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夫人的房间我也偷偷进去过,只敢拿着拂尘掸了掸灰,那张相片还立在桌前,却是干净的很。
不知怎么,我忽然有了记日子的习惯,每过去一天,就会在前院捡一片杜鹃花的花瓣藏在荷包里。
花瓣刚满七个的那天,二爷回来了。
二爷回来的那天是深夜,还是个雨天,天上电闪雷鸣的,将长沙城夜空晃得宛若白昼,我担心院子里的杜鹃花,撑一把油纸伞,想去厨房寻一块雨布遮一遮。
可我刚进了后院便撞了一个人,雨天地滑,我“扑通!”一声坐在地上,油灯都摔灭了。
空中一道闪电,从九千里的高空一直劈落在地,院儿里的枝桠噼啪一声断了,我借着闪电的光看清了后院的人。
“二……二爷……”
眼前的二爷头上戴了个斗笠,身上搭着厚重的雨披,黑灯瞎火的乍一看,和传说中的粽子差不多。
可我就是认出来了。
二爷没理我,直接走进了厢房,我本想上前帮他撤了雨披,可二爷没让我动手,自行摘掉了放在一旁。
雨披一撤,我不禁吓了一跳,刚捡起的油灯又摔在了地上。
二爷走时穿着一身白衣,还带着一身我从没见过的行头,可如今这行头没了,雪白的衣料上沾染了大片大片的血迹。
惊吓之余,我说话都结巴起来,“奴……奴婢去找管家……”
“不必了……”二爷摆摆手,看起来有点疲惫,“厨房有吃的吗?”
我忙道:“奴婢会做面条。”
二爷点点头,我便一头冲出去,连雨伞都忘了拿。
一把细面,半碗高汤,一杯清水,五钱猪油,一勺酱油,再烫上两颗挺阔脆爽的小白菜。
面条过水而出,用青瓷碗装了,我撑了一把伞,趁热将面条送到二爷的厢房。
我端着面条推门进去,二爷已经换了身衣裳,雪白的绸缎上绣了大片大片的红水仙,脸上也干净了,我一见二爷这般模样,便又紧张了起来。
“二爷,面好了。”
我将煮好的面条放在桌子上,碗口还冒着徐徐热气,面上摆着两片小白菜,翠绿翠绿的,在昏暗的灯光下,晶莹剔透的闪着光。
二爷将油灯调亮了些,端起面条只吃了一口,便抬起头看我。
我吓得倒退了一步,“是奴婢面条做的不对吗?”
二爷摇摇头,我又道:“这面是以前夫人教我的。”二爷便不说话了。
我站在一旁低着头,抬起眼角偷偷打量着二爷,早听说二爷功夫好,看着动作不像有伤的样子。
二爷吃完面条,抬起头淡淡的看了我一眼。
“你多大了?”
这是二爷第一次面对面的同我说话,我不知怎么就紧张起来。
“奴婢……奴婢……”
“别着急,慢慢说。”
“奴婢忘了。”
二爷:“……”
作者有话要说: 没存稿的日子简直……终于把第一章补全了,不管了,我要去看老九门,你们不要拦我,请看我真诚的小眼神→_→
☆、chapter 02
我是个从小没爹的孩子,没名没姓,连娘亲都不记得我的生辰,我怎么会知道。
二爷低头看着手中的碗,发呆了许久,我上前一步,“奴婢给二爷倒杯水漱口。”
二爷点头说好。
我想,二爷大概是又想起了夫人。
这世上除了娘亲就只有夫人待我好。
至此,我不过与夫人相识两年,每每看到夫人的旧物,心口都像压着一块石头那样难受。
可是二爷呢?二爷与夫人相识了十几年……
我拎着水壶到厨房,看了看柜子里的茶叶,还是只弄了一壶热水,回去的时候,二爷已经将碗放下了。
我拾起一个托盘去收,却见二爷抬起头看着我,“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答:“奴婢是夫人从街上捡回来的。”
“是丫头捡回来的?”二爷眉头微皱,“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名叫豆芽。”
二爷的嘴角似乎弯了弯,“是夫人起的?”
“不是。”
“那是谁起的?”
“我自己……”
二爷笑了,笑起来就像院子里花团锦簇的红杜鹃,甚是好看。
我端着青瓷碗,站在那里傻笑了一下,当初没有人给我起名字,娘亲就狗芽狗芽的叫,后来夫人问我叫什么名字,我觉得“狗芽”不好听,就随口说了豆芽……
“豆芽就豆芽吧……”
二爷说话声音不大不小,温温润润的,很是好听。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转而又问,“这院子是你扫的?”
我点头,“是奴婢扫的。”
“前天那茶,也是你煮的吧?”
“二爷说什么?”
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反正我就是没听见。
二爷的嘴角又勾了勾,“你下去吧。”
我撑着一把雨伞,端着青瓷碗去厨房洗了,才回房间睡觉,外面还下着雨,天气有些凉,我躺在床上身上很乏,可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清晨,我顶着个黑眼圈扫院子,正扫着,就见后院从前负责打水的小七背着个包袱正要出门。
我一伸手把他拦住了,“你这是要去哪?”
小七说:“府上有日/本间谍,二爷这是铁了心的要清院子,管家刚给了银子,正赶着回老家。”
我道:“什么日/本间谍?”
“我哪里知道,要是知道了还能活到现在?”
小七背着行囊头也不回的走了,我站在院子里,地却扫不下去了,小七在红府没有十年八年,五六年总是有了,说赶就赶了,没留一点情面。
而我不过是厨房里洗菜刷碗的小丫头,怕是也待不久了,我又想起那天晚上一身血迹的二爷,隐约觉得红府要出事。
我拖着扫帚回到房间里,翻出了钱袋,以前每个月十五枚铜钱的例银,再加上夫人隔三差五的赏钱,此时算算,倒也有二十两银子了。
二十两银子能去哪儿呢?
客栈?酒馆?青/楼?
要不还是不走了吧……
想来想去,理不出个头绪,我眼光一瞥,便瞥见了床脚处的荷包,荷包里还装着七瓣院子里的杜鹃花瓣。
我叹了口气,拿起墙角的扫帚出门扫院子,昨夜倾盆大雨,电闪雷鸣,前院的杜鹃花落了大半,满地红彤彤的,好像开在二爷长衫上大片大片的红水仙。
我正在扫地,远远的便看见管家站在回廊里,正冲我招手,我心道,莫不是这就要赶我走了吧。
我拖着个扫帚慢慢悠悠的走过去,管家似乎是急了,“你这丫头上哪去了?走个路也慢吞吞的!”
我拖着个大扫帚,眼睛里还有点委屈,“管家这是要打发我走了?”
管家一愣,“你说什么?”
“我只是个没出过厨房的小丫头。”我道,“你莫要把我赶走了。”
“我什么时候要赶你走了?”管家拿过我的扫帚,似乎有点摸不着头脑,“二爷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就等着你那碗面呢。”
我站在原地不走了,“我的面?”
“阳春面。”管家言简意赅,“你快去做呀。”
我真的没理管家,一头扎进了厨房去煮面,一碗细面出锅,我寻了个托盘,依着昨晚的样子给二爷端去了。
二爷坐在夫人的厢房里,正在擦拭手中的如意冠,桌子上还摆放着黄底蓝滚边的砧花斗篷,两朵银色的细丝绢花和一身金光闪闪的鱼鳞甲。
早听说二爷是长沙城里的名角儿,唱的是花旦,这身段转起来似清风扶柳,广袖飘飘,云衣轻摇,二爷的戏台几乎是场场爆满,从来座无虚席,像我这样的丫头是没有见过的。
可二爷自从夫人去世,久不去戏园,一身身价值连城的行头也都落了灰,二爷看见我,放下手中的东西,等着我将手上的面摆上了桌子。
“我叫管家去寻你,怎么找不到人?”
我忙道:“奴婢去扫院子了。”
二爷一边吃面,一边转头和我说话,狭长的凤目澄澈如水,此时正淡淡的打量我。
二爷这面吃的很慢,一口一口的,连汤都喝了个干净。
末了,他将碗筷向前一推,“我晚上去梨园带几个伙计回来帮忙,从明儿起,你就不用扫院子了,留在厨房里管事吧。”
我愣了愣,二爷非但不赶我走,还要升我的职?
我一时有点受宠若惊,“奴婢在厨房里洗碗,半天就做完了,可以扫扫院子的。”
二爷自顾自的拿起他的如意冠,没说话。
主子的话就是圣旨,我不敢反驳,便低着头上前收拾了碗筷,转身出了屋子,可我前脚刚迈过门槛,就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