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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伙儿,反正多两个人也好互相照应。尤其是晚上没有吃的,春荷觉着就是有只老鼠跑过她也能逮了来吃,可是努力的看着房檐,什么也没有,这年月,老鼠都喂不活。幸好半夜时候睡在旁边带着孙子的大娘听见她们饿的直哭,实在可怜,便匀给她们了半个黑乎乎的窝头!就这样,把春荷给感动的呀,直说还是穷人最有善心了,回去一定要让朗赫拨更多的善款给甘州的灾民。早上也是这样,大家一早叫醒累的快活不成了的春荷帮着扶着的拉着她们往州界的方向走。
这不刚走了没一里路,就又遇到哨卡,听紫草在一边提醒,春荷偷偷捏了捏藏在肚兜里的钱折子,紧张的腿肚子都哆嗦,为了藏这500大洋孝敬万卓尹,俩人把能用的招儿都使上了,那张钱折子从春荷身上藏到紫草身上,从肚兜里藏到鞋垫下,能藏得地方都藏了遍,还一路注意着大兵搜身的地方调整位置,有时候为了掩人耳目,还得故意把几个小钱放在内兜等一些看上去好像很隐蔽的地方专门让他们发现,然后再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装可怜,让他们抽去一大半点儿就行了,免的搜的没完没了可能还要受皮肉之苦。紫草就遇到过,一个大兵趁搜身之际偷偷的捏了她的腰和屁股,吃了亏的紫草也只得忍着,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又转,看的春荷心疼,离开那里两人就干脆把头发揉的乱七八糟,几天不洗漱,脸上也抹的脏兮兮的那么一路向前,还好,跟着这些难民,她们这样果然逃过了不少非人的“礼遇”。
低着头又一次被挑开包袱,又一次被摸上摸下的搜身,估计是十天来没洗过澡又混迹在贫民堆儿里胡乱找地方睡觉,她们身上的味道已经难闻的可以了,总之,那个大兵一脸厌恶的把春荷当成小叫花子踹了一脚就让她拎着自己破烂兮兮的包袱“滚蛋”了。
一路上春荷倒是一副乐知天命的样子,还不时的为自己的小聪明得意一下,可是紫草就为小姐不值了。虽然明知是为了姑爷来到甘州找人,可是从来锦衣玉食的小姐,在家都没受过委屈,现在整得跟个乞丐一样还整天受人白眼儿,连自己都忍不下去了,她怎么可以还这么无所谓的高兴不已?每次问她,小姐都会说:“什么白眼儿?谁给咱们白眼儿了?没看见!你不要瞎看那些有的没的,你想,咱们现在离万卓尹那……么近了,”春荷把食指和拇指捏成一个小小的缝儿,“不是就代表朗赫马上就可以又像原来一样健健康康的啦!”每次说这些话,小姐都是一脸憧憬的开心样儿,紫草也不知道真的会顺利的见到万卓尹吗?见到了,他真的会顺利的跟两人一起回家吗?一路上的状况让紫草一向乐观的心也迷茫起来。
劫难(2)
七十八
自靖远离开后,朗赫便接下了所有的工作,不顾老夫人的劝说,也不顾大夫的叮咛,执意下山,并且在商会一住便不再回家。三个人的工作全部堆给朗赫一个人,让他又有一种回到一年前的感觉,那时候春荷没有嫁进门,靖远也远在国外,整个朗家只有朗赫一个人撑着,虽然寂寞但还有希望,虽然累可是一想起那张纯真坚定的笑脸,他便会心一笑,继续埋首处理山一样的文件,况且还有曹掌柜的帮忙,不管怎样,那时他都是斗志昂扬的朗家大少爷,虽然常常有心事,但依然坚信希望总会出现。可只是一年,一切都变了。工作只是工作,斗志,希望,都不重要了,也再不会有了。
门被轻轻叩响,朗赫抬头,一张笑意盈盈的脸庞探进来,然后一步一跳的蹦跶到朗赫桌前嬉笑着说:“大少爷,午饭时间到了!不工作啦,吃饭去!煮了我最拿手的鹧鸪燕菜粥哟!”
朗赫低头轻笑,她总是这样,就算穿着旗袍,也蹦蹦跳跳的,一点儿少奶奶的样子都没有,但就是这样才是春荷,好可爱。朗赫对着那张笑眯眯的脸微笑着点头:“好……”
……
“少爷!您怎么了?”秘书的声音在耳边猛然响起。
朗赫身体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看清面前站着的是秘书,不甘心的环视办公室一圈,懵然的问:“春荷呢?”
“少奶奶?没来呀,少爷,你没事吧?少奶奶她……”秘书刚说到这儿赶紧闭嘴,又关心的探过身仔细观察朗赫的样子。
刚才只是来给少爷送杯茶,一开门便看见他对着自己微笑,可神情却很朦胧。
是幻觉啊?朗赫失望的缩进椅子里,不言语。
“少爷,午饭时间到了。”秘书提醒。
朗赫摆摆手,“没胃口。”
“可是您昨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今天下午还要和陈老板赴宴……”
“你先去忙吧,我没事,去吧。”朗赫不想再听,用下颌点一下大门,又坐起来把自己埋进厚厚的文件里不再抬头。
听见门被关上,朗赫又抬起头来望向窗外。十几天了,春荷你去哪里了?为什么所有人都找不到你?没有电话也没有书信,你怎么可以就这么一走了之却不给家里一点儿信息?你还好吗?活……着吗?
早上看报纸,满篇都是对甘州战争的报道,评论说各路军阀看见他人瓜分甘州便都不甘寂寞不断涌进甘州,这次的战争怕是打个一年半载也停不下来,能迁出的大户都想办法往外逃,老百姓基本已经居无定所,男丁被抓了壮丁,许多地方留下的老弱病残也都跟着逃荒的大军北上南下,甘州已经真正成了哀鸿遍野的人间地狱。读不到两篇,朗赫捏着报纸的手已经紧紧蜷起来不住的颤抖,最后就像扔掉危险品一样把报纸慌乱的一把甩开,捏成拳的手轮换在自己的右腿上雨点般的往下砸,疼痛像针般的一下下往朗赫的心里扎,无能为力的他只能以这种近乎自残的方式陪伴杳无音信的春荷一起承受苦难,心里一遍遍的祈祷他可以再痛一些再痛一些,把春荷的那些痛苦统统都放到他的身上一人承担吧!直到嘴唇被咬的滴血,病腿疼的完全没了知觉,朗赫才像经历了一场长跑比赛般浑身是汗喘着粗气累倒在沙发里。胸脯一下一下急速起伏,再也没有力气自虐的他心里的灼烧感越加严重,“连这种事我都没有力气再为你做……”心脏一阵剧烈的收缩,朗赫痛苦不堪,却哧哧的嘲笑自己,恨不得把自己撕碎了才不会如此这般,几近崩溃。
七十九
“小姐,饿不饿?”
“你不行了?那这个你吃了吧。”
和逃难的人们一起走了几天,春荷二人便和他们分道而行,大家都劝她们跟着一起过了州界就可以到没有仗打的惠州了,春荷谢绝了大家的好意和紫草顺着往西的路向飞兔谷方向走去。人们你一点儿我一点儿的給她们凑了差不多两个窝头,不解的目送她们几百米,虽然不知道这两个神神秘秘的姑娘到底是从哪儿来为什么要到更加危险的飞兔谷去,但还是向老天爷祈祷这两个无依无靠的姑娘能顺利平安。一路上越走越偏僻,水还好找一些,管它是不是生的,起码渴了还能喝,可是吃的东西就难寻了。几天下来,两个窝头就剩下不到一指宽,又是一路不停的走,体力耗费的厉害,拿水顶饱根本不管事儿,看着周围这环境,就是乞讨也没有地方!
春荷把最后一点儿窝头递给紫草,她平时干活多,吃的也多,这么多天不吃东西,一定更难熬。紫草看看春荷手里仅剩的干粮,咽了咽吐沫,别过脸做出一副厌恶的样子说:“我不吃!难吃死了!小姐你还是留着吧,看见就吃不下了!”
春荷无奈的拉过她的手,把干粮放进她手里握住,一拍手背说:“别装了!你看你都走不动了,肯定快晕了,你吃吧,免的死到这儿我都没人陪,你也不想看我埋了你再孤伶伶死在这里吧?”
紫草一阵感动,眼圈红红的,小声嗫咄:“小姐你别胡说……”
春荷把她胳膊搂住歉疚的说:“对不起,我不该拉你来这儿受罪,更不该不知死活的就要你跟我走。”
“小姐你胡说什么呢!”紫草感动的动起气来:“你到哪儿我到哪儿嘛!你一辈子都是我的小姐,你要是真撂下我,我肯定一辈子都不理你了!”
春荷眼泪也说着就要掉下来,赶紧抹抹干净,笑着说:“吃吧!哭了费劲儿呢,更饿,等咱们回去了你想怎么不理我都成呵呵呵呵。”
紫草也破涕为笑,抿抿嘴,掰下一半黑乎乎的干粮递给春荷:“最后一点儿,咱俩一人一半,死活都在一块儿!”
八十
绕过一个山头,眼前一阵炊烟令两人的心猛然跳动起来,欢腾了!有炊烟就是有人,有人就可能会有吃的!一下子两人忘记疲劳和饥饿疯了一般的向冒着烟的房子跑去。到了近处一看,才发现还是个破庙,只不过在飞兔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