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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夙琴师妹说天青师弟被罚抄书、她被罚去冶炼,轮到你便是庖丁,将什么‘生活技能’都练全了,倒也妥当。唉,你们这些年轻女娃的话我可听不明白。”
“琴姐讲话不用听明白,都是真理,记着就是了。青阳长老命我来此搜集这些狐狸身上特有的雪云毛,差不多就是庖丁吧……可怜我摸爬滚打才捉了这么一头……”
夙沧哆哆嗦嗦地自白狐尸首上剥下皮毛,以指轻点催动仙术,唤出水气将其洗净后便迅速朝脖子上一围,方才如死里逃生般惬意地呼出口白气:
“呼……长老着实小器,都不送我些御寒之物,我也只好自给自足啦。子曰那什么‘衣轻裘、乘肥马’,如今有了轻裘,就只差肥马了。师兄,你可有给我带肥马来么?若是肥鸡更好!”
玄靖素喜这两个师妹古灵精怪,此刻笑吟吟端详着她正欲开口,忽听背后一道冷声横空劈下:
“师姐,既是长老托你置办之物,你这样拿来戏耍只怕不妥,更遑提背后出言轻慢。”
“……”
夙沧眼瞅着一张冷冰冰的端正脸孔自玄靖背后转出,不禁双手抓起颈上狐皮捂住了眼睛。
“师兄,你来就来吧,什么都不必带了,同门师兄妹用不着这样客气……”
她这些日子早已自云天青口中得知,玄霄为人沉稳谨慎,素重品行修养,又对掌门师伯极是敬服,最看不得同门轻佻浮躁、目无尊长之态。她只是万万想不到自己刷上了好感度,却反而和云天青一道被列入训诫列表了。
“师妹,我此行是为寻些稀有矿材作铸剑之用,掌门师伯便吩咐玄霄师弟与我一同下山历练。”
玄靖一眼看出两人气氛僵持,当即不动声色地闪入其间打起了圆场。
“不过玄霄师弟这些日子进境惊人,不像我入门多年依旧修为平平,唯有一门打铁手艺尚可仰仗。今后我可还要倚靠师弟多加照拂呢。”
“师兄过谦了。我近日常为外物扰动心神(夙沧立时打了个激灵,暗自将别在腰带上的整蛊道具囊往里塞了塞),练功多受阻滞,还远未达止水之境。”
玄霄对玄靖的恭维淡然以对,旋即又将话锋投向踮着脚尖悄悄后退的夙沧:
“修道之人须得长束己心,谨言慎行本是应当。我全为劝善,并无冒犯之心,师姐勿怪。”
“我怎敢再怪你,难道我想在这鬼地方过夜么。”
夙沧猛搓着冻成胡萝卜干的两手,几乎迎风洒泪。
“师姐此言何意?”玄霄眼底倏然一暗,“说来我还不知师姐为何受罚——”
“没什么!师弟教训的太对了!!!”
总不见得要她当面承认“我受罚是因为在你床上放了捆绑道具”吧,用琴姐的话来说:这,真是太羞耻了。
玄霄见她(乍一看挺)痛心疾首地俯首认错,倒也没不依不饶,清淡目光在她冻出两坨高原红的面颊上停了一停,忽道:
“师姐若是体虚畏寒,那便另当别论。”
“不是体虚,就不准人过得舒坦些了?”
夙沧不禁又有点委屈,将绕在颈上的狐皮捂得更严实了。
“你看,这雪云毛多半是要拿去注灵用的,我围一下又不影响材质,还能帮我保暖,提高采集效率,有什么不妥的?规矩自是该守,但人也要懂得稍作变通,若拘泥于形式而办不成实事,那就假得很了。”
“……我却以为,师姐既然心中不满,那也不必空讲什么‘师弟教训的对’。心口不一,岂不一样是假。”
“啊——抱歉,我不是有意说漏嘴的。但这皮毛实在舒服得很,我也舍不得拿下来……”
夙沧这才惊觉失言,但仗着眼下有玄靖撑腰,索性破罐子破摔同他耍起了无赖。
玄靖会意,当即如老母鸡一般挡到夙沧身前护短道:“师弟,依我看此事无伤大雅,再说夙沧脾气倔强,平白多吃苦头也只是激得她反起叛逆之心。你若觉得她行为有差,不如另寻他法?”
“师兄所言,我自有打算。”
玄霄略一颔首,又沉吟着看向夙沧缓缓言道:“玄靖师兄与我此去须途经凶险野地,师姐若当真惧怕这严寒之苦,不如随我们下山,沿途也可助师兄一臂之力。至于雪云毛之事,便由我与玄靖师兄帮你收集,权作报答,亦无不可。”
“…………啊?”
夙沧紧揪着狐皮的手蓦然一滞,只觉眼前琳琅雪景瞬息间颠倒过来,连带着视野都有些摇摆不定了。
“……玄霄师弟?你真是玄霄么??”
“区区狐皮本挡不得山中风雪,观师姐动作滞缓,留你一人在此也是空耗时日。既是如此,倒不如‘稍作变通’,免得‘拘泥于形式而办不成实事’了。同是变通,也有良法与劣法之别。”
言犹在耳,只见白影翩跹,人已御剑去得远了。徒留下夙沧木然呆立于原地,良久才“哇”地一声抱头哀嚎起来:
“师兄你看看、你看看!他抄袭我的名言就算了,什么劣法良法,分明是仗着自己机灵讽刺我智商低!夭寿啦,这一定就是琴姐所说的学霸吊打学渣……”
玄靖面有欣赏之色,对她故意的无理取闹只是苦笑:
“态度如何先放在一边,玄霄师弟不与你这玩心计较,反而为你设想,可见他襟怀坦荡,是能成大业之人。只是——”
他回想起青年心比天高的睥睨神态,笑意蓦然凝固,投向高远云端的目光中不觉阴霾丛生。
“宝剑不藏其锋,虽是刚锐,却也易折。怕只怕来日傲骨伤身啊。”
…………
当日玄靖便携玄霄与夙沧二人下山,沿途教授他们辨识矿石宝玉之法。玄霄入门时日尚浅,论知识见闻本还不及夙沧,但他甚少杂念,字字句句听得入神,对诸般矿材种类特性竟是过耳不忘,就连极相似的两种原石都能一眼辨出其中差别。夙沧全程跪着看他,玄靖也不禁暗叹这个师弟心眼通明,确是不世出的奇才。
“玄靖师兄,这次轮到我的自尊心被冻成冰了。我想这就是琴姐所说的有能者掌船,无能者搬砖。”
夙沧很快发现自己只要负责扛石头就够了,也许玄霄就是找她来扛石头的。
“这句我倒能听懂。你若有不甘,以后发奋图强便是。”
玄靖爽快地呵呵一笑,又转而宽慰她道:“我们今日要在山下过夜,江湖门路你比我熟络,寻住处的重任可要劳烦师妹费心了。”
“啊,这好办!”夙沧难得出一回风头,当即把胸脯拍得咣咣作响:“这山头向南有个小城,我们就往那里去。我和琴姐为了寻仙在江湖上飘浪好几年,也仗义帮过不少人,那城里就有我一个小弟,听说他这两年发迹了,去他家白住一晚上应该不难。”
玄靖奇道:“一别多载,师妹可还识得那人住处?”
“嗯,他说希望我来日再去,我就教他在门口种两棵树作为记认——屋里住着‘人’,屋外种着‘二’,人二合起来就是‘仁’了,讨个好彩头。这法子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师妹心思奇巧,那就有劳你了。”
玄靖见她如此胸有成竹,心下不疑,便吩咐两人在此稍作歇息,随后便往城里借宿。夙沧背着一大袋子石头早已腰酸腿软,当下只想哪儿凉快搁哪儿歇着,扭头却见玄霄并不显露疲态,径自负着剑向林子另一头去了。她心生好奇,朝玄靖比了个手势便也悄悄跟上。
亦步亦趋地随着玄霄走出一小段路,只见他在林中寻了片清静空地,凝神调息片刻,便循着近日所学的剑路一招一式演练起来。初时剑势徐缓而稳健,数遍使完后便渐入娴熟佳境,剑身疾走若行云,剑尖掠动如流水,一时间林间处处银芒闪烁,直映得人肤发生寒。那剑法不过寻常入门套路,但那运剑之人将全数心神倾注其中,剑随意转,人剑如一,哎呀总之就是挺好看的。
夙沧姑且也算识得好坏,看到妙处不禁鼓掌喝了声彩:
“真好!就像那什么诗里写的一样,‘昔有佳人某某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
玄霄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夙沧却是来了兴致,三两步跳出树丛冲他抚掌笑道:“师弟你学得好快。我觉得剑招可难使了,一不小心就把自己拧成麻花。”
“无他,勤练罢了。”
玄霄只当她是寻自己切磋技艺,便也心平气和地同她寒暄起来。
“我听闻师姐本是带艺入门,想必另有所长。不知师姐先前所学是哪一路兵器术法?”
“哦,我很笨的,很多复杂的东西我都不懂,学来学去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