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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秀男子于是露出一个孩童般纯真无邪地笑:“可是我觉得你一定会喜欢看到这个消息的。”他笑着扬了扬手中的信函。
骆子俊撇嘴,却依然忍不住好奇,终究是拿了信函过来看了一眼,于是一下子睁大了眼睛:“那个……”
清秀男子快乐的笑着:“我觉得我们现在该通知三妹赶紧回来。以免错过好戏!”
骆子俊皱眉道:“那个外向的臭丫头如今正在千里之外,如何能赶得及?”
“赶不赶得及那是她自个儿的事,通不通知便是我们的事儿了,能让她得到消息却又赶不回来,岂非也是人生一大乐事!”清秀男子笑得云淡风轻而又狡黠如狐。
崔珉侧着头看着楚青衣:“林大哥,你这几日似乎有心事?”
楚青衣因为怕被上官凭抓住行踪,对了这一行人都称自己姓林,名青,因此崔珉才称他为林大哥。自那日在原野夜宿几乎出了事后。这一行人如今非常之小心,每日总是打听好下一路的打尖落脚点,每日宁可少走些路程也绝不让人有可趁之机。
此刻,天方将晚,她们已在一座客栈中用过了晚饭。这家客栈颇大,环境也甚不错,那夫人倒大方,出手便包了这里最好的一座小院。夜凉月明蟋蟀低鸣,楚青衣便闲闲地坐在庭院中纳凉。刚只坐了不大一会地功夫。崔珉便走了过来。在她身边坐下。
楚青衣懒懒的撩了下眼皮:“珉儿,你是南岳人么?”还是早些问了罢。该死地骆子俊,一点小事打听到今日也不曾有了丝毫消息。
她惊了一下,半日才道:“你早就猜到了,不是么?”
楚青衣点头,叹了口气:“司空家嫡系满门抄斩之事,你怕是还不知道罢!”若她果真是崔家的人,按照南岳四大家族同气连枝的惯例,她即便不是司空家的媳妇,也必然有所关联。
她忽然愣了,一双明眸睁得大大的,脸儿也唰的白了。
“你……你说什么?”
楚青衣心中顿然确信,心中不免有些同情,不由别过头去,不再看她,只是轻轻喟叹了一声:“你没听错……”
她听到她呜咽了一声,随即似是捂住了嘴,的衣裳的声音,她的脚步迅速远去。
她摇了摇头,忽然觉得有些后悔,本不该告诉她的,更是不该由自己说。其实这事与我有何关系,她懊恼到几乎想给自己一记耳光,楚青衣,你何时才能不那般嘴快。
她有气无力的趴在石桌上,呆呆的看着天空的月亮,忽然前所未有的想念起上官凭来。上官。其实我真有些担心你,也……有些担心上官家。若是……萧青臧当真下了旨,那么……你是会欣然赴死还是誓死反抗,最后黯然远遁呢?
还有宛然……
耳中环佩声声,淡淡的香气袭人而来,熟悉而亲切。
她没抬头,只闷闷道:“夫人也被惊醒了么?”
一个悦耳动听地女音含笑响起:“林公子怎会知道司空家之事?”
她终于懒懒的抬了头,有气无力道:“是朋友偶然提及,我方才知道的!”她忽然怔了怔。看那位夫人的眼睛便有些发直。今夜月色极好,盈盈如水的洒了下来,万事万物便似笼上了一层轻烟。朦朦胧胧的,如在雾中。这位夫人今日却是穿了一袭纯白色长袖罗裙,显是刚刚沐浴过,微微湿润地乌发只是松松的挽了个髻,整个人便显得慵懒而宁静淡雅。
“宛然……”她脱口叫了一声,旋即顿悟过来,有些尴尬的笑了一笑。一个念头旋即冲上了心头:“夫人可是姓宁?”
那夫人静静的凝视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浅浅的笑了起来:“我娘家正是姓宁……”
楚青衣闷了一下,深刻的感觉到原来自己竟是如此迟钝。看见对方了然的眼光。她有些微微的不自在:“夫人与我一位姓宁的朋友颇有几分神似之处……”
她解释着,自己都觉得这话说得很有些画蛇添足之嫌。
宁夫人于是噗哧一声笑了起来,居然也并不深究:“林公子与那位宁……宁姑娘……感情很深么?”她地笑容清婉中带了几分狡黠,与宁宛然玩性发作时的神情竟是像足了八成。
楚青衣怔怔的看着她,忽然便觉得极是亲近,有种很想倾诉地冲动:“她嫁人了,嫁的很不好,我每次看到那个男人,总是很想痛打他一顿……”
宁夫人笑弯了眼:“那你怎么不干脆将她抢出来算了?”
话语中已忍不住带了几分微不可查的试探。
楚青衣懒洋洋的叹了口气:“她说不想连累我……”说完这句。她忽然就觉得自己今日说的实是有些多了。她皱皱眉,暗暗想着,难道我如今竟已沦为了多嘴婆子了。
一念及此,她不由打了个冷战,因收摄心神,转而露出了一个邪邪的笑:“不过抢人,可真是个不错的主意,若是将来夫人寂寞了,不妨来找我。我定当效此犬马之劳!”
狭长的桃花眼儿于是微微一眯。流转间便荡出了几分勾魂摄魄的涟漪清光,手儿一抬。摺扇已挑向宁夫人精巧玲珑恰如白玉雕就地下颌。投映出一点黄色的微晕,恬静而安详。雕花窗棂透出丝丝的清风,低垂的帐幕于是便重重叠叠的飘动着,越发的宁静。几个值夜的宫人正歪坐在屏风后,悄悄的打着盹儿,凤仪宫地皇后娘娘是个宽厚温和的人,宫人们渐渐的便也放肆了些。
华美宽大的床榻上,雕龙画凤,极尽奢华。低垂的秋香色纱帐朦朦胧胧,如烟似雾。
床上的人儿睡的却并不安宁,辗转着发出低低的呢喃声。在一连串急促的喘息过后,宁宛然忽然轻轻地颤了一下,猛然坐了起来。
晕黄地灯光柔和地照在她绝美的面上,弧度优美地额上一滴汗珠正悄然滚落顺着饱满的俏靥滑至下颌,滴进了华彩锦绣的被褥中,瞬间洇晕开来,化作一点小小的水斑,慢慢消失。云鬓早已微湿,她一手捂了胸,感觉一颗心悸动得厉害,有些微微的发疼。
终于想起来了,她迷迷惘惘的想着,慢慢的靠上了背后柔软的枕头。崔珉……十七妹,依稀记得她曾说过她所许嫁的正是司空家,司空十一郎司空觉……
她想着那个娇俏的少女,粉白的面容,清澈的眸子,笑起来有个小小的梨涡……时常会陪着自己坐在幽香阵阵的桂花树下笑着饮茶谈天……
司空家已没了,只是不知那个少女……
如今安在否?
第三十二章 若能生同时
明嫣拿了梳子为宁宛然梳理着一头乌黑的长发,柔滑如丝的发从她指尖慢慢的淌过,仿若有生命一般,充满了活力。她忍不住叹了一声:“娘娘的头发真是好!”
宁宛然没有答话,明嫣有些微微的讶然,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娘娘……”
宁宛然惊跳了一下,被这一大声唬的面色有些泛白,苦笑道:“明嫣,我还不曾聋了!”
明嫣吐吐舌头,赶忙为她抚背:“娘娘在想什么心思,竟入了迷了,我已叫了你好几声。”
宁宛然慢慢的倚在了靠背上,神色间有几分淡淡的凄恻:“只是忽然记起了一个故人……”她叹了口气,有些感慨:“明嫣,我只是希望她们都能过的很好……”
珉儿……
她忽然问道:“明嫣,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明嫣转头看了一眼沙漏:“快要辰时正了。”
宁宛然恍惚了一会,低声道:“派个人去看着些早朝,早朝下了就来告诉我一声儿,我要见皇上……”去问上一问罢,好歹相识一场,总是得个心安。
明嫣有些疑惑的看着她,宁宛然已不愿再说话,只是带了几分疲惫的闭了眼。明嫣只得出去唤了人去外朝处候着,再进来时,宁宛然依旧闭目懒懒的倚在圈椅中,长发如瀑般,披在身后,她忍不住开口低声道:“娘娘,你的头发……”
宁宛然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明嫣,我很想念在西皖的日子……”
有青衣、有石楠。同吃同住。互相调谑……
她坐地直了。从明嫣手中取过梳子。自己俐落地将长发随意地挽了起来。随手从妆盒中翻了一下。抽出一根碧玉钗簪住了长发。
明嫣愣了一下。却见她已起了身。淡淡吩咐道:“陪我去御花园走走罢!我可是闷坏了!”一面说着一面已自己走到箱笼前。随便地翻了翻。竟翻出一套家常半旧地月白襦裙。径自换了。明嫣有些双眼发直。半日才找回自己地声音:“娘娘。穿这套……不太好罢!”
实在是太素雅了些。这宫里随便那个有些体面地宫女都穿地远比这个精致华美。
宁宛然转过头来。微微地歪着头。笑吟吟地看她:“不好看么?”
她又是一愣。忙急急地摇头。由衷道:“娘娘穿什么都好看!”
宁宛然笑了起来,伸手拧了一下她的鼻尖:“就你嘴甜……走罢!”
明嫣不敢再说,只是跟着她走了出去。殿外,秀迎正匆匆地捧了一只小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