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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忙,临儿尽管说。”林悠然含笑向我走近,我赶紧低头,下定了决心,咬牙说:“我知道您无所不能,希望回宫稳定了局面,您就昭告天下,说女皇暴卒而亡,然后安排我诈死脱身,这样……你好我也好,大家都好,你……您是无所不能的,不是吗?”
我低头静等片刻,感觉说出去的话,宛如清水倒进了厚重海绵,久久没有回音。
“也是,我是无所不能的。”等了许久,冷冷的声音响起:“那也得等陛下回宫了再说。”
“凤君可是答应了?”我猛地抬头看他,只见他凤眸平静无波,周身似透着冷冽的气息,又隐隐似暴雨前的宁静,气场太强大了,我不禁暗暗打了个哆嗦。
“我说过了,需要等陛下回宫再说,望陛下不必多问。”林悠然凤眸中此刻似隐忍着某种情绪,淡淡说完后转身便走。
“凤君!”我下意识叫道。
“陛下还有何事?”他冷冷侧目看我,我嗫嚅了半天,低头吞吐说道:“你……不要生气,还希望你能好好想想……我该怎样诈死脱身。”
“陛下,臣侍没生气,臣侍刚才说过了,需要等陛下回宫再说,现在说这些话为时过早。”冷冷抛下这么一句,转眼间他的身影隐没在拐角处,我这才呼出从一见到他就压在胸口的闷气,心想自己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这个人……以后还是少见他吧,再这样下去,不得心脏病,就得是被气压的成气胸啊,唉。
压抑的与林悠然他们吃完早饭,就想跑出去透透气,结果一开大门,看到门外乌压压一群手按剑柄半跪了一地的侍卫,还有好几辆有大有小的玄色精细雕木马车,惊得我膛目结舌。
“这就准备回去了?”身后传来鸿依有点哽咽的声音,我回过头就看他呆呆立在门口,眼眶发红,我正欲安慰,突见后面林悠然玉书他们,正缓缓向门口走近。
“临儿,早起不是跟你说过了,收拾一下,准备回宫。”林悠然似无意撇了鸿依一眼,走至我身旁,浅笑道。
“可我还没收拾啊……”我苦着脸看着他说。
“我已经吩咐人收拾好了,可以了,现在上马车吧。”林悠然说完执起我的手,走向几辆马车正前方最大的那一辆,我连忙回头看鸿依,见他双目垂泪,恋恋不舍的把宅子慢慢的从上到下不住的看着,身后的玥涵正在催促他,孔祺今日装束是杏黄色精致的衣袍,腰间还挂着一枚精致的田黄玉珏,脚蹬银色朝天靴,正若有所思的边走看着周围的一切,我心中一凛,林悠然以前在宫中服饰颜色虽多,但主要以金色或淡金色为主,以显身份尊贵,像玥涵那样也只敢穿杏黄色或鹅黄色的服饰,玉书能穿但他偏爱白色,如今孔祺如此颜色打扮,莫非意味……
“临儿,在想什么呢,快上去啊。”林悠然轻轻的语气响起,我傻傻的看向他,被他不由分说的手施暗力,将我推入马车中。
一进去着实又把我惊着了,只见暗棕色檀木打底,偌大的马车中央,摆放着一个低低的梨花木镶嵌玉石书桌,桌上摆满朱色的奏折,旁边还有个小型书橱,上面整齐的摆放着蓝本的线装书籍,书桌后面有一张宽大的睡塌,上面铺着的被褥上面是绣工精细的鸳鸯戏水,淡蓝如水的绣面,从我撩开的车帘外透进的丝丝晨光,映在上面泛起若隐若现的柔柔的清水光泽,软榻旁一方小小茶几,上面搁置着官窑烧制的淡雅蓝色花纹精致小巧瓷器茶壶和茶杯……这布置,是我太久不见的奢靡华贵。
我回过神来,猛地扭头就想跳下去,却跟刚上马车的林悠然撞了个满怀,听他闷哼一声,我顿时烧了个大红脸。
“临儿,你这是做什么?”
“你,你就这么大张旗鼓的回去,不怕别人知道凤君偷溜出来了?你这样不是很有危险,万一碰见个刺客……”我离开他的怀抱,红着脸撩开车帘,掀开车帘的一瞬间看到南玉书仍旧一身雪白长袍,站立在车门口,早晨的暖风吹过,拂起他鬓边的一缕长发,只听他低沉缓缓的说:“世人皆知西凤德君身为钦差出使北岚,这正是德君回国的銮驾,有重重侍卫保护,来的时候无刺客,回去定当也无。”
南玉书说话的时候,我就看见鸿依似乎抹着泪朝向我身后的马车走去,他身后羽翔一直面带忧色的边走边看着他,且说着什么,我听不太清,等南玉书说完,我站起身向后面看去,只见鸿依羽翔进了最后面那辆最小马车,玥涵和孔祺进了我们后面那辆中等大的马车,随后我看玉书也进去了,不由的蹙眉:为什么鸿依要跟羽翔一辆……我也不是身份歧视,就是……就是……
“临儿怕我有危险?怕我身份暴露被人刺杀?”林悠然有些强制按下我的身子坐定,放下车帘,我不敢看他,心里又开始狂跳,哎哎,最近真心不喜欢这种感觉。
“我……皮糙肉厚的不怕刺杀,就怕你遇刺……”我吞吞吐吐的说着,便感觉马车缓缓驶动,悠然伸出手轻轻覆在我放在膝盖上的手背上,我吸了口气,又说:“就怕你遇刺……谁给我想办法诈死脱身啊。”明显感觉他的握着我的手猛地一僵,然后缓缓放开我,我略微抬眼看向他伏身向前坐在书案旁,拿起一方折子,车帘被风吹的一搭一搭的抖动,外面点点阳光细碎的洒在他此刻有些冷冷的面庞上,狭长的凤眸不带一丝波痕,专注的看着手中的奏折。
“我知道诈死太难,也没有我想象中模仿人脸特征的人皮面具……可不可以在与大臣们一年一度的围猎那日,在众目睽睽下坠马,然后暗地里把尸体的面部弄得血肉模糊,就像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脸先着地,这样即使大臣看了也认不出了!你看怎样?”想到此我越说越兴奋起来,或许不久我就能跟鸿依回来了,到时就是真正的自由……
“不怎样,”林悠然抬头睨了我一眼,又垂眸继续看手中的折子,悠悠道:“陛下想让哪个女人替你意外坠马,脸朝地摔个血肉模糊而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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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七七骨伞 。。。
“那……可不可以找个死去的女人,最好跟我身材相仿,到时蒙上面纱,这样我也不算杀生……”看着他凤眸微微睨向我,我头一低,声音渐渐微弱下去,可仍是用微弱蚊虫的声音不甘心地哼着:“身材相似又刚刚死掉的女人确实很难找,但又不能不找……”
“不难找。”林悠然悠悠声音响起,我惊讶的看向他,他正从容不迫的看着我,只见他唇边勾勒出一丝雅致的微笑,但笑意未达到眼底。
“真的……不难找?”我看他不可察觉的轻点了下头,又凝目向手中的奏折看去,我从开始的惊讶逐渐变成惊喜,正欲再问,又听他淡淡的说:“只是有个细节,臣侍恐难办到,还望陛下出谋献策。”
“啊?呵呵……呵,你说你说。”我笑逐颜开。
“找个身材相似的初死之人不算难,”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没离开奏折,且还能从容的翻了一页纸:“蒙上面纱在狩猎之日出现在大臣面前也无不可,”,我脸带着大大的笑容竖起耳朵听他说着,只见他将奏折平摊在桌面上,修长的手指掂起歙砚旁淡棕色狼毫细长毛笔,轻轻蘸了两笔,优雅从容的在奏折上慢慢写着什么,又慢慢的开口:“难的是如何将死人置于马上,奔跑一阵,后又能在众目睽睽中脸朝地摔下?”
“……”
事实证明林悠然与我的对话模式,完全是睿智的家长vs幼稚的儿童,又想起我以前要鸿依做一件事而他不愿意去做,我便废话连篇连着跑题带边,然后软硬皆施,才能令他妥服,也能让我沾沾自喜一下,可眼前的这个人,四两拨千斤,说出的每字每句都暗含太极拳的气质,借力打力,拿我的话堵我的嘴,沮丧之余再不说话,只扭头撩开窗帘望向窗外。
怅然的西风略过我掀起窗帘的手指,隐隐带着丝丝透骨的寒意,看到窗外的风景不断在不紧不慢的随着马车驶动变换,又看到途径一湖泊,飒飒秋风卷着河岸枯黄的树叶,在湖面上方无助打旋,最后无力的坠入湖中,孤单飘零。心境不复早上如草木蓬勃的葳蕤,只剩叶离枝桠干枯的破碎……我咬了下唇,有一瞬的心若死灰般绝望,但又瞬间打起精神。
方法A不成,还有方法B,林悠然不是没有正面拒绝我不是么?他只是提了一些现实的想法,无妨,我暗暗打气,若他一开始就拒绝,恐怕此刻的景象就是我怀抱我家门口那棵大槐树,死活拖不走的景象了……
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