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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媛春册封的事情便被敲定了下来。
从公府二老爷的嫡女,一跃变成了皇家郡主,短短几日,媛春的身价翻了数番,让京中各家的势力都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
对于京中贵女来说,选秀之后就意味着要开始说亲了。京中的世家夫人都是人精,如今皇家子嗣凋敝,圣上至今唯一的亲女刚刚夭折。一时之间,媛春这个圣上亲封的郡主便显眼了起来。那些权贵们略作权衡便会明白,如今这贾家媛春虽然顶着郡主的名号,可实际上和公主却也不差了。
一想到自家儿子娶了她之后,自家在圣上心中会是何等地位,来荣国府求亲的人便多了起来。
徐氏看着那些平素皆不走动的世家夫人接连递帖子来要与她“闲话”,便来者不拒的应邀,也一改往日深入简出的性子,在荣国府内也举办了几场赏花宴。只是,凡是关于媛春亲事的,通通都被她挡了回去。
媛春的婚事,徐氏从来没有打算当做筹码,她如今活着的目的,除了要一雪东平郡王府的兵败之耻,便只剩下了要自己的三个儿女一生平安喜乐。所以每每有人对她提及媛春的婚事,徐氏便会让媛春在一旁暗暗瞧着。
媛春看不上的,徐氏便会回绝。而媛春能瞧上眼的,徐氏便会让王威去探查那人的人品。若是人品有瑕的,徐氏便会一五一十的和媛春讲了,由她自己判断。
只是这般折腾下来,两年之中能让媛春点头的,也不过两人。
可惜这两个人一个家中早有妾室,另一个则是有一个自幼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君子不夺人所爱,媛春身为徐氏的女儿,纵然不是君子,这点骄傲却还是有的。所幸也不过是稍微入得了眼,知道其中原委之后,媛春便也一笑作罢了。
左右如今媛春还只有十六岁,皇家的公主和郡主,留到双十年华也是正常,徐氏便也不着急,只是慢慢相看便是。
徐氏却没想到,女儿的婚事到底出了点乱子。
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关心女儿婚事的时候,却忘了那个猪队友贾政。在徐氏不知情的情况下,王子腾与贾政提及媛春的婚事,说了自己儿子若干好话,贾政居然满口应下了。
等到王家派人来正式提亲的时候,徐氏才知道贾政做下的好事情。
面对着俨然要来抢人的王子腾的夫人,徐氏面色不变,依旧和她寒暄,暗地里却派了身边的弄弦火速去寻太后。
且不说王家在东平郡王府一案之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就是单说王子腾的儿子的那人品,太后就是一百个瞧不上。
——小小年纪就已有了六房妾室,还有通房丫鬟若干,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她家媛春?
听着弄弦不带半点儿添油加醋的叙述着王家人的嘴脸,太后气急,当下就下了懿旨,将王子腾一家好一通贬损,只差没明说他们“癞□□想吃天鹅肉”了。罚了王子腾的夫人抄《女则》百遍,安心在家教子,太后又言说倾珑郡主的婚事自有圣上和她亲自操持,闲杂人等无需费心。
这一圣旨下来,贾·闲杂人等·政的脸色顿时难看非常,王子腾夫妇二人脸上也是挂不住,三人黑了脸,却不得不跪下领旨谢恩。
王子腾的夫人被太后亲下懿旨要求她好好教子,便也是告诉众人他儿子是多么的不成器。王子腾本是想哄得贾政答应这桩婚事,为他儿子寻一个身份尊贵的妻子。可是闹了这么一出,不说京中贵女了,就连五品小官家的女儿也是不肯嫁给一个被太后质疑过人品的人的。
之后几日,这件事在京中不胫而走,多年以前贾政被张老一通斥骂的事情又被翻了出来,贾政再也没脸行走官场,索性便递了告老的折子,闭门谢客,只一心在家与清客们清谈,抑或是教导儿子贾环了。
对于儿子的下场,贾母只能一声叹息。然而转念一想,贾政也不过是五品小官罢了,如今朝堂形势波澜不定,她儿子能早抽身也好。左右珠儿出息了,他老子在家赋闲也是好事——毕竟父子同级什么的,到底还是尴尬。
笑着看着在自己身边围绕着的几个孙女,贾母慈爱的笑了笑,只觉再满意不过了。
#媛春:感觉大舅舅的起名技能好可怕qaq#
#男主:抱着球球等上线【抽刀】。#
☆、第35章 再遇。
第三十五章。再遇。
在与荣国府毗邻之处,有一座怎么也低调不起来的宅邸。匾额上的“瑄王府”三个字沉稳大气,初看并不觉如何惊奇,可是落款处的印记却会让每一个看到的人倏都忽一惊。
那仅是一枚私印,作为一个亲王府的匾额,用私印落款许或儿戏。然而这一枚私印,却并无人敢轻视。因为,那简简单单的一个“书”字,却是当今圣上的名讳。
一年前沈君止出宫建府,他便选了和荣国府最近的一座宅院作为自己的府邸。圣上偏疼这个弟弟,早早便对工部下了旨意,将瑄王府建得异常精美。
穿花拂柳,由曲折蜿蜒的抄手回廊而入,不觉便到了瑄王府之中的一处水榭之上。那水榭位于荷花池的正中,比寻常水榭要宽敞许多。它周遭未设围栏,清凉光滑的石台与水面齐平,而水榭四周悬挂着天青色的帷幔,微风拂动,便依稀能看见里面的人影。
一张黄花梨的矮榻被摆在了水榭正中,一个一身宽大白袍,眼上覆纱的男子靠在软枕上,他的一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则摇着一个蒲扇。
没错,就是贩夫走卒纳凉才用的蒲扇,纵然男子手中的那把扇子做工再精致,却也抵不过它是一把蒲扇的事实。
而那男子并不觉有丝毫不妥,只是控制着手上的力道,让习习凉风生于扇底。随着他挥扇的姿势,男子宽大的袍袖被撩起,这才露出了那个躺在他膝上睡得酣甜的小姑娘。
如今正值三伏,虽然此地清凉,又有人帮着自己打扇,然而那个小姑娘的脸蛋却还是沁上了一层薄红。男子停了停摇扇子的手,轻轻的从那小姑娘的后领探入,探向了她的脊背。
指尖果然是一层薄汗,男子思量片刻,冲着岸上的人打了个手势,不多时候,便有三五个婢女端着数碟瓜果,在岸边静立着了。
“宝宝,莫睡了,起来消消汗,哥给你去端点儿吃的。”男子一手托住小姑娘的头,然后身形微动,也看不清他是如何在不晃动膝上的人的情况下,从矮榻上站了起来的。
本来就已经半醒的小姑娘彻底被吵醒,她嘟了嘟嘴,却还是迷迷瞪瞪的睁开了眼睛。
只听见足尖轻点水面的些许声响,球球眼前哪里还有沈君止的身影?球球望了望相隔很远的湖岸,又望了望除却满池荷花,半点无借力之处的湖面,不由暗搓搓的吐槽——所以,在湖心修这么一个水榭还不搭通路什么的,阿止你只是单纯的为了秀轻功么?
沈君止是不会承认,他家小姑娘就是如此机智的真相了的。他只是熟练的从一个婢女手上接过一个大托盘,将那几碟刚用井水镇过的瓜果都摆在托盘上,然后又一次几个起落,稳稳的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盛京之中的勋贵之家流行吃颠倒了时令的瓜果菜蔬,譬如冬天偏要吃荔枝,夏天却要吃蜜桔。太后最重养生,总觉得这样有伤天和,所以从不教两个儿子沾染此等习气。如今沈君止哪怕出宫建府,也依然保留着只吃应季蔬果的习惯。
玛瑙的碟子里是切得整整齐齐的甜瓜蜜桃,还有新破开的西瓜,沈君止用小银签子叉了一牙蜜桃塞进球球嘴里,凉丝丝的甜在口中散开,桃肉一抿就化作汁水,直吃得球球满意的眯起了眼睛。
也叉了一块脆脆的甜瓜喂给沈君止,两人吃着瓜果,倒是觉得清凉了不少。
球球苦夏,特别是伏天的时候,简直就想抱着冰盆不动弹。贾母心疼自己的小孙女,原本阖府的存冰都可着她先用着,可球球贪凉,直将自己的屋子弄得跟小冰窖似的,一冷一热之间反而病了一场。如此一来,贾母倒不敢由着她了。
沈君止知道她这点,建府的时候便让人将护城河引流到自家院子里,种了荷花,修了水榭,成了这么个让京中众人都眼红的清凉之所。
瑄王殿下行事虽然张狂,却并不过分,鲜少有如此“劳民伤财”的时刻,于是这个水榭,倒成了有心人诟病他的地方,在朝中总有人拿这个说事。一直到沈君止带着一队人马将叫嚣得最厉害的文官家“抄”了,从里面抬出一大堆说不清来路、价值远超他的水榭的金银珠宝之后,那些人才乖乖的闭上了嘴。
说是抄家,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