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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易之吃了一惊:“可汗要在突厥推行儒者之道?”他有点跟不上默啜的思维。
儒教这东西,在中原之所以能成为主流,是因为早已有了上千年的积淀,出过许许多多的学者,一步一步累积上去的。而且,儒教的伦理道德体系,也符合了君王统御天下的需要,得到了君王的扶持。
但突厥这样的少数民族,谁也说不清它哪一天就会消亡,哪有时间去积淀。而且,儒教的信众,几乎都是读书人,突厥基本就没什么读书人。就算是作为可汗的默啜,想要让国中多出一些读书人,也很难办到。因为突厥的百万牧民,大多都在为生计发愁呢,哪有时间去读书写字?
默啜点点头,道:“不错!一旦儒教传播开来,突厥现今这种部落为主的社会,就会彻底得到改变,成为以国家为主的社会。作为君王的可汗,也就不会像我这样,处处受到掣肘,王庭也不至于无法发挥出其应有的作用。当一个民族彻底成为一个国家的时候,再像以前的匈奴、鲜卑那样消失,就很难了。”
张易之对默啜这话,实在是有些不以为然。就好比后来的辽国,已经彻底成为了一个国家,并且国中有不少汉人的儒者掌权,就连他们的好几个皇帝,都是汉文化的疯狂粉丝。这样的国家,应该就是默啜现在所憧憬的蓝图了。可惜,辽国被灭之后,整个契丹民族很快都在历史的长河中消失,去向成为了历史的谜团。
当然,张易之不是学者,找不出什么有说服力的话,从理论上驳倒默啜。而且,从根本上,他和默啜是敌人,默啜的想法越疯狂,对他本人,对他身后的大周都是好事。所以,就算张易之能驳倒默啜,恐怕也会选择沉默。
看见张易之默然无语,默啜略有些得意,他把这当作了自己的理论说服力的表现。
“不过,我们突厥,决不能直接生搬硬套中原的六经名教。因为儒教还有一个副作用,就是消灭人的狼性。而对于我们突厥人来说,出生在这贫瘠的苦寒之地,若不保持狼性,没有饥饿感,就离灭亡不远了。所以,我们要对中原的儒教理论,进行彻底的筛选,去芜存菁,让其中有用的部分,成为我突厥的主流思想。”默啜又补充道。
张易之只是点头,不说话。
很早之前,既曾听人说默啜是个疯狂的人,自从昨天在朝堂上第一次见到此人,张椅子就开始相信这种说法了。现在,张易之觉得,这人已经不能以常理去揣度,用“疯狂”这个词来形容他,简直是对他的羞辱,地球都已经无法阻挡他了,地球人日常所用的形容词,自然也不能描述他。
默啜却兀自沉浸在自己伟大的构思之中,继续说道:“年轻人,这是一个很伟大的构想,不是吗?听了之后,你难道不感觉热血沸腾?”
“嗯,我……血沸腾!”张易之干巴巴地说道。同时,心下加了一句:“狗血!”
“这就对了!”默啜道:“你是我女婿,自然会在我改造突厥百姓的战场上成为先锋。而且,你是汉人,又是大世家出身,从小一定读过许多的儒家经典,你一定会在这一战上,立下大功劳的。”
张易之无语了。女婿这一说,他首先就担不起。更何况,他本人也并非什么儒者,对于儒家的经典,除了《诗经》里面的“关关雎鸠,在河之洲”这些名篇以外,其他的一概不怎么熟悉,让他去给儒学做什么去芜存菁的工作,简直就是赶鸭子上架,根本行不通。
“你不必急,你你是一个人在战斗,你身后还有一大批人!”默啜见了张易之的样子,又鼓励道:“以后,我每年都会南下‘打谷草’,到时候,我不但要劫掠小孩、女人,还要尽量多劫掠一些有学问的人来,我们就用这些人,来组成团队,由你负责,将属于我们突厥的儒教,整个建立起来。此事一旦成功,你张易之的名字,不仅会在草原上流传,还会举世皆闻,千古不朽!”
张易之暗暗苦笑:“我自己的名字会不会不朽,我不知道,但你的脑袋现在已经朽了,这时代似乎也没有心理医生啊。”
很难相信,一个能征善战,而且处理起国务来,也得心应手的君王,也会有如此幼稚的一面。张易之觉得自己长了见识。
第505章 公主相邀
这一场思想上的煎熬,让张易之不堪忍受。wWw。到最后,他的这一顿早餐,其实就只是开初的时候,随便吃了几口,后来被默啜刺激得什么也吃不下了,只顾傻坐在那里,听天书一样听默啜指点江山,高谈阔论。
不能不说,默啜的汉语口音虽然蹩脚,他的表达天赋还是不错的,声色并茂,富有渲染力。要不是张易之足够理智,而且本身并没有对突厥生出归属感的话,他还真有可能被忽悠了。
好不容易,默啜住了嘴,张易之也松了一口气。这场思想上的刑罚,看起来终于要告一段落了。
总体而言,这一次谈话,默啜向张易之展示了自己对于未来的宏伟规划,同时向张易之抛出橄榄枝,希望张易之加入他这个计划里面来。他承诺,只要张易之加入,就会给出比一般人高得多的待遇。
张易之不好当场拒绝,因为他看得出来,默啜现在处在一个相当疯狂的境况里,稍不如他的意,很有可能倒霉。张易之当然不愿意倒霉。
当然,张易之也没有当场表忠心,请求加入大汗对人类进行改造的宏伟大业上来。他现在如果表现得太积极,默啜也不会相信。是啊,谁又会相信,昨天刚把你扣下来,今天你就开始一心一意效忠了呢?
张易之的这种模糊的态度,反而是表现得最好的,至少默啜满意,他觉得这孩子不做作,没有因为身处樊笼就失却了气节,也不泥古不化,总之就是还值得期待。于是,他很满意地将张易之放了出来。
张易之一边摸着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一边径直走出了这王宫的后花园,迎面正看见史云香。
此时的史云香,正蹲在一丛花儿的前面。那不知名的花儿,称天蓝色,花心是黄色的,在这样的季节里,倒是难得的开得很不错。
像是爱极了这花儿,史云香正笑着对其中开得最艳丽的一朵,不停地吹着气。那花儿被吹得左右摇摆,真个是“花枝乱颤”,一抖一抖的,样子很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史云香笑得很灿烂,两边的脸上,各自露出一个深深的酒窝,看起来越发的俏丽可爱。
“咳!”张易之轻轻咳嗽了一声。他本以为,这花园之外,自有卫士带自己出宫,想不到守在这里的,竟还是史云香本人。
史云香抬起头来,一眼看见张易之,那俏丽面孔上的笑容,顿时敛去,那神态顿时变得有点而局促。她知道,自己方才这番“不成熟”的动作,已经完全落入了张易之的眼中,不由有点忐忑。
“他应该不会喜欢这么幼稚的女孩子吧!”
下一刻,她忽然发现张易之的面色,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难看,至少他的脸上还带着笑容,是那种很真挚的笑容,这一点,史云香能判断得出来。
“公主你方才,一直都在外边吗?”张易之问道。
“是!”史云香点点头,连忙又加了一句:“不过,你放心!你们的谈话,我没有偷听,一个字都没有偷听。”
张易之点点头,笑道:“既然如此,就麻烦公主送我出宫吧!”
他相信史云香没有偷听,要是偷听了恐怕不会像现在这样平静了。当然,就刚才的那番话,他还真不怕史云香偷听,反正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史云香守在这花园的门外,就是为了等张易之出来,一听张易之居然主动相求,心情顿时大爽,只感觉自己在这里守了这一个时辰的时间,并没有白费,甚至是太值得了。
当下,史云香领着张易之,开始向外行去。一边走,史云香一边又问道:“我父汗,方才没有为难你吧?你不要误会,我不是想打探你的私事,只是——”
“没有!”张易之断然道:“你父汗这人,其实还是挺和气的,而且幽默。”
“油墨?”史云香愕然。
张易之这才想起,自己不自觉间,又漏了嘴。幽默这个词,在这时代,意思就是“幽静”和“沉默”,大抵是用来形容一个人很阴沉或者一片林子很安静的。
“就是诙谐有趣的意思!”张易之解释道。
“诙谐有趣?你说我父汗诙谐有趣?”史云香有些难以相信,小小的嘴巴张大成了一个“O”字型。
“当然诙谐有趣,而且极为诙谐,极为有趣!”张易之很真诚地说道。
史云香听得很高兴。张易之和默啜能相互欣赏,是一个很好的开端。这两人之间关系的好转,对她来说,不啻意外之喜,以后张易之接受她,也就会容易多了。
当下,史云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