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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什么,你可以告诉我啊。”
“告诉你?我这辈子都被你毁了!”
“……”
不知道是这几天过得太痛,还是伤害已经受够了,张璇觉得满心愤恨,却没有掉一滴眼泪。她不想多说,电话那头的谭小飞也沉默着。令她觉得好笑的是,这一瞬间,她内心竟然还会觉得谭小飞被她骂的有点可怜。
也许,她真的是个懦弱的人。她突然想起了,以前爸爸是这么说过她的。
“小飞,你在哪呢?”张璇平静下来,声音温柔得像湖水。荡漾到谭小飞的耳朵里,他忽然感到了不安。
“我在家。”
“被关着呢?”
“这你不用管,我会想办法出去见你,再等几天就行。”
张璇笑了,“小飞,你看,你现在连最基本的自由身都不是,还不让我走。别闹了好不好?”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耳边传来的只有雨声。
“……阿璇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谭小飞这一刻觉得很委屈,这种情绪他已经很多年没有遇到了。谁会给他委屈受呢?他是副市长的儿子,父母亲戚都是高官,从小被捧着长大,一路顺风顺水。只有她,张璇,他真是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了。
“你别走好不好?”在寂静无声的对峙中,谭小飞终于败下阵来,他对着手机话筒,像一个真正的十六岁少年那样,哭了,每一句话都带着沮丧和哀求,“对不起,阿璇,对不起。你别走,或者你要去哪你告诉我啊,我总会去找你的。我是真的喜欢你,你原谅我吧,我以后一定好好对你,不会再伤害你了。你别离开我……”
张璇听着,心头一片荒凉。她那天和她爸张学军打过电话之后,就没有再哭了。以后也不会了。而现在她只觉得心酸又无奈。
“……别说了。”
“……”他不说了,也不哭了,呼吸似乎更加沉重。
“以后我们不会再见面了。我是说真的。”
“张璇!”
“再见了,谭小飞。”
她挂上电话,关机。
天空渐渐暗下来,窗外的雨还在下。张璇静静地坐了好久,终是在渗透着雨声的满室昏暗里,哭了起来。
》》》第一章 开始(修文)
入了冬,北京一天比一天冷,整座城市泛着一股冰凉的深灰色。
灯罩儿最近挺不顺的。昨儿个一大早卖货三轮被城管收了,人还当街挨了一嘴巴,要不是六哥过来把城管队长挤兑跑了,最后估计得闹进派出所。车被收走,生意也做不成了。回了家被老婆呲儿了几句,灯罩儿就那么听着。他打年轻那阵儿就怕他媳妇,现在上了岁数更是如此。好在六哥说今天给他箍个新车,他一大早赶紧带着材料和工具去六哥家。
刚走进胡同,远远看见六哥家门口站着个姑娘。光看侧影,灯罩儿就觉得眼熟,想走近了瞧瞧正脸,那姑娘已经向着胡同另一头走了。
他觉得奇怪,感觉那姑娘实在熟悉,又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只能先进了院子。
“要我说啊,你那营业执照赶紧办,要不城管来了,你又得抓瞎。”六爷张学军一边儿刨着木头,一边儿说。
“办着呢,他们一直拖……我也没办法。”灯罩儿打着下手,脑子里一会儿惦记着自己的生意,一会儿又回想门口那姑娘,反应就有点慢。
“上面拖你就多去问问,有空就去……哎哎,你那铁丝儿往哪缠呢,不是那。”六爷赶紧把灯罩儿手里的活掐过来,“你要把这块儿缠死了,我这半天白忙活了。”
“哎,我刚才没留神。”
“一大清早迷迷瞪瞪的,想什么呢你?”六爷纳闷儿地瞥了他一眼。
“哦……我刚才在门口看见一姑娘,就觉得特眼熟,但怎么也想不起来。”
“姑娘?谁啊?”
“不知道谁啊,就是想不起来了。”
“长什么样儿啊?”
“没瞧见正脸儿,年纪不大,挺瘦的。”
“没看见正脸儿都能看出眼熟来?真有你的。”六爷一脸不以为然,正想接着损他两句,突然有个念头一闪而过,笑意一下子僵在脸上。
灯罩儿没注意六爷的神色,还在闷头干活儿,“六哥,你说会不会是来找波儿的?那也不对啊,来找晓波我怎么瞧着眼熟呢……”
六爷微微怔住,脑海里浮现出一双倔强的眼睛,和那句声音略显稚嫩的话——
「你就当没生过我这个闺女吧,我以后再也不回来了,你们爷儿俩自己过吧!」
不会,不会是她的。她当年都那么说了,接着九年没进过一次家门,怎么可能会是她呢?
六爷想着,在心里把微微升起的一点儿希望掐灭,手里的刨子比刚才磨得更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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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璇已经九年没回过北京了。这个城市变化太快,从街上走过,她觉得自己像个外地人一样,已经找不到什么记忆中的痕迹了。街上的车多了很多,到处都是高楼大厦。连以前住的那条胡同都有点不一样了,曾经那里满墙都是爬山虎,就算是在冬天也好看。现在只剩下光秃秃的墙,墙根下堆着这家那家的杂物。
回去的那天早上,天刚蒙蒙亮,张璇就醒了。进了胡同,她站在院门口没动。可能要用句文艺的话讲,这叫“近乡情怯”,但张璇知道她不是。
情怯?她对这院子里的老头没剩什么感情,但为什么要来看看,她也说不明白。
好在胡同口那家卖的豆腐脑还是一个味儿,没变。她就在那解决的早饭,中间还远远地看见了骑着自行车到处瞎搭茬儿的弹球儿。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弹球儿看了一眼,也没别的反应就过去了。张璇笑了一下,也对,她离开这里都九年了,走的时候弹球儿大概也就五六岁吧,哪还记得她。
不过看到他,张璇突然有点想念她弟弟晓波了。
“看着觉得不可思议吧?自己的家乡都不认识了。”温倩喝着咖啡,笑眯眯地说。
“嗯……是挺不可思议的。”不再看窗外的车水马龙,张璇收回视线,冲好友笑了笑。
“说起来,我还真没想到,你要回北京读研。”温倩感慨,“之前你和我说在上海一切都好,工作、感情都稳定,我以为你就在那边生活了,没想到……”
张璇抿嘴笑笑,没说话,温倩是她的闺蜜,对方一个眼神儿,她就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感情的事不能勉强,陈文正想和我分手了,我生拖着不同意也没办法。其实也好,我要是早知道他介意我以前的事,从一开始我就不会跟他谈。”张璇的口吻淡淡的,好像说的压根儿不是自己。
“唉,你快别提这事了。你越说我越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温倩精致的眉皱成一团,“要不是我当初推荐你去给小飞做家教,后来也不会……”
“哎你可别说了。”张璇赶紧打断她,“都过去了,别提了。”
温倩也察觉到说错了话,低头挖了勺蛋糕塞在嘴里。
说起来,温倩和谭小飞是表姐弟,不是直系,但温家也在官场上,和谭家走得挺近。当初在南大,她和张璇是同寝好友,知道张璇在外念书不靠家里,一直缺钱,就把她推荐给表姨谭太太,让她去给小飞做家教。
当年的事,温倩算是了解内情的,对闺蜜也一直心存愧疚。后来听说小飞出国又回国,过得挺叛逆颓废。温倩明白,她这表弟是始终想着张璇的。但直到她嫁来北京,也一直没告诉谭小飞,张璇在哪,过得怎样。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从张璇读研的学校,到温倩刚怀上的孩子,琐碎事情也说得挺开心。温倩是个藏不住话的人,在心里斟酌半天,还是没忍住,“璇儿,你知道吗?小飞现在也在北京。”
说完这话,她小心翼翼地看向张璇,生怕对方流露出一点痛恨或者伤心。但很意外的,张璇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垂下眼睛,看着面前的咖啡杯,笑了笑,“哦,是么。”
“嗯,他从英国念完书,就回来了。没回南京,非要来北京。但来了之后,既没念书也没工作,就天天玩儿,和阿彪他们弄了个什么改装车俱乐部……”
“倩倩,你想不想尝尝那个蓝莓布丁?”张璇突然打断她,“我点一个咱俩分吧?”
温倩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好啊,点一个吧。”
这还真是一段孽缘。温倩心想。这结拧在一起,怕是不好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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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派出所电话,说兄弟寻衅滋事被拘了,六爷没说别的,就去筹罚款。第一个找到的就是话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