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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北暨被破,霍北城必将人心慌乱,无法御敌。敌军连拿下周边四座城轻而易举。届时,千齐便将遭受灭顶之灾。”
记忆里很多事情都是模糊的。但有些画面也异常清晰。
那片大雨都冲刷不掉的血海里,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少年了无生气的躺在残肢断臂中,被救回许久,眼中都没能生出一丝光芒。
“也好在,萧国人嗜血恋战,但从不会做出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举动。在那之后,两边都经过了足够长时间的休养生息,再后面,萧国打来,小叔叔带着人,打了一场漂亮的反攻仗。”
“至于他为什么能重新站起来……他说,他答应过你。以后,要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大将军。”
这般说着,忽地低笑了一声,邵齐撑着侧脸抬眼看着琳琅。
“说真的,起初,我一点也不想听他说你们的故事。腻腻歪歪的,气煞我这个没姑娘喜欢的小胖子。”
“可当听得多了,我却愈发的羡慕起来。羡慕他,也羡慕你,羡慕你们的点点滴滴。”
也因为听得多了,他才暗暗开始与自己较劲。
锻炼体魄,熟读兵法,逐渐在军中,开始有了“小将军”和“小阎罗”的称呼。
“可是啊,在有了本事之后,我却做了一件错事。”
抿了抿唇,邵齐轻叹。
“我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因此一度对召文心怀愧疚。当年他带领援军来与我们一同参与一场战役时,被困在了山谷里。我不听小叔叔的劝告,执意去救召文,但却因此落入圈套,在被小叔叔救出来时,就只剩一口气。余下同伴,为了护我,无一生还。”
“在那之后,我倍受打击,装起傻来,最初连小叔叔都骗了。”
“但我没瞒过他的眼睛,在知道了召文的心思后,他又告诉我,不妨就一直装傻下去,保全自己。所以这些年来,除去小叔叔和他的几个心腹,就连爹娘、还有尉迟光祖,都不知道我一直在佯装。”
听着他的讲述,琳琅的眼前仿佛已经浮现了当年的一切。
因为见证过,所以更懂,那都是怎样的画面。
越听越被带动着紧张惊讶,就连她努力了半天都没止住的眼泪都干了。琳琅扒着桌子往前探了探身子:“那你们为什么还留着三皇子?”
一见便知自己的安慰起效了。
邵齐眨了眨眼,道:“小叔叔是忠臣,可我不是。我信不过尉迟光祖。小叔叔一面站着忠君护国的立场,一面保护着我,已是不易。若将尉迟召文除去,指不定千齐早就掀起了多大的波澜。所以这些年,我情愿装傻。不能让小叔叔为难。”
“那往后呢?”琳琅握住了茶杯,“现在陛下的状况很不好,你该怎么办?”
邵齐沉默了一会儿。
原本,他不想参与这些。觉得安稳轻松的度过一辈子就好。
可现在,小叔叔已得知,尉迟锦明并不在意他的生死,却一直在秘密盯着琳琅。
与他的身份无关,而是与当年的苏太医有关……
“我啊,”他无奈的笑了一声,声音淡淡的,“原本什么属于我,我就打算得回什么吧。”
琳琅听得一知半解,但他心中清如明镜。
他要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这一次,他的决定绝不是错!
“今日,我想说的,大概就这么多。想必琳琅你也要适应一阵子,我便不多打扰了。”
一切说完之后,邵齐不多停留的站了起来。
“最后说一句,事情因我而起,小叔叔很无辜的。所以别生小叔叔的气。他很爱你。”
轻描淡写的最后四字,不会有其他人知道他在说出口之时,胸腔里抽痛成了什么样子。
琳琅坐在桌边,看着他推门离去,随后看向桌上的茶碗,沉默的撑住了额头。
不知想了多久,她才怅然的笑了一声,摇摇头,趴在了桌上。
再醒来时,天已大亮。
她的肩上披着一件厚实的外袍,屋子里并没有别人。
身子有些酸痛,琳琅起身后呆滞的缓了一会儿,才转身往外跑去。
“你还真在这!?”
没出院子就瞧见了高大的身影伫立在门口,琳琅心里蹭地窜起了一股火儿。
“是不是傻啊?想试试大冬天的一晚上能不能冻死你?”
邵煜白缓缓转过头来看着她,眼里华光流转,起了笑意。
而后抬起手,轻轻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怎么这么烫!?”琳琅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惊慌与担忧毕现。
邵煜白又抬起了另一只手,里头竟捏着两个滚烫的鸡蛋。
“满春刚送来的。昨夜没吃饭,饿了吗?要不要垫垫肚子?”
“……”
琳琅表情纠结,握了握拳,气没处撒似的跺了跺脚,夺过鸡蛋就往回走:“你继续冻着吧!”
“那里头有我的一颗。”邵煜白站在门口高声。
步子一顿,琳琅回头,两手捏着鸡蛋举起至头两侧,气鼓鼓的开口。
“现在都是我的了,你有意见?”
笑的肩膀都抖了抖,邵煜白跟着走上去:“没有,没有,都是你的。还可以把我随蛋附赠你。”
琳琅一噎,险些破功笑了出来。
随后更嫌弃的道:“蛋我可以收下,你就算了,我不想要。”
她最讨厌自己在气头上,对方却这般不要脸的笑着,让她生不起气,憋在心里头,难受的紧。
都说她脾气好,就真当她是好欺负的了?
“这就不要我了?”
“对,不要了!”琳琅回身厉声道。
然而邵煜白站在她身后两步远的位置,却忽地单膝跪了下去,双手抱拳在前。
惊得琳琅忙退了一步,莫名的看着他。
邵煜白抬头:“末将有罪,任主公处置,惟愿主公消气,末将……”
顿了顿,他将一手伸到了背后,变戏法似的,缓缓亮出一样银光闪闪的东西,捏在指间。
他微笑,语气诚恳郑重。
“愿以此物相赠。”
——“喂,你知不知道,有一个地方,那里的人,定情信物不是镯子、玉佩什么的,而是戒指?”
——“戒指?那是什么?”
——“嗯……就和扳指差不多,我画给你看!”
收到镯子之后,她也曾变着法的给他讲过自己的世界。
那时候的他道,在千齐,大家都是顺着千齐的习俗来的,并没对她的讲述表示过什么。
也因为,她对绘图一门,着实不精。
绘出的戒指……她自己看了都觉得羞耻。
可他手中捏的这个,直到被他戴在手上,呈在她面前,她才发现,模样竟就是当年她画的那般,只是显然多了匠师的精心雕琢,使上头镂空的花纹变得精致又细腻。
“按照千齐的习俗,失败了。”邵煜白轻拖着她的手道,“所以按照你喜欢的模样,再来一遍。”
“你……”
上一刻满腔的怒火,在下一刻便溃不成军。琳琅看着手上的戒指,半晌也没能说出一句话。
“还有,昨夜冷时,我打了一套拳法,活动活动就热了,所以没冻死。”
“……”
琳琅抬起泛着水汽的眸子,凝视着他。又想哭又想笑,情绪纠结不已。
许久,才叹了口气,缓缓抬起另一只手:“赏你一颗,一起吃吧。”
“好,谢主赏赐。”邵煜白低头,唇瓣着她的轻啄,便拉着她往屋里走去。
路上又嘀咕了一句:“真希望这时候,能有个孩子帮忙打酱油。”
低头看了看手里攥着的鸡蛋,琳琅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
心头的气就那么莫名的烟消云散了。只是心神还有些恍惚,总觉得刚才的一切不真实。
所以,进到屋子里,她又问了一遍:“你给我戒指,意思是……”
反手关上门,邵煜白忽地揽着她的腰,身子一转,抵在门上,将琳琅搂了住。
而后,便是一个比刚才还要绵长的吻。
“嫁给我,好不好?”
待她轻轻喘息,他抵着她的鼻尖。
“除去书契,我想以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来保护你。丈夫保护妻子那般。”
琳琅抬起眼,小鹿般的眸子瞧着他:“所以当初,你和世子就是说好了的?”
让她现在恢复了自由身,至少自己,是没有多少愧疚了。
“当初原本是想让你妹妹嫁过来,届时是他自己亲自上阵,往后无论如何也会给你妹妹衣食无忧的一生。没想到换成了你。”
邵煜白抚摸着她的脸道:“当初那些去相府寻你的人,其中有一部分,乃是太子所派。后面得亏你将自己保护的很好,可是如今你会医术的事情泄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