快。”是冯绍的声音。
接话的人是冯野,声音冷然:“他已受了重伤,即便逃得出去,也活不了多久。”
冯绍低笑,带着讥诮:“那是自然,大哥的掌力必定致命,比如方才那余大人。”
冯野甚至都未看他一眼,只说了句“此地不宜久留”,便迅速隐身而去。
冯绍却依然站在远处,在寒冷的夜风中望着冯野远去的方向,幽深地笑。要杀尽所有的知情者,怕被我找到证人么?大哥,你其实也并不磊落。不过你放心,最好的证人,我还留着。
当冯绍也最终离开,许久,从屋檐间狭小的空隙中,滚出一团黑影,慢慢伸展开,正是方才借浓烟遁走的那个人。他的脸色已经发乌,嘴角残留着初干的血迹。
第五百零三章 媚态
冯野的那一掌,的确重创了他,而若不是他有缩骨功,躲进这夹缝,刚刚绝对不可以逃过这一劫。脚步虚浮地向远处逃去,他知道,自己的天明国之行,只能暂时就此终止……
第二天,当余启被杀的消息传来,朝廷上下再度陷入恐慌之中。又开始有人提起幽冥卫,然而如今已再没有人敢当场质问冯家兄弟,害怕下一个遭受厄运的会是自己。
而冯绍和冯野这次也是出奇地默契,对各色猜疑恐慌的目光视若无睹。
但冯绍谨记当初彦祖嘱托过的事,致信于他,说迫于无奈,杀了余启,问彦祖需不需要去余家找寻它需要的东西。
可彦祖即便想再去查看一次,现在也脱不开身。
魑魅做他替身的事已经暴露,所以这一招再不能常用,何况目前朝中之人如此针对席容,他怎么能放心离开?还不如想办法,先拿到手边这一份。
将那密信碾成粉末,他起身出殿,悠悠然地走向太上皇所在的冷宫。还没到门口,便又听见里面凄凄惨惨的唱腔,还是那两句:“良辰美景谁人伴,孤月对影空余欢……”
怕是再没学会其他,只得总用这两句应付罢,彦祖冷笑。这一次,他没站在外面窥听,而直接从大门进去。
宫女们见了他,都慌忙下跪,喊着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唱戏的人却浑然不觉,依旧自顾自地甩着水袖。
彦祖慢慢走到他身边,也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看。
他又喝了一会儿子,忽然一扭身,一顿足,娇嗔地往彦祖脸上一瞟:“你为何这般看着奴家?”
彦祖皮笑肉不笑:“父皇这一声奴家,可真是别有韵味。”
“谁是你父皇?”他竟撅着嘴,似是女儿家的媚态:“你莫要胡说,也不许看奴家,奴家的容颜只需君郎来……”
“那你的君郎是谁?”彦祖凉凉地斜睨着他。
他将双手捧于胸前,眼睛望着高处,满面羞色:“奴家的郎君,好比天上的皎月,乃是世间最好的男儿。”
“你疯的倒真是厉害。”彦祖嗤笑一声,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眼皮抬了抬,部旁边的宫女:“今日的百蚁丸可伺候太上皇用过了。”
乍一听到百蚁丸三个字,原来在陶醉的那个人,立刻脸色发白。若他真是女子,可谓是珠泪滚滚,用洁白的丝帕拭着自己的眼角,扑到彦祖身边,摇晃着他的胳膊,语气里又是哀求又是撒娇:“别再给奴家吃那劳什子百蚁丸好么?吃了好难受呢。”
“那怎么行?”彦祖望着他,眨了眨眼:“那可是我为父皇专门炼制的大补之药,父皇怎么可辜负儿的一番心意。”
“我说了我不是你父皇。”他又跺脚,哭得更凶:“你认错人了,我不要吃百蚁丸,就不要。”
彦祖以手撑着额,似乎颇为无奈:“父皇,你怎么会疯成这样?”
“我没疯。”他忽然大怒,叉腰指着周围的宫女:“谁说我疯了,谁说的,你,你,还是你?”
那些宫女都吓得纷纷往后退,他却不依不饶,揪住其中一个的衣裳乱扯:“看你胡说,你这个小蹄子。”
甚至连骂人,都是十足的女人口吻。
“够了,别闹了。”彦祖喝止:“将百蚁丸拿来,朕亲自喂父皇吃。”
立刻有小宫女跑着去取来了药,太上皇看着那个木盒,如同看? Y; 见了吐着信子的毒蛇,面无人色地后退,拼命摆手:“不要,我不要吃。”
彦祖却用拇指和食指捏起那药丸,一步步逼近他,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父皇听话,很甜呢,我知道父皇怕苦,所以当初炼制的时候,特意多加了些甘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