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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此言,来俊臣顿时喜笑颜开,他能明显感觉到,武则天还是向着自己的。只是,刚刚他表演的还是“哭”,若是这时候立马阴天转晴、笑逐颜开的话,未免太快。他连忙低下头去,极力掩饰自己的得意。可是他这番表情,却逃不过武则天那双看似浑浊,实则无比锐利的眼睛。武则天的眼中,也有了一丝疑惑之色。
王循胸有成竹地说道;“陛下,微臣所言,句句都是实情,微臣有一个人证,已经在宫门外等候多时,恳请陛下让臣的证人进来,一对质便知实情。”
“哦,爱卿还有人证?”武则天似乎也被他勾起了一点兴趣。
“正是!”王循道:“此人名叫卫遂中,是来俊臣从前的鹰隼!”
“啊,卫遂中?!”听见王循这话,场中不少的人都失声喊了起来。大家都知道,卫遂中素来是来俊臣手下第一号打手,对来俊臣忠心耿耿,为来俊臣东撕西咬,结下了不少的冤仇。没有想到,此人竟然会成为王循的证人。
就算以徐有功的磊落镇定,听说这证人竟是卫遂中的时候,也是一脸的震惊,转过头去,带着一脸的疑惑看着王循。他十分的疑惑,这卫遂中是他先前准备好的人证,当时他来答应得好好的,怎么这会子却会成为王循的人证呢?
不过,徐有功究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既然卫遂中和王循合作也是为了对付来俊臣,目标无误,他也就没有往心里去。
而来俊臣听见“卫遂中”三字的时候,也是忍不住呆了一下。随即,他便放声大叫怒吼起来:“王循,你胡说,卫遂中怎么可能背叛——”
不待他说完,望向那冷笑一声,道:“来俊臣,天子殿前,请你注意你的言行举止。这大殿之内,可有这么多的侍御史在看着你呢,你可不要让他们为难才是!”
自从十三年前的光宅元年,武则天废中宗皇帝李显之后,便将御史台,也就是现在的肃政台分成左右二台,从此二台之间有了明确的分工。左肃政台下辖的御史称侍御史,是监察在朝百官的;而右肃政台下辖的御史称为监察御史,每年春秋两季都要分批派出去监察地方的。
来俊臣曾经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官居主管左肃政台日常事务的左司宪大夫,在左肃政台里很是安排了一些亲信,以至于如今朝内的侍御史大多都是他的亲信。王循这么说,在讽刺来俊臣君前失仪之余,也是讽刺那些侍御史们尸位素餐,对来俊臣的嚣张态度不闻不问。
武则天当政之初,为了收买人心,封官极滥,以至于有了“补阙连车载,拾遗平斗量,把推侍御史,腕脱校书郎”的民谣。因为拾遗、补缺、侍御史都是言官,本身并不需要多大的本事就能当,最不济的也可以站在朝班上当木杆;校书郎则纯粹是吃闲饭的(典型的就是王昱)。
所以,要这些吃闲饭的人在皇帝面前弹劾一手提拔自己的来俊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当听见王循丝毫不留情面的讽刺,这些御史们也无不如芒在背,浑身都不舒服。
来俊臣听得此言,微微一怔,连忙回过头去,向武则天连连磕头谢罪。
武则天只是淡淡地道了一声:“罢了!”便传谕宣卫遂中进殿。
过了好一阵子,在众人望穿秋水的等待之中,卫遂中终于跟在一名宦者身后,缓缓地走了进来。
其实,为了今天,卫遂中已经做了很久的准备。自从知道要上金銮殿和来俊臣对质之后,他就一直在告诉自己莫要紧张。而当宦者宣谕让他进去的时候,他也不是特别紧张,倒是有些兴奋。
直到他踏进恢弘轩敞的万象神宫正殿,他才蓦然发现,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对于这至高无上的皇权,还是怀着极为深刻的恐惧的。
一步一步缓缓地向前迈去,卫遂中的腿开始微微颤抖,他的心“咚咚咚”的乱跳,他的嗓子无比干涩,他的眼前一片迷糊……
他的脑子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唯一的念头就是:“好多人哪!”
出身于市井的他,从来以为上百人的街头械斗便是了不得的大场面,来俊臣的屋子,便是一等一的奢华所在了。当他踏进这里的时候,他蓦然发现,原来他原先见过的,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如今展现在他面前的,才是真正的世面。
在这种无形却又无比沉重的压力之下,卫遂中老远跪下,一步一步地向前爬去,来到先前跪着的几个人身后,颤声喝道:“臣,卫——卫遂中,叩见吾皇!”
他还没有来得及完全抬起头来,前面的来俊臣蓦地转过头来,对着他厉声喝道:“卫遂中,你这吃里爬外的狗东西,也配和我对质吗?”
面对着来俊臣,卫遂中已经有了一种根深蒂固的恐惧。那天若不是因为多灌了黄汤,也不至于扇了王氏一巴掌,以至于引出后面的这么多麻烦。也正是因为那一巴掌,心怀愧疚的卫遂中对来俊臣越发的恐惧了。
看见来俊臣回过头来厉声质问,卫遂中差点抬起头来,转身就跑。
就在这时候,忽听一声带着明显愤怒的苍老女声叱道:“放肆!”
来俊臣这才想起自己又一次失态了,连忙回过头去,谢罪不已。
“你便是卫遂中?”远远的,武则天的声音虚虚渺渺地传来,让卫遂中本有些慌乱的心情平静了不少。
“正是。”
“朕来问你,来俊臣可曾自比石勒?你可要想清楚了,朕十分讨厌说谎之人!”
这是卫遂中演练过无数次的场景,他毫不迟疑地点点头,道:“大约一个月前,臣和卫遂中在一起吃酒,酒酣耳热之际,他也是酒后吐真言,说自己虽然和石勒一样出身卑贱,日后的成就却未必差于石勒!”
“陛下——臣,臣不是那个意思!”来俊臣也听出了这话的严重性,连忙辩解。
“朕只问你一句,卫遂中所说的到底是不是实情?”武则天的声音有些冷。石勒在虽然是胡人,却是个正儿八经的开国皇帝。而作为皇帝的武则天,最忌讳的便是别人想当皇帝。她当初之所以密令来俊臣杀了那么多人,不就是担心他们之中有人存着当皇帝的心思吗?
“是——不过,臣的意思是要像石勒一样不因自己的出身而自卑,积极进取,而不是想当皇——”一言未了,他连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方才他还装疯卖傻地对武则天说,自己不认识什么石勒,如今却知道石勒的生平。
“哼,岂有此理!”武则天厉声喝道:“来呀,给我拿下,让他去大理寺狱中好好反省反省吧!”站起身来,丢下一句“退朝!”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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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献书
回到自己的寝宫之后,武则天兀自愤愤不已,口中不住地骂道:“这个来俊臣,竟是如此不知好歹,枉朕还对他信任有加,真是气死朕了!”
上官婉儿见武则天有点失态,知道她不愿让自己此时的形态落入太多人的眼里,便轻轻挥挥手,将几名一旁侍候的宫娥支了出去,而自己来到武则天的身边,恭谨地侍立着,静静地听着武则天肆无忌惮地宣泄怒火。wwW。
喃喃地咒骂了来俊臣一阵,武则天忽然抬起头来,向上官婉儿道:“婉儿,你说实话,你觉得来俊臣此人,可靠否?”
上官婉儿这些年以来,一直紧随在武则天身边,对于武则天的那些隐秘都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包括武则天本人如何指使来俊臣去做那些谋人性命的事情,她都是历历在目。设非武则天对她有不同寻常的信任,是不可能让她知道这么多的。因此,当眼前只有她们两个人的时候,武则天的问话便是单刀直入,没有任何的遮遮掩掩。
“应该——”上官婉儿略略沉吟,先迟疑地点点头,又缓缓地摇摇头,最后终于还是说道:“奴婢和他并不相熟,实在难以确定。不过,依奴婢看来,此人就算是有些无礼,也未必不能改过自新。”
“哦!”见到上官婉儿竟然为来俊臣说话,武则天有点意外。她一向以为,凭着来俊臣的长相和为人,以及他穷凶极恶的名声,一般的女子都不会喜欢他的。
“说说理由!”武则天饶有兴趣地说道。
上官婉儿笑道:“奴婢想,来俊臣既然能著书立说,说明还是有些学识的,可见此人在根子上,也不像外界所说的那样粗鲁不文。既然如此,大家只要给他一个教训,他也未始不能脱胎换骨,重新做人。”
被上官婉儿这么不露痕迹地一提,已经忘记了那本书的武则天眼中光芒一闪,道:“你不说,朕倒是忘记这书的事情了。婉儿,你把那书拿过来给朕看看,朕倒是要见识见识,来俊臣这厮能写出什么惊世骇俗的文字来!”
极力掩饰着心中的颤动