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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名字中有个晴字,所教的又是琴艺,檀府上下便称她为琴娘。
走进屋的时候,檀玥正伏在桌上描红。她已有七岁了,生的玉雪玲珑,与檀远悠倒有七八分相似,想来将来必是个美人。
见了她,檀玥便仰首弃了笔叫道:“琴娘,你回来了呵!”略圆的脸上是甜甜的笑意,嘴角酒涡深深,极是讨人喜爱。
宁宛然见她长发有些凌乱,倒先蹙了眉,便道:“午睡醒了又不曾梳头么!”走了过来,便伸了手,轻轻敲了敲她的额,眸中却并无责怪。
檀玥也并不怕她,只嘻嘻的笑:“我喜欢琴娘给我梳头,不要她们!”眼中净是依恋。
宁宛然莞尔一笑,便牵了她手,走至卧房,取了梳子,为她细细梳理。檀玥发质极好,乌黑亮丽,又极柔滑,不多一时便梳好了。
檀玥犹自不肯出去描红。只是腻住宁宛然定要出去荡秋千。宁宛然便陪了她荡了秋千。又吃了糕点。不过略弹了一刻琴。眼看着天已黑了。
吃了晚饭后。带着檀玥略活动了下。便安排她睡下了。檀玥喜听故事。宁宛然便随意将一些童话故事略做修整。讲了给她听。待她睡得熟了。才起身走出屋子。看看时间。不过刚到亥时。
院子里。两个大丫头团团坐着正窃窃私语。见她出来。便起了身。低声笑着让了坐道:“小姐睡下了么?”
宁宛然便坐了。笑道:“刚睡了。你们怎地还不睡。这时辰却在聊些什么?”
如梦便笑道:“自打你来了。我们可省了多少事。小姐是做什么都要你了……”
宁宛然便是一笑。怀璞院住地是檀玥。几个丫头也多是心性纯良之人。她未来以前。这院子原是檀家一个老嬷嬷管理着。那老嬷嬷因年纪大了。儿子在外又得了恩典。多少也置了份家业。久想回去养老。见宁宛然做事甚是仔细。檀玥又极喜欢她。前不久便找了檀远悠求了恩典。如今这屋子虽然不曾明说。其实却是她在管着。
屋里的两个大丫头,一个是如梦一个是如幻,却是一对孪生姐妹,另有几个小丫头。如梦温柔厚道,如幻心直口快,都非心计深沉之辈,何况二人年纪也渐渐大了,眼看着也快许配人了,宁宛然年纪又比她们都大,所以素来都是服她的。
如幻便在旁笑道:“我们今儿却是在谈南岳的状元郎呢!一时说的高兴了,便忘记了时辰!”
宁宛然心中微微一动,忽然便想起凌云鸿来,便笑道:“却是怎样的状元郎?这时才不过三月中,南岳状元郎的名气难道便传到中虞来了!”
原来这科举原本分为两块,一块是会试,由礼部主持,考期在春二月,故称春闱。会试共分三场,分别在二月初九、十二、十五日举行。另一块便是殿试,时间却是三月初一。由皇帝新自主持,考时务策一道。殿试完毕,第三日才得放榜。
她不觉心中好笑,想不到短短半月,这中虞竟连个丫头都知道南岳状元郎是谁了。
如幻笑得甚是得意,低声道:“按说这考试,咱三国都是一般时间考的,出来便有三位状元郎,往日断不至这般轰动。今年可是不同,这南岳出的可是文武状元,一举揽了文武双状元……”她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听说还是个三元及第的……好像是姓凌,叫云鸿……”她仍在絮絮的说着,宁宛然却早无心再听。
九郎,你长大了,嫂嫂虽不在你身边,可是听了这消息,心中实是开心得紧……
只是,仕途险恶,你却须多多小心才是……
一时不禁又想到岳漓函,他该会照顾九郎罢……
她怔怔的坐着,心中忧喜交集,竟是痴了。
一边的如梦见她神色恍惚,有些吃惊,便伸手轻轻扯了她一把,低声叫道:“琴娘,琴娘,你怎么了?”
宁宛然回过神来,笑道:“没有什么,只是忽然有些累了。时候不早,你们也早些睡罢!”两个丫头原不是有心计的,虽略有些疑惑,但也不曾多想,又笑着说了几句,各自回房去了。
宁宛然反倒心神不宁,回了房以后迟迟睡不着,便索性起了身,想要出门走走,忽而想到什么,迟疑一会,终究还是在右面墙上的多宝格上取了一只竹箫慢慢出了门。
檀府本大,偏偏近年来又子嗣不茂,上一代嫡系独独出了一个檀远悠,尚了公主后公主又只得了一个女儿便过世了,不知什么原因至今不曾续娶,家中倒也安静,少了不少是非。
此刻正是三月中,恰好春最侬艳的时候,抬头见春月溶溶,低头梨花正艳。
宁宛然依稀记得檀府右面有个小小院子,却是以前无意路过的,倒种了一院子好梨花,更兼一个小小池塘边植了几株垂柳,恰恰合了:“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的绝佳景致。
她一心想找个清静的地,想到那院子日常极少有人来去,脚下便不觉向那边行去。却是曲曲折折走了好一段路才到,心中不免暗笑自己过于刻意了,只是在这檀家,终究还是收敛些的好,她默默想着。
心绪起伏下,却已到了地方。此时月已中天,梨花淡淡,幽香隐隐。她左右看了一下,并无人踪,便索性爬到池塘中的假山上,寻了一块颇平整的石头坐了,斜斜倚在假山石上。那石头却也有趣,突兀的翘在整个假山上,乍一望倒活生生的似个座椅一般。
坐在石头四下看了一眼,居然很有些居高临下,登高远望的感觉。她有些好笑,一时又不禁想到,若是这院中有人,岂不是在哪个角落都能清楚看到自己,活脱成了个靶子。
月色溶溶,池中波光粼粼,倒映一轮明月,四围花影扶疏,静得极了,又坐的高,一时竟有种寂寞如雪的感觉。
她脱了面纱,仰了头,一时心旷神怡,只觉得有无数话语想要对人倾诉,偏偏周遭无人相伴。不由伸手抚了抚竹箫,来此,本是想寻个偏僻所在吹一曲的,真到了这个院子,却又不舍打破这宁谧的环境了。
迟疑了一会,她放了箫,低声吟道:“樱桃谢了梨花发,红白相催。燕子归来,几度香风绿户开。人间乐事知多少,且酹金杯。管咽弦哀,慢引萧娘舞袖回。”
声音幽幽的传了开去,怅怅惘惘。
我来这个世界已十年了。
十年,好长的一段岁月呵,却是转眼便过去了……
她微微侧了头,向着月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忽然便想起了金华街上初遇凌九郎的时候,那时的那个小小孩童,如今竟已是状元郎了……
十年磨一剑,我却越发软弱了。当年的宁宛然可以毫不在意的冒死逃离北霄,如今的宁宛然却只敢悄悄藏在檀府做一个琴娘,是因为牵绊太多了罢,多到让我已再没有了初到贵境的勇气……她默默想着,浑然忽略了院中两双惊艳的眼。
第三章 游春(一)
次日清晨起床,宁宛然依然如故,神色安宁中带些淡淡的疏离。一夜未眠并未在她的面容上写下什么痕迹。
她有时坐在镜子前会有些好笑的看着自己十年如一日的容颜,楚青衣所传的武功带来的唯一好处就是极少生病,耳目敏锐。至于相貌,她有时都不知道这般保持下去究竟是好是坏。可是女子终究是爱美的罢,虽然也知道这美带来了不少烦恼,始终还是舍不得抛去。
梳洗完了,便过去檀玥房中,檀玥也已起了,如梦正为她梳发。见她来了,檀玥便絮絮的说,抱怨着今日还要描红、绘画、读书……
宁宛然只是微微笑着,于是想起了自己读书的日子,这可怜的女孩子,其实出身名门所要负担的东西也确实多了些,她也才不过七岁而已。于是便笑道:“刚才我过来,见天气倒是好,不若一会让如梦去请示了驸马,带几个护卫出去游春罢!”
檀玥便欢呼雀跃起来,却不小心扯了发,又可怜兮兮的苦了小脸。宁宛然不禁笑起来,走了上前:“如梦,你先去寻驸马,问问他的意思罢,我来给玥儿梳头!”
如梦便笑着应了,常年闷在府内,其实也甚郁闷。
宁宛然为檀玥梳好头,又一起吃了早饭,眼看着如梦已匆匆走了进来。
“驸马说他本打算近来去渑都城外的庄子住上几日散散心,既是我们亦想游春,那便同去就是!”如梦语气中有些郁闷。好好的游春,若只跟檀玥带了几个护卫去,自然是轻松悠闲,若与驸马同去庄子,那……檀玥也扁了嘴儿,神情间甚是不愿。
宁宛然微微怔了,她来这府中时间不长,檀远悠也不过见了数面。檀家父女感情并不亲密,她也能看出,只是不解檀玥为何不喜欢与父亲同游,她一直都觉得一般女孩子心中多少该是依恋父亲的,尤其是那般一个温柔沉静,如玉无瑕的父亲。
如幻在一边看出她疑惑的表情,便解释道:“天下谁不知三大美男子,乃是北霄上官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